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廣媳婦等便忍不住幫著勸了幾句。
陸陸續續從前路後路又來了三四個人,見狀不免相問,嘴快的立即三言兩語的說了,於是眾人都覺得喬氏做得有點過了,特別是看到李二、李三兩人那副驚慌失措、可憐巴巴的樣子,更加覺得喬氏過分。
「喬嫂子,算了吧!瞧你把人給嚇的,還怎麼幹活呀!」
「就是,人家不過說了句話解釋解釋而已,你何必氣成這樣呢!唉!」
「要不說人家命好呢?要是我啊,有人給我幹活,我肯定客客氣氣的好好招待,唉,就是沒那個命呀!」
眾人七嘴八舌的勸著,喬氏更是惱恨不已:這連家二房是不是跟她相剋啊?怎麼連兩個下人也盡讓她不順?
那死丫頭敢沒上沒下的頂嘴,難道你們也敢!
喬氏肆無忌憚,任誰勸也不管,臉紅脖子粗更加惱羞成怒的罵著。
眾人見她如此不給面子,一個個也覺得沒趣,便不再勸了,只是這麼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空曠的田野上,就只有喬氏一個人的罵聲在響。
漸漸的喬氏也覺察出了兩分異樣。
沒來由的,她感到針芒在背,那叫罵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卻是腰杆子一挺,瞪著李二、李三罵道:「還杵在這兒幹啥?還不趕緊給我幹活去!光知道偷懶!」
「我、我們還沒有吃午飯……」李三下意識的又道,只是聲音在喬氏一瞪之下漸漸消失。
李二更是同時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忙陪笑道:「您別生氣,我們這就去幹活,這就去幹活……」
說著拉著李三下了田。
眾人見狀暗暗搖頭嘆息,也都散去了。
喬氏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昂首挺胸站在田坎上,冷笑連連。心道兩個死奴才,也敢跟老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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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撿起地上的碗,用手擦了擦放回籃子里,看了一眼籃子里那碗李二也沒有吃的稀飯,喬氏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以,嘟囔著罵了兩聲,提著籃子理所當然的走了。
至於李二和李三還在餓著肚子幹活要不要緊,她根本不去考慮。反而還覺得他們活該,理所應當受到教訓!
可是沒有想到,她才剛剛回家,就對上了怒目相視的丈夫。
喬氏心中一虛,不敢跟他對視,轉念想想田間發生的事情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回來,就算傳回來自己也沒有什麼可心虛的啊!
這麼一想,她立刻又挺直了腰杆子道:「老頭子,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不會是真的病了吧?」
因為心虛所以她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大。
她話音一落,連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重重的哼了一聲,冷冰冰咬著牙道:「要是真的就好了……」
「啥?」喬氏吃驚的睜大了眼睛,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連立嘴角狠狠的抽了兩下,恨聲道:「還能有啥?連芳洲那個死丫頭,她居然請了大夫來給我看病!」
「喲,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什麼時候那麼好心——啊!那、那不是……」喬氏尖酸刻薄了兩句才猛然察覺到不對勁,頓時臉色一白睜大了眼睛,愣愣的瞅著連立。
連立臉色早已陰沉了下來,不吱聲。
「那死丫頭,果然是不安好心!」喬氏忍不住也咬牙。
如果連立真的病了,她當然不會請大夫來看病。可她偏偏就請了!這就說明她根本就是懷疑連立並沒有生病!
喬氏不由得罵道:「這死丫頭那心思不知怎麼促狹,竟然對長輩這麼無禮,這種事情也是能猜測的嗎!」
我這個做大伯母的都說你大伯父病了,我說是那就是,你不老老實實的聽著,整什麼幺蛾子!
「那、那大夫說什麼了?那死丫頭又說什麼了?」喬氏忙問道。
連立冷哼:「那死丫頭什麼都沒說!」
喬氏一愣,頓時又放下心來,不以為然撇撇嘴,哂然道:「沒說就好!也是,就算裝病又咋啦?就是叫她家兩個下人幫幫忙咋啦?親伯父親伯母難道還沒有這個臉!」
連立冷著臉沒搭這話,卻是忽然盯著她問道:「田裡的活計做得怎麼樣了?那兩個人沒使什麼心眼兒吧?」
「老實著呢!不過兩個小小的下人而已,還敢翻了天不成!」喬氏眉頭一揚,說得頗為揚眉吐氣。
連立眸光卻是沉了沉,淡淡道:「你呢?你沒怎麼著人家吧?」
喬氏心中一凜,強自嘿嘿笑了笑,說道:「你說什麼呢?我能怎麼著人家了!這話真是!」說畢便朝廚房走去。
連立盯了一眼她的背影,雖然心裡頭隱隱的覺得似乎有點兒不安,不過也沒有往深處想去。
兩口子沒有想到的是,傍晚的時候連芳洲和阿簡、連澤找來了。
連芳洲開門見山的向二人表示,今後不要再叫他們家的下人幫忙幹活了!若他們實在忙不過來,就按行情價出錢雇,她可以將手下幹活乾的最好的下人給他們,還可以給他們打八折!
此言一出喬氏睜大了眼睛就要叫罵,卻不知為何對上連芳洲那冷冰冰的眼神,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連澤十分不屑哼了一聲,便將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一個裝病,一個拿他家的下人不當人看,連午飯都不給人人家吃還把人家罵了半天逼著下地幹活,路過的村鄰勸兩句都勸不得!越勸反而越罵得厲害!
如此不把人當人看,心腸可見歹毒,傳出去虐待下人的名聲難不成很好聽?總之,他們姐弟妹幾個是萬萬不能接受這種事情的!他們沒了爹娘本就福薄命小,這種有損陰德的事情絕對不做!
「大伯父、大伯母若是覺得我們刻薄,咱們大可以請里正、村老們裁決!若沒有異議,我們就先回去了!」末了連芳洲涼涼的丟下兩句話。
喬氏不等連芳洲說完便尖叫了起來:「連芳洲!是你!是你下的圈套是不是!一定是你!你又算計我!」
連芳洲冷笑道:「我算計你?你當我跟你一樣那麼閑嗎?整天同你算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倒是說說,我怎麼算計你了?你自己今天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說畢輕哼一聲,帶著連澤和阿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