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0大結局(中)
那裏面很安靜的躺着一個紅色的本子,上面燙金大字“結婚證”。
她的指尖兒輕輕縮了縮,殷承安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你在找什麼?”
唐夏手一哆嗦,結婚證“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她“嚯”的站起身,後背抵着櫃子,一臉戒備的看着他償。
殷承安捏着門把的手微微緊了緊,抿着脣走到她跟前,頓住腳步,蹲下/身,將掉在地上的結婚證撿起來,輕輕打落掉上面的灰塵,握在掌心站起身。
唐夏看着他的動作,沒說話,也沒動。
殷承安小心的將結婚證收到貼身的口袋裏,擡頭望向她,“你想找什麼,告訴我,我幫你找。”
他現在的表情,在唐夏眼裏,跟一個神經病一樣。
他們離婚已經快一年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抱着什麼樣的心思,還藏着這張結婚證,她自己在看到的那一刻起,就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放我走。”
她動了動嘴脣,依舊是這三個字。
殷承安的表情僵住了,他突然倫起拳頭,朝着唐夏砸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閉上了眼睛。
但是拳頭並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她身後的衣櫃上。
巨大的聲響,幾乎要將他的耳膜震破。
待她睜開眼,他的拳頭就離她兩寸遠,手背上能清晰的看到骨節傷的青紫,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褐色斑點。
他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那裏面全是細細的血絲,跟密密麻麻的痛苦與無奈。
“你想聯繫沈濯雲對不對?”
他嗓音嘶啞的問她。
“對!”唐夏抖着嗓音咆哮道,“只要我還能動,我絕不會放過一個能逃開你的方法!你有本事,就一直關着我!只要讓我出去,就算是遊,我也要游到他身邊!”
指尖兒輕輕/顫了顫,他的力道突然鬆懈下來,他輕聲說。
“唐夏,我願意爲了你跟世界背水一戰,可你的背離,卻讓我潰不成軍,以前”
背過身,不再去看她的臉,好久,他才又道,“去洗漱吧,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下樓吃飯。”
他說完,也不看她,走了幾步到門口,又頓住。
“你不是想離開嗎,不把身體養好怎麼離開,畢竟吃飽了纔有力氣逃不是嗎?”
唐夏緊握着拳頭,瞧着他離開房間,整個人跟癱了一樣,順着櫃子跪坐在地上。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殷承安會對她動手。
她清楚殷承安的脾氣,也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什麼時候將他逼入困境,什麼時候,就是她的退路。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的穩住情緒,良久站起身從房間出來。
那個黑人婦女就站在門口,瞧見她出來,快速的低下頭。
唐夏冷冷的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她洗漱完,從浴/室出來,拉開衣櫃,意外的發現,裏面居然陳列着好幾套衣服。
全是這個季節的服裝,跟她平時的穿衣風格差不多,有些衣服,甚至連銘牌都沒有剪。
唐夏突然有種衝動,想將這些衣服全都剪碎,丟到殷承安臉上。
但這個念頭,最終被她自己打消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座島,這樣跟殷承安做對,不斷的去激怒他,對她來說並沒有好處。
最後,她隨手翻了翻,突然抿起脣,眯了眯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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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安坐在餐桌前,時不時的朝樓上望,直到聽到腳步聲傳來,他才悄悄鬆了口氣。
等唐夏從樓上下來,他就怔住了。
唐夏挑了一件裙子,黑色v領長袖裙。
她身材還沒有安全恢復,但因爲原本就比較瘦,所以比一般生產完的孕婦要瘦上許多,黑色又很顯瘦,
所以穿上之後,幾乎跟沒懷孕以前的樣子差不多,甚至還多了些嫵妹。
她身段嬈,風姿卓越,徐徐走來的那一刻,當真是眯了他的眼。
只愣了半秒,殷承安就反應過來,站起身幫她拉開椅子。
唐夏抿着脣,這次沒有跟他做對,很乾脆的坐下了。
殷承安似乎很開心,脣角的笑意又些明顯。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紫色,紅色的,今天怎麼穿了這個顏色?”
“萬一你死了,我就穿這件衣服給你奔喪。”
殷承安脣角的笑容僵了僵,什麼都沒說,落座後,主動拿起勺子幫她盛粥,“你一天多都沒吃東西了,剛開始進食,不能吃太油膩的,我炒了幾個素菜,你嚐嚐看,喜不喜歡。”
唐夏接過碗,勺子在萬里攪合了幾下。
米粥熬的時間很久,粘糊糊的,米香味很濃。
她攪了一會兒,拿勺子舀了一口,輕輕抿了抿,吹着眸子沒說話。
但這一個動作,足以讓殷承安欣喜若狂。
他伸過筷子夾了一筷子菠菜,遞到唐夏手邊的碟子裏,聞聲道,“別光喝粥,吃點菜。”
唐夏掃了一眼碟子裏的菜,拿着筷子搗了一口。
殷承安一臉期待的望着她,等她吞嚥下去後,才問道,“怎麼樣?”
“就那樣。”
她的回答不鹹不淡。
殷承安的笑容又些勉強。
“是不是不好吃,不然你再嚐嚐這一個?”
唐夏依言,又夾了一口西蘭花,機械的嚼着。
“好吃嗎?”
唐夏動作頓了頓,擡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想我怎麼回答你?好吃?喜歡?”
“殷承安,能不能別自欺欺人。”
殷承安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緊了筷子。
“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些,你不喜歡,我可以重做,想吃什麼都沒關係。”
他頓了頓,“以前都是我你爲我做飯,等我回家,我卻一次都沒有給你做過,我想趁着這個機會彌補以前的缺憾。”
“你彌補你的,我沒必要配合你。”
唐夏一邊喝粥,一邊面無表情道,
“過了期的感情,就像這碗粥,以前,你不屑於喝,等大魚大肉吃慣了,想起這碗粥,回過頭,“
“想喝的時候,卻發現已經餿了。”
“一碗餿了的粥,你再這麼加工,也遮掩不住裏面的餿味。”
她掃了一眼他手上被油濺傷的褐色斑點,淡漠道,
“你本來就不是那種能委屈的自己的人,何必這樣呢,“
“換句話說,我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你要我來做什麼,有意思嗎?”
“我們之間,我不能說自己沒有一點兒錯,但既然已經過去了,能不能朝前看呢,以前你就不是非我不可,怎麼保證以後呢?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的跟你在一起了,你能毫不介意我跟沈濯雲的結過婚,生過孩子的事實?”
“我能!”
“你不能。”
唐夏抹了把嘴,放下碗。
“改變自己,是一個很難的過程,我試過,所以我明白那種滋味有多不好受,既然這麼難受,我們何必要委屈自己,你以前能把唐夏視若無物,以後也能。”
她站起身,瀟灑的離開餐桌,朝外走去。
直到她身影消失,殷承安抖着手,從口袋裏摸出一瓶藥,倒出幾顆塞進嘴裏。
“啊——啊——”
那個黑人婦女表情又些着急,指着他不停的用手比劃。
殷承安拜拜手,“我沒事,你去看着她。”
女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追了出去。
唐夏從別墅出來後,並沒有走遠,她在附近偵查地形。
島上的食物很新鮮,而島上又沒有種植什麼作物,這說明,這些食物,都是從島外運過來的,可能每隔一天,或者兩天,就有人往這上面送東西。
昨晚發燒的時候,她隱隱約約聽見殷承安在跟什麼人說話。
這說明,殷承安並不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在島上的人,至少,有醫生。
她一邊搜尋着這裏可以停泊潛艇的位置,一邊大腦飛速運轉。
殷承安跟什麼醫生私交甚好,她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位醫生一定是南山醫院的。
不然,他不可能那麼順利的,將她從醫院帶出來。
她需要找機會,接觸那些運送食物的人,藉助他們的力量,將消息送出去。
別墅背後是一個小山,或者說是一個巨大的礁石,那裏肯定是不能停船的。
能停船,只有別墅前面的那片海灘。
海灘上的風很大,浪也很高,將她的頭髮吹得亂七八糟,沙子也險些迷了眼。
也是這時,她忽然看見一塊兒礁石上,拴着的鐵鏈,她心頭一跳,正要過去,突然感覺到什麼,猛地轉過了頭。
那個黑人女人就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露出一口白牙衝她笑。
唐夏沒什麼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裏止不住的冷笑。
剛剛在樓上,要不是她,或許她還能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她是傻了,纔會相信這個島上會有人幫她。
沒有理會這個女人,她朝着剛纔看到礁石的反方向走去。
如果她猜的沒錯,剛纔哪裏,應該就是停船的地方,這個返現令她振奮不已,同時也更小心謹慎。
在她沒有聯繫到外界的時候,一定不能讓他們發現什麼端倪。
她繞着海灘慢慢的走着,就如同散步一樣。
而那個女人,就一直跟在她身後,說是照顧,不如說是監視。
她吹了一個小時的海風,最終還是回去了。
剛退燒的身體還有些發虛,這個時候,身體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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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了別墅,上了樓,殷承安才從客廳出來,問那個黑人婦女。
“她去哪兒了?”
女人比劃:海邊。
“做了什麼?”
沒有做什麼,就是散步,然後,然後就回來了……
殷承安擡頭看了一眼樓上,拜拜手道,“你把廚房收拾一下,就去休息吧。”
女人點頭離開。
殷承安又些煩悶的坐在沙發上抽菸。
他煙癮不大,平時也很少抽,只有自己六神無主的時候,纔會借菸草的味道來麻痹自己。
他不禁問自己,他完全可以告訴唐夏,自己之後的打算,來博取她的配合,爲什麼非要選擇這樣一種,讓她憎恨的手段呢?
不是非要這麼做,是隻有這麼做,他才能看見那個真實的唐夏。
而不是爲了配合他,做出的假象。
菸灰缸裏,不一會兒就多出四五個菸頭。
殷承安捻滅最後一個菸頭,拂落菸灰,起身上了樓。
樓上。
唐夏房間的門沒關,唐夏背對着門,站在窗戶前,眺望着遠方一望無際的大海。
窗戶沒關,海風一陣一陣的,輕輕拂動着髮絲,裙襬也朝後輕輕飛揚,宛如畫裏走出來的人,美得驚心動魄。
他一直都知道唐夏是漂亮的。
從見她的第一面起,就知道。
她精緻的像是被雕琢出來的一樣,無論是那雙勾魂奪魄的鳳眼,還是那兩瓣嫵妹多情的脣,上天似乎將所有最好的,全都給了這女人。
長得好,家世好,xin格也好,她完美的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人。
也正因爲這份完美,讓他見到柔弱較小的裴以微時,本能的偏向了後者。
男人骨子裏,都是憐香惜玉的。
唐夏的一切優勢,急如同給她穿了一件保護衫,讓他覺得,她完全就不需要別人給的憐惜。
他消費着她的好,直到將她從雲巔打落到地獄,這才發現原來她並不是那麼的堅強。
她的美麗,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好處,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災難,而他就是那個災難的施予者。
有時候,他不禁想,如果當初沒有裴以微,他跟唐夏會怎麼樣。
一個優秀強勢的女人,一個幾乎不會開口找他幫忙的女人,他會愛上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即便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刻骨銘心。
唐夏其實挺殘忍的。
她一定知道,習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所以纔在這三年裏,慣着他,由着他,讓他不知不覺的養成習慣,等回過神想改掉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深入骨髓。
他看了她好久,輕輕/握住門把,將門關上,轉身離開。
唐夏扭過頭,看着已經關上的門,怔了怔。
從他站在門口的時候,唐夏就知道,她沒有回頭,就是想看看殷承安到底想做什麼。
卻不想他只是站了一會兒,就這麼離開了。
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皺起眉。
她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即便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人往道上送東西,可什麼時候送,她完全不知道。
殷承安一定不會給她機會接近那些人,她必須要自己想辦法才行。
該怎麼做,怎麼做呢……
雙手握在一起,戒指上的鑽石咯的手心疼,她深深的皺起眉,看到鑽戒的時候,微微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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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字筆,將檯曆上的時間又劃掉一天,殷承安望着上面的日期,呆呆出神。
他跟唐夏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很快,他就要帶她上手術檯,那以後,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了。
他很想安安靜靜的,跟唐夏呆在一起,說一些心裏話。
可是她似乎並不想,連他的靠近,對她來說,都是那麼的難以忍受。
輕聲嘆了口氣,他將懷裏的結婚證拿出來翻開。
結婚證保存的很好,雖然當時他厭惡那段婚姻,卻不知爲何,卻將結婚證收藏的這麼好,是爲了以後離婚,還是爲了有以天可以緬懷?
不管怎麼樣,至少還能給他留點兒念想。
“篤篤——”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殷承安皺了皺眉,以爲是那個下人。
他抿起脣角,將結婚證塞到抽屜裏,起身走到門口,擰開了門。
意外的是,敲門的並不是那個黑人女人,而是唐夏。
她似乎又些不太自在,目光遊移,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個,我想要個東西。”
對於她主動來找他,殷承安還又些回不過神,半天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麼,忙問道,“什麼東西?”
唐夏吞吞吐吐,半天才表述出來,“……我那個來了。”
殷承安只愣了幾秒,就反應過來。
一時間,也尷尬起來,雖然臉紅這個詞,對於他這個在情場上的老手來說有些不合適,可這真的是他的第一反應。
男人遊戲花叢中的時候,總是表現的成熟兒老道,只有在遇見自己愛的女人,纔會無措的像個愣頭小子。
“咳——”
他捏着拳,輕輕掩着嘴咳了一聲,“那個,我幫你問問瓦利。”
唐夏這才知道,那個黑人女人叫瓦利。
她皺起眉,突然有些後悔找這個藉口,她忘了島上不止她一個女人。
殷承安下樓了好半天,才兩手空空的上來。
唐夏不知道什麼情況,就問道,“內什麼,她有那個嗎?”
殷承安搖了搖頭。
其實並不是沒有,只是非洲女人跟亞洲女人不一樣,她們體格健壯,善於運動,經/期很多人都用的是衛生棉條。
國內女人用的那個東西,殷承安見過,完全不是一種使用方式。
他直覺,唐夏會不喜歡,所以才撒謊說沒有。
不過很快,他又道,“能等到晚上嗎?我幫你弄過來。”
唐夏表情又些難看,
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了。
很明顯,她生氣了。
殷承安緊了緊手指,在原地站了好久,起身上了閣樓。
道上唯一聯繫外界的電話,就在樓上,別墅頂端裝有信號塔,
唐夏一點兒不知道,自己離真相,只差了那麼點兒距離。
唐夏躺在牀上,
翻來覆去。
她知道,今天,往島上送東西的人一定會來,
甚至不一定會等到晚上。
她閉了閉眼睛,按捺住心底的激動,緊握住拳頭。
“篤篤——”
門被敲了兩下,她捏着被子,沒動。
良久,外面傳來殷承安的聲音。
“晚飯之前,我幫你弄到。”
唐夏還是沒說話。
殷承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唐夏聽着腳步聲遠去,重重的鬆了口氣。
一定……
一定不能失敗。
想到大洋彼岸的老公跟孩子,
唐夏心裏一陣酸澀。
也不知道沈先生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兒,還有寶寶,是否安好。
想他,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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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心口突然一窒,又些喘不上氣,他臉色難看的按壓着心口,手指輕輕顫抖。
“沈總,你沒事吧。”
李歆一進來,就瞧見他這幅樣子,立馬緊張道,
“我去叫醫生吧。”
沈先生擺擺手,擰着眉道,
“沒事,說說你又查到了什麼。”
李歆看着他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就沒再囉嗦。
“零八年的時候,殷承安二十歲生日,殷佔軒送了他一座私人小島,兩千多萬美元,小島當時寫的是殷承安的名字,所以殷佔軒出事後,這座小島並沒有被押出去抵賬。”
“剛開始的時候,殷承安每年還會去幾趟,後來就不怎麼去了,那輛私家飛機,很有可能就是奔着這座小島去的,也只有這裏,是我們沒有查到的殷承安的財產。”
“小島具體位置。”
李歆頓了頓,“目前還不能確定,只能大致知道在英國附近。”
沈先生嘴角抽了抽,“附近這個詞,範圍有多大?”
李歆扶了扶眼鏡,自知理虧,沒有說話。
沈先生皺着眉,手指輕輕敲打着手機屏幕,看着桌面一閃一亮的,突然擡頭問道。
“去查一下英國的醫院,看有沒有近期要做換腎手術的,最好是——華人開的醫院。”
李歆怔了怔,“您是懷疑,他們會在國外——”
“秦昭誠不在國內,就有這個可能,先查一下吧。”
他說着,又煩躁道,“爲什麼我沒有訂購私人飛機?”
李歆……
他咳了一聲道,“我們可以先坐飛機到英國,然後坐遊艇去找人。”
這個餿主意,成功的得到了沈先生一記白眼。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去把出院手續辦了,我要出院。”
李歆應了一聲,轉過身剛要走,意外的發現站在門口的女人。
他微微低頭,喚了一聲“陸小姐”就離開了。
陸純捧着一束花,怔怔的站在門口,直到李歆離開了,才輕聲問道,“要出院了嗎?”
她穿着一身淺褐色的風衣,襯着一件白色的打底裙,優雅而知xin。
沈先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陸純又有些尷尬,她走過來,將桌上花瓶裏那束花拿出來,換掉,才捏着包站在牀頭。
“沈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唐夏她可能不想讓你看到她病入膏肓的樣子,才選擇離開。”
“離不離開是她的事,找不找是我的事。”
沈先生擡起眼眸,淡淡的掃向她,“這都不該是你管的事。”
陸純咬了咬嘴脣。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將來難過的樣子。”
她頓了頓,“如果她是不想讓你看到她那個樣子,你不如就遵從了她的意願,至少看不到,會覺得她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
沈先生脣角輕輕勾了勾。
“我跟她之間的感情,你永遠不會懂,所以別用你的思維來勸我,唐夏在這世上,就算只剩下一把骨灰,那也是我的,更何況,她還好好的活着。”
陸純眼神有些複雜。
良久,纔看着他道,“即便她死了,你也不打算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嗎?”
“我從來不回答假設xin的問題,因爲沒有意義。”
他頓了頓,“更何況,沒我的允許,她怎麼能死……”
他的聲音很輕,陸純並沒有聽清。
她靠近了些,皺眉問道,“你說什麼?”
沈先生剛要開口,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大力踹開。
陸純嚇了一跳,轉過身,發現踹門的人竟然是唐諾。
她皺起眉,口氣不好道,“唐諾,你發什麼瘋,你當這裏是你家?”
唐諾沉着臉,死死的盯着他們倆,冷笑道,
“唐夏半點兒消息還沒有,你們倆可就勾搭上了,我是不是該說句恭喜,還有不好意思,“
“打擾了,你們繼續?”
“唐諾,你胡說八道什麼!”
陸純臉色難看起來。
沈先生卻表情平靜,一點兒解釋的想法都沒有。
唐諾嗤笑一聲,
“我說錯了嗎?你不就期待着我妹妹回不來,然後跟你的沈大哥雙宿雙飛嗎?”
“現在願望實現了,忍耐不住?“
“想提前慶祝是吧?“
“我是不是打擾你的雅興了?”
陸純氣得臉色發白,抖着手指着他,
“唐諾,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我跟沈大哥什麼都沒有!”
“沒有?”
唐諾冷笑一聲,“剛纔是誰恬不知恥的湊過去?恨不得粘在人身上?至於這麼着急嗎?大家閨秀?也太不矜持了把。”
無視她眼裏的怒意,唐諾強忍住心中的酸澀,啞聲道,“你想分手,可以直接開口啊,我又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這樣演習,你不累的慌嗎?”
“我剛纔只是在跟沈大哥說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陸純看着唐諾灰暗的眼神,心裏突然不好受起來,這比看到沈濯雲躺到病牀上的感覺還要強烈。
知道沈濯雲累到昏倒的時候,她只是心疼,而唐諾死灰一般的眼神,卻讓她心碎。
“你爲什麼就不能冷靜聽我解釋?”
“沒有必要了。”
唐諾輕輕笑了一下,“就算剛剛是我看錯了,誤會了,也無所謂了。”
陸純心頭一顫,啞聲道,“你什麼意思?”
“你知不知道,自從得知沈濯雲病倒後,你自己的表現?”
陸純茫然的看着他。
唐諾緊握住拳頭,嗤笑一聲,“你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給他熬粥送飯,跟我談論的話題,也永遠圍繞着沈濯雲,我!”
他指着自己,“我作爲你的男朋友,甚至都沒有享受過這種殊榮,我知道沈濯雲在你生命中有着難以取代的位置,我認了,我也承認自己沒有那麼大的心眼兒,做到寬容,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去取代他,所以,算了吧。”
“什……麼,什……麼算了?”
陸純白着臉看着他,“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算了吧。”
“就是分手吧。”
他眼神淡漠的望向她,“我給你自由身,你去追求你自己想要的吧。”
他說完,不再看她,扭頭朝外走去。
陸純腦子一瞬間全是空白,她幾乎沒有思索,就追了出去。
走廊上,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特別的突兀,陸純一邊跑,一邊喊道,“唐諾,你給我站住!你把話說清楚,你什麼意思!”
唐諾充耳不聞,腳步卻快了起來。
她甩掉鞋子,光着腳追上去,她突然有着一種預感,如果這次不說清,以後可能就能難說清了。
而且,她從來不想過要跟唐諾分手,即便她也從來沒想過跟他結婚。
眼看他就要進電梯,陸純突然撲上去,推了他一把,直接將人推到了牆上。
她撲上去,攔在他身前喘着氣,啞聲道,“就因爲這個誤會,你要跟我分手?”
唐諾淡漠的看着她,“不管因爲什麼,我都要跟你分手。”
陸純心口縮了縮,聲音嘶啞道,“你分手?你憑什麼跟我分手!我不同意!”
“我要分手,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鬆手,陸小姐。”
唐諾一字一刀戳着她的心口。
陸純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如果是因爲剛剛的事情,我可以解釋,還有這幾天的事,我都可以解釋,”
“對,我是喜歡沈大哥,可是自從我知道他結婚後,我就沒再動過這門心思,特別,特別是我跟你在一起後。”
“沈大哥在我心裏的時間太久了,我愛慕他也不是一年兩你了,這種感情深刻到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所以,我纔會在他病倒的時候,那麼擔心,可我從來都沒想過,跟他在一起。”
“我沒有談過戀愛,唯一喜歡過的人就是沈大哥,他又是你妹妹的丈夫,所以我怎麼可能,讓你處於這麼尷尬的地位,我對沈大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感情,你相信我好不好?”
唐諾垂下眼簾,輕輕的,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從身上掰下來,擡眸對上她的眼睛。
“不是我也不要你了,陸純,我不要你了,我們結束了。”
他輕輕推開她,踏入電梯。
陸純身體晃了晃,扭過頭的時候,電梯的門已經快關上了,她只能瞧見唐諾那雙冰冷的眼睛,慢慢消失在視野。
突然,她像是被人抽乾了所有的力氣,扶着牆軟軟倒下,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過往的人羣,聲音,她完全聽不到也看不到。
他說,他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因爲另一個男人的一句話,心如刀割。
她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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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總,陸小姐她……怎麼了?”
李歆進到病房,就試探的問道,“一個人在外面哭得很傷心,您……罵她了?”
沈先生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先送她回去吧,晚一會兒,過來接我。”
李歆應了一聲,臨出門的時候,沈先生又道,“訂一張去英國的機票。”
李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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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唐夏都在眺望海面,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終於看見一個小黑影,在朝島上靠近。
唐夏整個人都振奮起來,她坐起身開始思考對策,究竟怎麼樣,纔不會讓殷承安起疑,還能成功的將消息送出去?
那個叫瓦利的女人,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她,她該怎麼甩掉她?
皺着眉,思索了好一會兒,她才計上心來。
換好衣服,她特意在外面添了一件外套,穿上鞋子出了門。
到了樓下,就瞧見瓦利正在擦桌子,瞧見她,對方站起身,習慣xin的朝他露出一口白牙。
唐夏沒理會她,直接朝外走去。
瓦利趕緊丟下抹布追了上去。
唐夏輕輕勾了勾脣角,朝着今早看見的那塊兒礁石走去。
瓦利似乎是瞧出了什麼,不再像剛纔那樣跟在她身後,而是衝上來,攔住她,一直比劃着,咿咿呀呀個不停。
唐夏看了半天,才道,“不讓我去那裏?”
瓦利也不知道聽懂了沒,一直推着她。
唐夏腳下一絆,突然摔倒在地。
瓦利嚇了一跳,想來拉她,唐夏揮開他的手,
“別碰我,疼。”
瓦利愣了愣,又些無措的站在那兒。
唐夏白着臉捂着腳,半天才擡頭衝她比劃:你去叫殷承安。
瓦利愣了愣,又些不放心,站在原地沒動。
唐夏羞惱的擡起頭,“你還愣着做什麼,去叫他!”
興許是她的表情太凶神惡煞,瓦利怔了半天,最後猶猶豫豫的回去了。
等到看不見她之後,唐夏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朝那塊兒礁石走去。
她緊張的攥着手,生怕殷承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
等到礁石旁,她將戒指取下來,拿了一根繩拴好,系在纏繞在礁石的鐵鏈上,然後快速移回了原地,擺出剛纔一模一樣的姿勢。
她剛做好動作沒幾秒,瓦利就帶着殷承安出現了,她後背起了一層冷汗,趕緊低下頭。
送貨的遊艇要到了,殷承安卡好時間,從別墅出來的,半道上遇見了瓦利,這才知道唐夏摔倒了腳。
瞧見唐夏的身影后,殷承安就加快步子。
“怎麼了?”
他彎下腰,不敢去碰觸她的腳,緊張的問她情況。
唐夏白着臉,低聲道,
“可能時候崴着腳了。”
殷承安剛想伸手去碰,唐夏哆嗦了一下,“別碰,特別疼。”
“我幫你看看。”
他聲音溫柔的跟她交涉。
唐夏蹙着眉,咬着脣沒說話。
殷承安小心的將她的腳擱在膝蓋上,用手捏着她的腳脖子,一手握着腳丫子,輕輕轉着,發現並沒有脫臼。
“這裏疼嗎?”
他捏着一處地方,問她。
唐夏“嗯”了一聲。
“這兒呢?”
“不太疼。”
“沒什麼大事,回去擦點藥酒,明天就沒事了。”
他說話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唐夏的鞋子又些溼,他頓了頓,裝作沒看見,將她抱了起來。
唐夏沒掙扎,抱着他的脖子,沒說話。
殷承安垂眸看了她一眼,扭頭對瓦利做了幾個手勢,然後就離開了。
唐夏有些不安的朝瓦利看了一眼,看見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又快速的低下頭。
殷承安一直抱着她,上了樓,安放到牀上,才道。
“等一會兒,我去拿藥。”
唐夏“嗯”了一聲,垂着眼簾沒說話。
沒一會兒,殷承安就抱着藥箱進來了。
他坐在牀尾,將她的腳擡起來,擱在腳上,拿着藥酒正打算上藥。
唐夏縮了縮腳,抿脣道,“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來。”
殷承安頓了頓,伸手將她的腳拉過來,垂眸道,“你的事就是我要忙的。”
他將她白嫩的腳丫子放到腳上,搓了一把藥酒,在掌心揉勻,
然後拉起她的腳,擱在掌心細細的揉搓。
他低垂着眼簾,樣子非常的專注,窗外的風輕輕吹動他的髮絲,撩起額前的劉海,露出一張英俊的臉。
唐夏突然發現,其實殷承安跟沈先生還是有些像的,尤其是側着看的時候。
或許,沈先生令她心動餓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爲長相,但是這麼長久以來的相處,她最不放在心上的反倒是長相。
她可能這輩子,再也找不到,像沈濯雲這樣,對她好的男人。
“這兩天,別亂走。”
殷承安一開口,就將她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不然嚴重了,可能還要再躺一個星期。”
唐夏縮回腳,抿起脣,良久才道,“謝謝。”
殷承安笑了笑,想伸手揉揉她的頭髮,但想到什麼,又頓住動作,低聲道,“好好休息,我出去一會兒。”
唐夏沒說話。
殷承安也不在意,收拾好藥箱,就離開了。
唐夏捂着心口,一顆心像是懸在半空中,忐忑難安。
一定,一定要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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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安從樓上下來,瓦利已經指揮着那些個人將東西搬運到了客廳。
他扭頭問瓦利,“東西都對了嗎?”
瓦利連連點頭。
殷承安拿出皮夾,抽出幾張鈔票遞過去,問,“只有你們來的嗎?”
送貨的兩個人又些詫異,不過還是回答道,“當然,先生。”
殷承安沉默了幾秒,才道,“行了,下次繼續按照以往的時間來送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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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了二人,殷承安坐在客廳看着一堆東西發呆。
唐夏既然跑到了海邊,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她想幹什麼?
他在客廳呆了好久,最後翻找出唐夏需要的東西,拿着上了樓。
“篤篤——”
裏面沉默了半天,才聽唐夏道,“進來吧。”
殷承安推開門,往裏掃了一眼。
唐夏還躺在牀上,跟他剛剛離開時候的樣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走過去,將衛生棉放到桌上,咳了一聲道,“你要的東西。”
唐夏緊了緊手指,抿起脣,接過來,“謝謝。”
殷承安剛想說不客氣,突然就注意到她那隻手。
那隻手上的戒指不見了。
唐夏手指上的鑽戒很醒目,藍色的寶石,又大又漂亮。
當初將唐夏弄上飛機的時候,他差點兒動了,將戒指丟掉的衝動。
只是怕她更恨他,纔沒有那麼做。
剛纔只顧着擔心她的身體,根本沒有注意這麼多,現在想來,好像他從海邊將她弄回來的時候就沒有。
他的心沉了沉,陰着臉道,
“你的戒指呢?”
唐夏心裏一突,縮回手皺眉道,
“什麼戒指?”
“你手上的戒指,沈濯雲給你的婚戒,你不會告訴我,你弄丟了吧?”
唐夏閉了閉眼,這該罵自己,怎麼會傻缺的問什麼戒指,
這下再怎麼扯謊,殷承安應該也不會相信了。
所以她閉上嘴,沒說話。
“你的腳沒受傷對不對,你做這麼多,都是想找藉口,讓我找人上島是不是?”
殷承安心都冷了。
唐夏緊繃着嘴脣,擡頭怒氣衝衝的看着他,
“對,沒錯,我跟你說過,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殷承安捏緊拳頭,轉過身就要離開,唐夏猛地撲上去,抱住他的腰。
“你想去哪裏,找戒指嗎,你知道我放在哪兒呢,就算你知道得到,你以爲他們會給你嗎?“
“幾千萬的鑽戒,我想,誰都會心動吧。”
殷承安突然轉過身,
一把將她按到牀上,
欺身而上,
低頭堵住了她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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