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喜鵲愛聽,眼睛不由得也亮了亮,可是一想到老爺的吩咐,想到趙三他們根本不敢再做什麼,她又沮喪了,嘆道:「是啊,誰想得到那麼一個粗鄙不堪的鄉下丫頭居然如此心狠歹毒呢!可惜老爺如今——」
趙茹君「嗤」的冷笑,挑眉道:「報仇這種事兒也不一定非得親自動手!要不這世上也沒有『借刀殺人』這一說了!你手中這兩封信,便是對付連芳洲那踐人最好的利器,所以,一定要找妥當的人確保萬無一失的把信送出去,知道了嗎?」
喜鵲呆了呆,道:「這兩封信?」
趙茹君喜歡自己掌控一切、安排一切,最不喜向旁人交代,今日跟喜鵲說了這麼多已經是極限了,見她還問個沒完便有些不耐煩起來,一揮手道:「你照做便是,到時候就知道了,啰嗦什麼?」
喜鵲不敢再問,忙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大房村中,連芳洲絲毫不知趙茹君背後的小動作,所有的棉田已經打頂完畢,過一陣子再除一次草、澆灌一次,就可以等著收穫了!
還有小花果山上嫁接的那幾百棵柿子樹,枝頭上果實累累,想來到了初冬能做上一批柿餅,還有其他的那些嫁接的果樹,也掛果頗豐。
今年的果實她並不打算賣,收棉花也是件辛苦的事兒,這些果子便留給大傢伙解解饞吧!
這日恰逢十五,蘇欣兒陪著母親上寺廟裡進香。一個戴著幃帽遮蓋頭臉的女子避開眾人給了她一封信。
蘇欣兒本來不想接的,但那遞信的女子壓低著嗓音說信中所言與她的崔家表哥有關,蘇欣兒立刻毫不猶豫的便將信收下了。
回到家中,辭別母親回了房間,蘇欣兒迫不及待的便拆開了信。
越看,臉色變得越是難看,怒氣沖沖一巴掌拍在桌上,俏麗的小臉是前所未有的猙獰可怕,一雙眸子冷冰冰的盯著前方不語。
貼身服侍的大丫環菊香、菊麗驚得面面相覷,心裡沒來由的有點發寒。
兩人相互打了幾個眼色,菊香敗下陣來,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賠笑道:「小姐,今日上香您想必也累了吧?要不要——」
「出去!」
「小姐?」
「我叫你出去!」蘇欣兒轉頭,瞪著菊香。
菊香無奈,只好屈膝福了福身,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蘇欣兒只叫菊香出去,沒叫菊麗,菊麗便不敢動,只得賠笑道:「小姐,您、您怎麼了!」
她不問便罷了,一問出來蘇欣兒聽了便覺得無比的委屈,抿了抿唇,竟伏在桌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壓抑的哭聲雖然很低,但那傷心任誰都聽得出來!
「小姐!您怎麼了!」菊麗大吃一驚,慌忙上前輕輕拍著她的背後,愁眉苦臉的哀求勸道:「小姐您別哭了,求求您別哭了小姐!小姐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奴婢這就去稟報夫人或者少夫人——」
「不許去!」蘇欣兒抬起頭,滿臉的淚水,道:「不許告訴我娘,也不許告訴嫂子!」
「是是是,奴婢不告訴!小姐,您別哭了好不好!奴婢給您倒茶!」菊麗連忙倒了一盞溫茶遞給蘇欣兒,眼巴巴的望著她,不敢再說話。
蘇欣兒沒接她的茶,掏出綉帕拭了拭淚,吸了吸鼻子,小嘴一扁向她道:「阿麗,你說表哥他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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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菊麗一怔,同時心中瞭然,彷彿有點明白了:原來跟表少爺有關啊,難怪小姐會失態!
只是,小姐好端端的怎麼想起這個?那封信——
她忙陪笑道:「應該不能吧!從來沒聽表少爺說過他有喜歡的人呀!小姐這麼好,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別人呢……」
蘇欣兒輕輕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們一個二個當我是傻的呢!說這種話別說哄我了,你們自己也不信吧?」
她勾了勾唇,嘴角那淺淺的笑容看上去竟有幾分與年齡不符的凄涼和無奈,她低低道:「表哥他不喜歡我,我知道的!」
「小姐……」菊麗喃喃,不知該怎麼勸她。
蘇欣兒目光徒然一冷,隱隱帶著幾分瘋狂,咬牙道:「可我喜歡他!好喜歡好喜歡!自打我記事以來唯一的夢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嫁給他、做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只能是我,只能是我!誰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都不會放過!絕不會放過!」
她的語氣驀地又轉為輕柔,望著菊麗柔聲道:「表哥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的好的,對不對?總有一天他會喜歡我的,你說呢?」
菊麗張了張嘴,只得順著她的意思勉強點點頭:「會的,小姐您這麼好,表少爺總有一天會喜歡您的……」
蘇欣兒的眼睛亮了亮,精神一振,恨恨道:「所以,有人膽敢打表哥的主意、膽敢跟我搶表哥,我絕對饒不了她!你說是不是!」
菊麗被她這話完全的震到了,忍不住睜大眼睛吃驚道:「小姐您在說什麼!難道有人、有人——」
蘇欣兒哼了一聲,道:「我要出門一趟,就說去莊子上小住幾日,你陪我一起!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聽見沒有?」
菊香xin子冷靜沉靜,做事懂得顧全大局,是蘇夫人特意挑選出來放在女兒身邊的,為的就是女兒任xin的時候能夠從旁勸解一二,菊麗卻是蘇欣兒自己挑選的丫頭,當然更聽她的話!
就好比此刻,菊麗雖然為難,並且也明白不該這麼做,但是她卻不敢違拗蘇欣兒的意思,勉勉強強點頭應了個「是」字。
很快蘇欣兒便帶著菊香、菊麗並兩位三十來歲的家奴出了門來到郊外蘇家的一處莊子。
她將菊香扔在莊子上,立即便吩咐車夫趕車往裕和縣趕去。
她到裕和縣沒多久,趙茹君便知道了。趙茹君冷笑了笑,吩咐喜鵲派人盯著她的行蹤。
蘇欣兒並非一味莽撞之輩,這一路上的時間足夠她冷靜了下來。
當然,以她的脾xin,冷靜也是有限的,尤其是事情牽扯上了崔紹溪。
蘇欣兒住進裕和縣最高檔的客棧,立刻便吩咐那兩名家僕去大房村打聽連芳洲和崔紹溪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