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僵了半天的手收回去,往後退:“我走,我走好不好?”
徐檀兮沉默了很久很久。
“嗯。”
戎黎起身,一聲不吭地轉過身去。
徐檀兮看著他走,眼淚流得更兇,卻沒有開口叫他們。
就幾步路的距離,他走了很久,到了門口才回頭:“杳杳,”想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卻只說了一句最沒用的,“別哭了。”
她流著淚說好。
他後退一步,站到門外面,目光正對著她,抬手拉了一下門把,厚重的門慢慢合上。之後他在過道裡站了很久,久到膝蓋開始發麻,他才轉身。
哢噠。
是開門的聲音。
她後悔了嗎?舍不得了嗎?
戎黎腳步停下來。
“戎黎。”
他回頭,用眼神祈求:
徐檀兮,不要趕我……
“外面很冷。”她眼睛濕潤,哭過後的嗓音帶著重重的鼻音,“先生,不要走遠了。”
他喜歡她喊他先生,要他命都可以。
“好,不走遠,我去程及那裡。”
“等一下。”
徐檀兮進屋,去把外套拿來,走上前去,雙手遞給他。她有好多話想說,卻一句都說不出口。
她踮起腳,親了一下他的額頭:“不要生病。”
“嗯。”
戎黎接過外套。
徐檀兮折回屋裡,把門關上。他看著漸漸合上的門,垂下睫毛,把眼睛裡的紅遮住。
他穿上外套,站了一會兒才走,沒上電梯,他進了樓梯間,打了一通電話給秦昭裡。
“能幫我照顧一下徐檀兮嗎?”
秦昭裡問:“她在哪?”
“家裡。”
她沒多問:“我現在過去。”
“謝謝。”
戎黎掛斷電話,摸到口袋裡的煙,抽出來了一根,發現沒有打火機,原本放打火機的口袋裡裝滿了糖。
打火機被她拿走了。
戎黎折斷煙,扔到垃圾桶裡,然後剝了一顆糖放進嘴裡。
秦昭裡從戎黎那裡拿了鑰匙,她進來的時候,徐檀兮一動不動蜷在沙發上。
“杳杳。”秦昭裡走過去。
她轉過身來:“戎黎叫你來的嗎?”
“嗯。”秦昭裡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撿起來,蓋到徐檀兮身上,“你們怎麽了?”
徐檀兮搖了搖頭,不願意說話。
秦昭裡的手機震了幾下,是戎黎發了微信過來。
戎黎:她還沒吃飯
戎黎:我叫了外賣,讓她吃了飯再睡
戎黎:麻煩了
林禾苗在學校,程及晚飯點的外賣,戎黎過來的時候他才剛開動。
程及扔了雙筷子給他:“你怎麽了?”
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
戎黎去酒櫃裡拿了瓶酒,沒拿酒杯,他直接把酒倒在了喝水的杯子裡,十幾萬一瓶的酒,他跟喝白開水似的。
祖宗啊你!
程及把他沒動的那雙筷子撿回去,撕掉包裝袋,掰開了再放到他面前:“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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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及,”他聲音有點示弱,像在求助,“幫我跑個腿吧。”
以前的戎黎骨頭硬,程及沒見過他這副脆弱的樣子。
“跑什麽腿?”
“幫我把結婚證偷來。”
他語氣低落,不是在開玩笑。
程及把筷子放下,拿來個杯子,給自己倒上酒:“偷結婚證幹嘛?”
戎黎低著頭,看杯子裡的紅色液體:“我怕徐檀兮跟我離婚。”
“她要真想跟你離婚,偷結婚證也沒用。”程及把他自己吃了兩口的粥推過去,“先吃飯,等會兒去幫你偷。”
戎黎沒動筷,只倒酒。
喝水的杯子容量大,一瓶紅酒倒了幾次就到底了。
程及把他的杯子搶過去:“行了,別喝了,你這麽灌,白瞎我一瓶好酒。”
戎黎喝酒不上臉,喝了那麽多,只紅了眼睛,臉色還是蒼白的。
程及腿長,伸過來踢戎黎的凳子:“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至少說出來,一起想辦法總比你憋著好。”
戎黎沉默了一陣,“徐檀兮的祖母和姑姑是我害死的。”
這個案子程及知道一點:“不是溫照芳嗎?”
“徐檀兮坐的那輛車剎車失靈後,卡在了護欄上,然後被貨車撞了。”
程及越聽越糊塗:“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那輛貨車是我雇的。”
貨車?
程及立馬聯想到了:“你假死的那輛?”
“嗯。”
那完了。
程及覺得匪夷所思:“你和徐檀兮一開始沒查過?”
如果一開始他們知道還有這一層恩怨,就不可能會在一起,可是怎麽會不知道呢,兩個都是那麽謹慎的人。
“錫北國際的人一直在查,溫時遇不知道假死是我安排的,把重點放在了剎車上,他為了讓徐檀兮避開錫北國際的人,在資料裡做了部分隱瞞,我一開始沒查到。”戎黎想抽煙,剝了顆糖放進嘴裡。“徐檀兮當時精神狀態不好,溫時遇想盡辦法讓她避開、遠離,結果她避開了錫北國際,卻碰上了我。”
很多的弄巧成拙,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程及聽完給不出任何建議:“除非還有別的隱情,不然,”
不然無解。
愛情再怎麽重,也重不過兩個至親的生命,要毫無芥蒂基本不可能。
“如果徐檀兮不原諒你——”
戎黎打斷:“她不需要原諒我,她可以一直怪我。”
程及換種問法:“如果她要跟你離婚,你怎麽辦?”這不是偷結婚證就能解決的問題。
戎黎說:“她很容易心軟。”
“所以呢?”
他突然盯著那個空酒瓶:“我見點血的話,她應該會舍不得。”
程及表情嚴肅:“戎黎,別開玩笑。”
他語氣認真:“沒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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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不虐啊……他們依舊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