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沒想到夏月初會是這樣的反應,整個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應對,眼神開始飄忽不定地往人群裡瞄。
薛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但是只看到一個人匆匆離開的背影,並沒有看清楚長相。
他給秦錚使了個眼色,秦錚立刻便分開眾人追了過去。
少女見狀更加慌亂了,而她帶來的幾個青壯漢子也都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著她的示下。
這下子,除了幾個被美色迷了眼的年輕人,大部分人都看出這裡頭有詐了。
「這位姑娘,就算你當真是進錯了彩棚,道個歉趕緊退出去有那麼難麽?在我家彩棚裡又是尖叫又是說我夫君有傷風化?我家夫君在自家彩棚裡頭穿什麼用得著你管?下回你若是闖到我家臥室裡來,難不成還得逼著我夫君納你做妾不成?」
薛壯趕緊表態道:「媳婦,我就要你一個,不會納妾的。」
夏月初被他說得瞬間破功,臉也板不住了,唇角都控制不住地往上勾起來了。
周圍的人聽了夏月初講的事情經過,也都將矛頭指向了那位少女。
「看著挺好一個小姑娘,怎麼這麼是非不分啊!」
「她該不會是去初味軒的彩棚裡頭偷學秘方的吧,結果正好撞到人家後頭有人,就反咬一口。」
「還真是保不齊啊!當初連蜀香居的孔林光都僱人去偷夏娘子的菜譜,你想想看,連他都覺得眼饞的菜譜,在別人眼裡豈不就是搖錢樹?」
少女見周圍的人也都轉而支持夏月初去了,急得直跺腳。
還不等她想出法子來,只見一個老漢一頭大汗地從人群外頭擠進來,一把抓住少女身後站著的一個漢子怒道:「你這個不學好的,跑這裡來丟什麼人現什麼眼?趕緊跟老子回家去!」
漢子看到來人頓時慫了,被人拎著耳朵也只能半彎著腰,陪著小心道:「爹,你、你先鬆手,你聽我解釋……」
「解釋個屁,哪裡鬧事哪裡有你!等回家了叫你媳婦收拾你!」
「別,爹,千萬別跟我媳婦說,我真沒幹壞事兒啊,是春杏兒說被人欺負了,花錢僱人過來幫她平事兒,一個人給兩百錢呢,我、我尋思賺了錢給我媳婦買花戴呢!」
漢子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頓時嘩然一片,指責的目光全都投向了一旁叫春杏兒的少女。
春杏兒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揭穿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地瞪著那個漢子怒道:「你個怕老婆的窩囊廢,把錢還給我!」
漢子趕緊從懷裡掏出一串錢,剛要遞給春杏兒,就被老漢從中搶了過去,然後好像碰到什麼髒東西似的丟在春杏兒腳邊,啐了一口道:「勾三搭四不要好的小娼婦,以後離我家兒子遠點兒,不然看你一回打一回!」
春杏兒被氣得跺腳道:「老陳頭,誰勾三搭四了?你少血口噴人。」
周圍有個大娘實在看不過去勸道:「丫頭,差不多得了,這件事兒誰對誰錯,大家都看得明白,你還鬧什麼?趕緊回家去吧!」
秦錚這會兒分開眾人回來,湊在薛壯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薛壯聽罷扭頭看向春杏兒問:「怎麼,於訓庭沒告訴你,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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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訓庭這個紈絝子弟在東海府還算是有點名氣,許多人都知道他,此時聽薛壯這麼問,再看到春杏兒驚慌失措的表情,當即便有人想起之前廖老爺子收徒的那件事兒。
「合著還是為了收徒的那件事兒?收徒的人是廖老爺子又不是夏娘子,人家瞧不上他,他憑啥把氣都撒在夏娘子身上啊?」
周圍還有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兒,跟身邊的人一個勁兒地打聽,了解過情況之後也是無語,都說夏娘子真是倒霉,怎麼遇到了這麼個蠻不講理的紈絝子弟。
夏月初對春杏兒道:「你回去告訴於訓庭,男子漢大丈夫,有本事自己過來,當面鑼對面鼓地把事兒說清楚,無論有理沒理,好歹我還敬他是條漢子,如今自己躲在後頭做縮頭烏龜,弄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呸,真是叫人瞧不起!」
「對,夏娘子說得好!」
「真是給男人丟臉!」
春杏兒見自己找來的其他三個漢子也都面紅耳赤地跑了,自己一個人更是無力回天,也在眾人的罵聲中灰溜溜地跑了。
夏月初笑著謝過周圍幫自己說話的大家,把剩下的一些綠豆湯都分給眾人喝了,這才招呼夥計們收拾東西回家,並承諾下午和晚上給大家放假,明個兒再回來開工。
夥計們一聽這話全都興奮不已,每年端午節的晚上,河邊都會燈火通明地熱鬧一整夜。
廟會上擺攤和雜耍的人全都會挪到河邊來,通宵達旦地不收攤。
城外的河裡還可以放小型的花船,若是捨得花錢,還能上花船飲酒作樂,有興緻的人還可以租一艘小船自己遊河。
最為重要的是,這天晚上,也會有很多女孩子跟著家人來到河邊看熱鬧。
所以這些十六七歲的小夥計才一個個兒高興成這個樣子。
現在收拾東西回去,洗個澡睡一覺,晚上換上體面的衣衫出去玩,時間上也剛剛好。
因為夏家老兩口在城裡待了兩天就回永榆縣去了,所以薛壯和夏月初到家之後,洗了個澡換了衣裳便先去隔壁看寧氏和薛崇。
自打隔壁的房子買下來之後,寧氏就著急地搬進去了,畢竟她和薛崇的身份如今不能曝光,所以住在這邊人來人往的心裡太不踏實。
即便薛壯說早就跟知府大人打過招呼,即便有人看到也不會有事的,但她還是不想給兒子找麻煩。
今天一大早,薛壯和夏月初過來陪她和薛崇吃過早飯才走的,這會兒回來了又趕緊過來問午飯吃得如何。
夏月初出去做生意還不忘給薛崇買了艾虎,還有風箏和空竹。
寧氏見狀忍不住道:「如今都是一家人了,用不著這麼多禮,我倆在這兒住著都挺好,用不著一天三頓飯的過來陪著,你們也都挺忙的,娘知道你們的心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