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大橋的車禍案也有了眉目,除了醫院開具證明,警方也接到了失蹤人口報警,那具屍體的身份初步可以確定了。
蔣凱把手提連上投影儀,點開調查資料,邊解釋說明:「近半個月來,江北各大醫院丟失的屍體一共有八具,都做過信息排查,女性,年齡二十四到二十七,並且懷孕的只有一位。」
他把信息框出來,鎖定後,顯示最後的結果。
小江驚呆了:「傅冬青?」
他昨天晚上還追了傅冬青的電視劇。
蔣凱點頭,繼續詳細說明:「嗯,而且我聯繫過中南的警方,傅家報過警,說傅冬青已經失蹤一周多了,上周傅家也接到了醫院的消息,可趕到醫院的時候,屍體已經不見了。」
兩邊都對上了,沒差了。
湯正義摸著下巴,表情看上去很福爾摩斯:「那應該就沒錯了。」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霍一寧懶懶伸著一雙修長的腿,低著頭,在翻閱法醫的屍檢報告,說了聲:「蔣凱,讓傅家的人過來認屍。」
「好。」
「騰飛,查一下傅冬青的社會關係。」霍一寧盯著燒焦的屍體照片看了片刻,思忖,「另外聯繫她的經紀人,查一下她最後一次出入的場所,儘快確定案發現場。」
趙騰飛打了個手勢:「OK。」
湯正義摸摸腦袋,挪了把椅子坐過去,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隊長,我覺得是情殺。」
霍一寧挑挑眉:「哦?」
湯正義立馬錶情嚴肅了:「一般來說,殺人動機可以總體歸納成三類,情殺,仇殺,財殺。」
霍一寧不置可否。
湯正義繼續他的推測:「你看哈,傅冬青是被掐死的,如果是為財的話,兇手就太蠢了,要不是屍體被偷了,採證就太容易了,一點謀劃都沒有,更像臨時起意,所以圖財不太可能,而且傅冬青身上掙扎的痕跡很少,說明是熟人作案。」他托著下巴,「而且她還懷孕了,未婚女明星懷孕,孩子父不詳,依照我多年辦案經驗,那個孩子父親就是第一嫌疑人。」
說完,他眼巴巴瞧著自家隊長,等贊,在線等!
霍一寧勾唇:「有進步。」他把椅子往前挪,輸入了一行英文字母,點擊搜索,「把他請來喝杯茶。」
湯正義抬頭瞧了一眼,這不是與傅冬青傳緋聞的那位大導演嘛。
嗯,果然是情殺。
湯正義精神立馬振奮了:「得嘞!」他覺得,警界下一屆的偵查推理大賽,他可以作為種子選手去參加了。
霍一寧起身:「把滕茗也請來。」
江北大橋這個案子,說來,也是滕茗搞出來的,只不過——
趙騰飛客觀分析:「咱們抓得了他嗎?薑九笙也沒起訴他綁架,而且,肇事司機余海指認了蘇伏,一定意義上講,是滕茗幫薑九笙避開了蘇伏的蓄意謀殺,現在蘇伏人也死了,自殺他殺的證據也沒有,那個肝癌受害者又是你情我願,她連遺囑都寫好了,把滕茗摘得一乾二淨,這麼看來,滕茗好像真沒犯什麼法,至少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在犯法。」
其實,他懷疑蘇伏是滕茗弄死的,不過嘛,蘇伏是死刑犯,確實是死有餘辜,肝癌患者那個本來也活不了幾天,薑九笙嘛,最後又是滕茗自己救出來的,秦左也沒出什麼事……
好奇怪,這人好像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就是覺得他喪心病狂呢?而且,他還是聰明人,知道怎麼鑽法律的空子。
跟時瑾一樣,不好搞。
湯正義想起來了:「他偷了傅冬青的屍體。」這也是犯法!他扭頭問自家隊長,「偷屍體判幾年來著?」
霍一寧說:「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三年啊。
湯正義正想說他去抓人,有人推門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上去憨憨的,進來就說:「我是來自首的。」
自首?
嗯,警局最歡迎自首的人了。
蔣凱態度很友善:「犯什麼事兒了?」他笑,「別怕哥們,儘管坦白,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法官大人一定會輕判的。」
那哥們兒就說了:「上周我在天北醫院偷了一具女屍。」
刑偵一隊眾人:「……」
好你個滕茗!
這天下午,薑九笙去了一趟公司,莫冰給她接了個電影,一年後開拍,她過去簽約,宇文衝鋒和謝盪都在,結束後,一起去了天宇傳媒樓下的咖啡廳。
薑九笙叫了一杯飲料,看宇文衝鋒:「你好像瘦了。」
他抱著手懶懶地靠著沙發:「托你的福。」
她失笑:「抱歉。」
宇文衝鋒沒再提,端著咖啡喝了一口。
最苦的ESPRESSO,他喝得眉頭都不皺一下,謝盪也是服他,問薑九笙:「那個姓滕的回江北了沒有?」
謝盪頭髮長出來了一點,他是天生的羊毛卷,小捲髮貼在頭皮上,可愛得不像他,他自己都嫌棄,覺得又奶氣又娘氣,就戴了個棒球棒。
薑九笙說:「還在綿州。」
說起滕茗,她情緒平平,不氣也不惱。
不過,謝盪可沒有她的容人之量,他不爽著呢,扭頭攛掇宇文衝鋒:「組團去綿州打他,去不去?」
宇文衝鋒看了他一眼,眼神宛如看一個智障:「你蠢不蠢,不會僱人嗎?」
「……」
好陰險,這個傢夥。
薑九笙的表態:「點到為止,他幫過我。」
就事論事,滕茗雖然綁了她,但也幫她避開了蘇伏,她因為他無辜被滕霄雲盯上,他也助她脫身了,不必冤冤相報,不拖不欠就行。
宇文衝鋒不置可否。
謝盪是個脾氣大的,哼唧:「笙笙,做人不要那麼正直。」
她笑而不語,端起飲料。
宇文衝鋒按住她的手臂,很快又鬆開,靠回沙發裡,漫不經意:「別喝了,太涼。」
她便放下了杯子。
宇文衝鋒要了一杯溫牛奶,放到薑九笙面前:「等有空了,再給我調幾瓶酒,之前的都喝光了。」
她說了聲謝謝,點頭答應了:「行。」
咖啡的奶味不夠,有點苦,謝盪從把薑九笙的牛奶倒了一半到自己杯子裡,說:「我也要。」
宇文衝鋒在底下踹了他一腳。
謝盪踹回去。
他抽了張紙,擦了擦被謝盪踹髒的褲腿,抬頭,目光在遠處定了一下:「有人在偷拍。」
薑九笙回頭看了一眼,好像是記者。
謝盪大大方方地沖鏡頭給了個正臉:「讓他拍,反正我們三個一起開房鬥地主,都不會有人懷疑。」
他們三個,酒一起喝過,架一起打過,局子也一起蹲過,就沒有什麼不能一起乾的,粉絲司空見慣,他們自己也習以為常了。
總有些人,他無關風花雪月,要活在有些人的生活裡,甚至生命裡,比如謝盪之於薑九笙,薑九笙之於宇文衝鋒。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中途,談墨寶過來了,一看見薑九笙,就紅著眼,又哭又笑的樣子。
薑九笙哭笑不得。
談墨寶是個很能活躍氣氛的,妙語連珠,把前來要簽名的服務員都逗得捧腹大笑。
謝盪突然提到:「談墨寶,你昨天是不是又直播拉小提琴了?」
她咬了一口小蛋糕,鼓著腮幫子:「是啊,怎麼了?」
謝盪一臉的不爽,小祖宗似的:「你的粉絲艾特我,讓我管管你,別再放你出來荼毒別人的耳朵。」
談墨寶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她義正言辭:「那是他們不懂欣賞,我拉的又不是技巧。」
謝盪哼:「那你拉的是什麼?」
她正兒八經:「是靈魂。」
她一直都是靈魂派的音樂人好嗎?不管是她的演唱還是演奏,都是直擊靈魂深處的。
謝盪呵呵:「你拉的是狗屎。」
「……」
這要不是她心上人,她能咬過去,三分鐘內不想理他。
她用叉子叉了一塊西瓜,想到謝盪是個嘴挑的,又被謝大師寵壞了,吃西瓜只吃嘴甜的那一小塊,就給謝盪挑了一小碟子,放到他面前。
謝盪習以為常,小口小口地吃。
宇文衝鋒笑罵了句:「慣的你!」
謝盪給了他一個冷漠的表情。
約摸三點的時候,時瑾過來接薑九笙,幾人便散了,宇文回了公司,謝盪和談墨寶一起走了。
因為時間還早,薑九笙提議去看房子,已經裝修好了,是帶院子的獨立別墅,薑九笙很喜歡那個房子,尤其是院子,打算等寶寶生了以後搬過去,可以讓寶寶在院子裡玩。
房子在郊區,附近一帶都是別墅區,剛進院子裡,薑九笙頓住腳,目光落在花圃:「那裡怎麼有只狗?」
髒兮兮的一只,像是泰迪,縮在草木後面,只露出一個頭,眼神戒備又兇狠,應該是流浪狗。
時瑾把她擋在身後,走上前。
薑九笙拉住他:「做什麼?」
他說:「趕走它。」
因為她是孕婦,他處處戒備。
那狗瘦巴巴的,她有點於心不忍:「讓它待著吧,我們短時間內也不住這裡。」
時瑾依她了,帶她進屋去。
房子已經布置好了,基本可以直接入住,裝修是她喜歡的風格,窗簾的顏色也是她鍾愛的素色,還有室內的錄音棚,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不過,冰箱裡沒有食材,懷孕後的她,容易心軟,把自己的孕婦餅乾捏碎了,泡在牛奶裡,然後端到房子外面,不敢靠近那只流浪狗,便將盤子放在了花圃邊上。
時瑾在裡面喊她:「笙笙。」
她起身:「我在外面。」
他推門出來。
「汪!」
窩在花圃裡的那只狗突然躍出木欄,齜牙咧嘴地朝薑九笙撲過去:「汪!」
時瑾幾乎條件反射,伸手擋了一下,泰迪一爪子就撓在了他的手背上,立馬滲出血來。
他把薑九笙藏到身後,目光陡然陰沉,那狗狗抓了人,吠了兩聲,又鑽回了花圃。
「流血了。」薑九笙抓住他的手,下意識用指腹去觸碰。
時瑾立馬按住她的手:「你別碰,流浪狗身上可能會有病毒和寄生蟲。」
「那怎麼辦?」她很慌,盯著時瑾的手背,心疼得不行。
時瑾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摸摸她的臉:「沒事。」他目光微微斂著,遮住眼底起伏的情緒,「幸好沒碰到你。」
那只狗,真該死。
時瑾回頭,往花圃裡看了一眼,瞳孔裡是化不開的濃墨色。
凶神惡煞的泰迪,突然不吱聲了,往草木後面縮。
薑九笙牽著時瑾進屋:「先處理一下傷口。」
因為是新房子,沒有備醫藥箱,時瑾用肥皂水沖洗了很久,手背上的傷口沾了水後迅速紅腫,他皮膚本來就白,兩道血痕特別顯眼。
薑九笙看得難受:「疼不疼?」
時瑾搖搖頭:「不疼。」
「我陪你去醫院。」
他關了水龍頭:「好。」
之後,他們去了最近的醫院注射了狂犬疫苗,傷口不嚴重,因為是流浪狗抓的,怕會攜帶狂犬病毒,得在二十四小時內接種疫苗。
醫院出來已經快黃昏了,時瑾送薑九笙回家後,又出了一趟門,也沒說去哪。薑九笙不放心,在家裡等了許久,心裡有了猜想,惶惶不安,還是忍不住出去尋他。
她去了別墅,花圃裡,沒有看見那只流浪狗,放在邊上的盤子被打翻了,牛奶與餅乾濺得到處都是。
她進了屋,環顧了一圈沒有看見時瑾,便撥了他的電話,許久才接通。
「笙笙。」
他聲音有些乾澀嘶啞。
薑九笙問:「你在哪?」
他說:「外面。」
「什麼時候回來。」
突然,有水聲傳來。
薑九笙看了一眼,是浴室裡傳來的聲音,她心頭陡然一跳,朝著門口緩緩走去。
「還要半個小時。」時瑾在電話裡叮囑,很耐心,「笙笙,廚房裡有湯,你先喝湯,等我回去給你做飯。」
哢噠。
門被推開,溫溫柔柔的聲音後,是水流沖刷的聲音,她抬頭,看見一室的血腥,混著水,淌了滿地。
她聲音微顫:「你在做什麼?」
時瑾驀然回頭,一雙眼,還來不及褪去猩紅,他戴了手套,手裡拿著手術刀,白色的襯衫上,血跡斑斑,手術刀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在地上積了一灘血水。
------題外話------
番外的話,估計會先寫蘇問和宇文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