213 愛情的綠玫瑰曾經開過!
肖潛手指一僵,慢慢的放下杯子,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
“所以你叫我出來喝酒,是因爲唐夏結婚?”
他的聲音帶着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跟嫉妒攖。
周圍的音樂聲音開得很大,殷承安沒有察覺什麼不對,他自顧自的說道,“我真以爲她愛我愛到沒我不可的地步,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按捺不住寂寞,她也不想想,沈濯雲憑什麼看上她,她唐夏現在有什麼,離開了我,她什麼都不是!償”
他像是在發泄,他以爲將唐夏說得物質一些,就能抵消自己內心涌起的苦楚。
但事實上並沒有什麼用,騙得了別人,騙不過自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唐夏是押着多大的身價嫁給他,又是怎麼樣淨身出戶。
他們之間少得可憐的過去,他竟連一絲甜蜜都沒給過她,那一場白紙一般的婚姻,她到底是靠着什麼樣的信念才支撐下來。
他想她,想得心都在疼。
他突然想起自己無意間看到的一句話:喜歡是心頭一熱,愛是心頭一痛。
從沒有一個人,讓他回憶起來的時候,整顆心都是空的,疼的,他第一次,體會到那種心被挖去一樣的痛苦,無論如何都要無法修補。
肖潛深呼吸一口氣,仰頭灌下一杯酒,伸手抓住殷承安的衣領,雙眼像是淬着毒一樣,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你他媽眼裏除了她還能看見什麼?這麼不甘心,早幹嘛去了?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像什麼樣子!爲了個女人,你把自己弄成了什麼樣子!”
殷承安被他晃得頭昏眼花,他皺着眉,推開他的手,半靠在沙發上,揉着額頭,伸腿踹了肖潛一下,嘟噥道,“沒吃藥吧你,晃我幹什麼?”
肖潛滿腔的怒氣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他突然就泄了氣,不再說話,掂起酒瓶,直接對瓶吹。
暗戀就像一杯苦酒,尤其是你知道這個人是你這輩子都無法碰觸的時候,每一次相見,都像是一個偷竊者一樣,卑微的暗自慶幸。
說是找肖潛陪他喝酒,其實兩個人根本沒有多交流,他好像只想痛快的醉一場,忘卻一切煩惱,希望醒來的時候,能回到跟唐夏離婚之前,珍惜錯過的,愛上值得的……
酒吧快打烊的時候,肖潛才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殷承安從店裏出來,他也喝了酒,只能請酒吧的服務員幫忙找了個代駕。
上了車,他向報了殷家的地址,然後扭頭幫殷承安的胸前的扣子解開兩顆,讓他舒服些。
殷承安擡了擡眼皮,隱隱約約看見身前的人影,低聲叫道,“唐夏。”
肖潛動作頓了頓,扭頭對司機道,“開車吧。”
殷承安迷迷糊糊想到了很久之前,他跟唐夏剛剛結婚的那段時間。
結婚後三個月,他沒有回過一次他跟唐夏的住的公寓,好事的記者,拿這件事做文章,並把將他私會女演員的照片曝光到了網上,殷佔軒擔心媒體拿這個做文章,把殷家跟唐氏的關係弄僵,親自派人將他從女演員的公寓給揪了出來,勒令他回家。
他那時候,對唐夏厭惡至極,認定了這件事是唐夏搞的鬼,心裏對在這個女人恨意更深。
殷佔軒讓他回家,好啊,於是那段時間他開始頻繁回家,只是每晚回家的時候,他不是醉得一塌糊塗,就是身上沾滿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他就是要告訴唐夏,即便結了婚,他殷承安這個人,也不屬於她唐夏。
每次看見她幫他收拾衣服時候,臉上僵硬的表情,他就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他等着,等着那個女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可她沒有,僵硬過後,她臉上就會露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拿着衣服去了衛生間,丟進了洗衣機。
他想在她臉上看到的表情一次都沒有,她堅不可摧,強大的不像一個女人,他越是這樣,他就越想在這張臉上看到不同的表情。
直到有一次,他半夜醒過來,突然發現枕邊沒有人,他心裏涌起一絲異樣,鬼使神差的下了牀,朝外走去。
二百多平的複式公寓,兩個人住,其實非常空曠。
他也不知道當時的時間是多少,總是公寓很黑,那麼多房間,一盞燈都沒亮,樓下的落地窗沒有關,晚風吹着窗簾一晃一晃,猶如夜的幽靈,無端讓人覺得恐怖。
他蹙起眉,下了樓。
不知道爲何,他也沒有開燈,甚至在下樓的一瞬間,就發現了唐夏。
她光着腳,穿着一身單薄的睡衣跪坐在落地窗前,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反射出一道亮亮的痕跡,是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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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涌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不是痛快,也不是得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並不如自己希望的那樣,想看見她哭。
這種認識,讓他有些煩躁,剛打算上樓,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上面的茶具咣噹一響,驚起了唐夏。
下一秒,燈就開了。
殷承安站在原地,有些尷尬,但他絕不會在唐夏面前表現尷尬,所以他繃着臉,表情不悅道,“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裏嚇誰?”
唐夏站起身,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小心翼翼道,“對不起,我吵到你了?”
殷承安抿着脣沒說話,眼神淡淡的從唐夏身上掃過,突然間瞧見了陽臺上放着的一個盆栽,裏面長着一株綠幽幽肉肉的植物。
他皺了皺眉,隨口問道,“你大半夜起來澆花?”
他們結婚後,殷承安很少跟她說話,今天一下子問了這麼幾句,雖然語氣不太好,但是對於唐夏來說,卻是無比喜悅的,她難得的緊張起來,抓了抓頭髮,像個孩子一樣無措,“今晚降溫,我怕它被凍壞,想抱進來,沒想到,把你弄醒了……”
殷承安這個時候,本該甩手上樓的,但是不知道爲何,他看着那株植物,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那是什麼?”
唐夏似乎更開心了,她眼裏的光芒,那一刻,竟是比屋外的月光還要閃亮。
“山地玫瑰,我託朋友幫我弄的,找不到綠玫瑰,這個是我覺得跟綠玫瑰最像的植物,也不知道能不能養活。”
男人對花花草草一般來說,都沒什麼興趣,殷承安也不例外,更何況,這花的名字連聽都沒聽過,他只是覺得奇怪,女人不都喜歡紅玫瑰,綠玫瑰是什麼鬼?他心裏這麼想,嘴上卻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道,“你不會多養幾盆?總有一盆會活的。”
唐夏抿起脣角,似乎是有些失望,又像是笑了一下,好久才道,“養多了,心就被分散了,我只想好好經營這一株。”
後來,他就沒再說話,上樓睡覺去了。
那盆山地玫瑰的故事,早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更不知道那所謂綠玫瑰背後隱藏着一個女人怎樣無果的期待……
好幾年前的事,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不知道爲什麼,會在喝醉酒的時候,變得那麼清晰,他甚至都能記得當時的細節,記得唐夏臉上難以掩飾的失落跟難過。
一瞬間,渾身冒起冷汗,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人正躺在熟悉的大牀上,這是殷家的公寓,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身上黏膩的汗水,將衣服弄溼,緊緊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掀開被子,伸手將身上的衣服扯下來,光着身子,朝着浴室走去。
涼水嘩嘩的衝着身上的肌膚,濺起一層層水花,他的頭腦愈發清晰起來。
腦子裏只想到了四個字,“山地玫瑰”。
那盆花。
那盆花的來歷,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唐夏特別鍾愛那盆花。
幾年了,那盆花被她照顧得很好,裏面的“玫瑰”一簇簇一朵朵,長得十分旺盛,這麼多年,她只養了那一盆植物,後來裴苡微回來,他們吵架,她從公寓裏搬出去,也只帶走了那盆植物。
他最後一次見到那盆植物,是今年情人節的時候,那麼一盆茂盛的植物,枯萎,腐朽在花盆裏,孤零零的被仍在陳悠悠家的窗臺上。
他心口一窒,猛地捏緊拳頭,關掉花灑,舀起浴巾裹在身上,就朝外走去。
他的腳步很急切,像是要證明什麼東西,匆忙又緊張。
他從浴室出來,就打開桌上的電腦,幾十秒的開機時間,對他來說都那麼漫長。
髮絲上的水珠一滴滴打落到肩頭,順着他的胸膛往下滑,斑駁的水漬,將他的身材襯托的愈發xin感,他卻緊抿着脣,眼睛只盯着屏幕。
等到開機後,他快速打開瀏覽器,在搜索引擎裏輸入“山地玫瑰”四個字。
山地玫瑰也稱高山玫瑰、山玫瑰,肉質葉互生,呈蓮座狀排列……
不對,不是這個。
他拉着鼠標往下滑,在百科的最下端看見一句話。
山地玫瑰花語:永遠都不凋謝的綠玫瑰。
綠玫瑰……
“山地玫瑰,我託朋友幫我弄的,找不到綠玫瑰,這個是我覺得跟綠玫瑰最像的植物,也不知道能不能養活。”
所以她其實想養的是綠玫瑰!
他的額頭上陳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慢慢的凝結成滴,滑落在他的鼻尖,他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快速的在搜索引擎裏又輸入“綠玫瑰”。
綠玫瑰的百科非常少,僅僅存在的,就是關於綠玫瑰的傳說。
傳說的綠玫瑰是不存於地只存於天上的花,
他們說那是隻存於天上的永恆愛情。
相傳如果能在綠玫瑰開花時許個願,什麼美好的願望都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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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祈禱青椿長駐、愛情長存的吉祥物……
他的手輕輕顫抖起來,臉上的汗珠越來越多,最後連心尖兒都在顫抖。
這就是綠玫瑰的傳說。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唐夏那麼珍視那盆綠玫瑰,她守護了三年,終於失去了堅持下去的勇氣,一個人的經營的愛情,如何能夠長久,那盆屬於他們愛情的山地玫瑰,在飽經風霜後,最終凋零敗落。
他的喉嚨很乾,像是沙漠中脫水的旅者,他拼命的尋找自己的綠洲,卻在最後才發現,他的綠洲在他不經意的時候開花,在他放棄的時候徹底消失。
他握緊拳頭,猛地站起身,走到牀邊抓起手機,調出唐夏的號碼,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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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唐夏還在睡夢中,就被聒噪的手機鈴聲吵醒。
她閉着眼睛嘟噥了兩句,伸手就去摸手機。
結果摸着摸着,摸到某人的腹肌,把沈先生也給吵醒了。
沈先生睜開眼,瞧着旁邊睡得迷糊的唐夏,按住那隻作亂的小手,伸手將牀頭櫃上的手機拿了過來,本想叫唐夏來接,結果一看,那丫頭自己翻了個身兒又睡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手指一劃,按了接聽。
“唐夏,你爲什麼養山地玫瑰!”
—題外話—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