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盯著馬車的眼睛均是一亮,情不自禁的露出貪婪的神色,蛤蟆更是興奮的搓了搓手,咂吧著嘴小聲道:「這麼多的油啊,能賣不少銀子呢……」
這聲音不輕不重,恰恰讓趙三聽見而已。
趙三猛的轉頭,盯著蛤蟆。
蛤蟆尷尬的陪笑了笑,忙討好的道:「開玩笑、開玩笑!我說著玩的呢,說著玩的!」
二狗子也連忙陪笑道:「對對對,我們哪兒有這麼大的膽子呢!他啊,就是嘴踐,呵呵!」
癩子迫不及待便忙笑道:「那啥,沒別的事兒了我們就先走了哈!」
「等等!」趙三眼珠子一轉,笑道:「我還沒請示過小姐呢,你們就在這兒等著,我去問問小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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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兩一把抓住要走的趙三,拉著他來到一旁,小聲陪笑道:「那啥,趙三哥,能不能先給點兒定金呢?十兩八兩的都成,兄弟們手頭有點緊啊,呵呵!」
趙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眼底閃過一道鄙夷,心道你們這些遊手好閒的無賴貨色,什麼時候手頭不緊?
他便不耐煩道:「你急什麼?等過了今晚二百兩銀子就到手了!不過一晚上就等不得了嗎?再說了,昨天我才給了你們一人一兩,這麼快就花完了?」
趙三的嘲諷和鄙夷沒能逃過二兩的眼睛,二兩心中暗怒,聽他這麼說不動聲色又陪笑道:「那個,就不能這時候給點嘛,要不,一人五兩?」
「沒有了!」趙三甩開他的手,皺眉道:「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明天天一亮你就來找我,到時候二百兩保管一文錢都不少你的!行了別啰嗦了,好好把事情辦妥才是正經!」
說著便進趙府去了。
二兩盯著他的背影目光沉了沉,無聲冷笑。
至此,他是徹徹底底信了連芳洲的話了。
再說趙三急急匆匆找到趙茹君,便稟報道:「小姐,無賴混混就是無賴混混,那人品簡直差的不行!當著奴才的面居然都漏了口風要賣了咱們的油換錢呢!奴才看,不如奴才帶幾個人跟著他們吧!」
趙茹君目光微沉,皺眉道:「他們有這麼大膽子?」略一沉銀,終於點頭道:「這樣也好,索xin天黑之後你們把油直接運到地頭上,幫著他們一塊兒把油潑在那棉田裡,等你們離開之後再讓他們點火!去八個人吧,要小心點,動作要快!」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合適的人、定下這麼完美的計劃,可不能因為幾個混混的貪心而毀了!
趙三說的事兒她完全相信是真的,那些卑踐貧踐的無賴子,有幾個是有人品節操的?萬一真的背著他們賣掉一大半,到時候燒起來火勢不夠猛烈功虧一簣叫她如何甘心?
越是關鍵的時候,越是一點兒差錯不能出啊!
趙三得了趙小姐的話,忙答應一聲,便出去安排。
他命人仍然將那兩輛馬車趕回趙府,說是自家小姐體恤他們,這油到了晚上會有趙府的人運送到地頭,他們只需要到時候趕到地頭就可以了。
二兩四人自然是十分失望的,再三的表示這時候把油運走更方便云云,趙三認定了他們心裡有鬼哪兒會信?沒有半點商量的把他們趕走了!
四人怏怏告辭。
在趙三看不見的地方,四人的臉色均拉長了下來,變得十分難看。
「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東西!」蛤蟆啐道。
二狗子亦冷笑:「他也就是趙茹君身邊的一條狗!倒是忠心,也可憐,還不知道被自己的主子給賣了個乾淨呢!」
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又有點不甘心起來。趙茹君的心思被連姑娘點破,也就沒法子實現了,也就是說,趙三這條狗根本不會知道自己成了主人的棄子,放任他這麼耀武揚威的,豈不是令人心裡頭難受得緊?
「算了!別節外生枝!哼,落在趙茹君那種人手底下,他將來的下場也好不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二兩道。
眾人想想的確如此,便一同都走了。
入夜,兩輛馬車悄無聲息的從城外趙府別莊駛出,不緊不慢的朝大房村方向駛去。
車廂里,各坐著三個家丁,放著六桶大大的油。
不到一個時辰,兩輛馬車便分別來到了三岔口和石頭坪的棉花地里,輕而易舉的避開了巡邏的人和狗——對於這一點,他們居然沒有絲毫的懷疑不對勁,而是沾沾自喜自己的運氣,這就是真正的自己找死、該死了!
趙三帶著三個家丁在石頭坪這邊悄悄停好車,與二兩、二狗子接了頭,幾個人便不聲不響的挑著油往東南邊悄悄走去。
風從那邊往棉田的方向刮,點火自然要在那邊。
「動手吧!油潑得遠一些,多潑幾處!」趙三一聲令下,幾個人便將油不聲不響的潑了出去。
正潑得起勁,突然間燈光大作,一個冷冷清清的女音低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一名家丁唬得手一抖,提著的油桶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淌了滿地的油,其餘兩人也僵住了,只有趙三一剎那的驚詫后回過神來,想也不想就朝著濃密的棉花地里跑。
只是還沒跑出兩步便慘叫一聲撲倒在地,跟著上去兩個連芳洲家的下人,將他押了起來。
另外那三名家丁也是一樣的下場。
趙三恨恨的瞪了二兩和二狗子一眼,罵道:「你們兩個無賴東西好大的膽子!我們家小姐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等著瞧!」
連澤揚手給了趙三一巴掌,罵道:「死到臨頭你還嘴硬!」
趙三臉上一陣火辣的痛,他卻絲毫不顧那疼痛,沖連芳洲冷笑道:「死到臨頭的是誰還不一定吶!識相的趕緊放了大爺,否則大爺將來絕饒不了你們!哼,連芳洲,你以為你是誰,得罪了我家小姐,你的死期才真正到了!」
「你家小姐?」連芳洲挑了挑眉,冷冷道:「是你家小姐讓你來燒我的棉田的?」
趙三此時被連芳洲人贓俱獲,情知抵賴已是不現實的,最好是能夠威脅恐嚇一番,令連芳洲知難而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