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山聽了更加高興,舉起酒杯道:「所以我就說,我跟你簡直是一見如故,你真是句句話都說到我心坎兒裡去了。老子自己賺的錢自己花,誰有資格來指手畫腳?老子花錢買個舒坦,有什麼不對!」
陳新立給兩個人重新斟滿酒,舉杯道:「依我說,咱們更應該預祝這次交易順利,以後能夠長期合作,這樣一來我也省心,您也多賺,到時候想吃什麼吃什麼,您說對不對?」
「對,陳老弟,這話說得太好了,值得乾一杯!」
朱建山沒什麼文化,能創下這麼大的家業,一來是他眼光好,時機抓得準;二來也是他運氣好,就在他生意不景氣快要乾不下去的時候,東海府全面開放了海港碼頭。
這下子不光是大齊的商人,連東瀛、甚至西洋的客商都可以到東海府來採購,也催生了不少專門往西洋運貨,再換成新鮮玩意兒帶回來的海商。
如此一來,作為當時東海府最大的一家山貨莊,朱建山一個秋天就賺得盆滿缽滿,不但把積累的存貨都清出去了,而且還額外進了不少貨,幾乎是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就收攬了大量資金,這也成為了山貨莊日後做大做強的奠基石。
後來生意做大之後,他的幾個兒子也就都長大成人了,家裡的生意大多時候都是兒子在打理。
所以朱建山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上還帶著年輕時候的闖勁兒和豪放,尤其是在酒桌上,只要跟誰對了脾氣,那就是一個字兒——喝!
而他也完全沒有發現,對面那個被他引為知己的人,一直都是在趁他不注意,或是將酒潑在地上,或是倒入自己的袖子裡,真正喝下肚的根本不到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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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雙林從樓上下來之後,便去後廚找夏月初問:「夏娘子,你不是說那客人是廣州府人士,所以特意在冷盤裡加了一道粵菜的白切雞麽?」
「是啊,怎麼了?」夏月初正在忙著做菜,頭也不回地問。
「可是我剛才進去上菜,卻覺得那位客人根本就沒吃過白切雞。」
夏月初皺眉想了一下,也不能確定自己如今所處的時代,究竟有沒有白切雞這道菜,畢竟這是個她完全沒聽說過的朝代。
經過這一年多的側面了解,她也大概摸清楚了一些情況,歷史似乎是在唐朝結束之後拐了一個彎,朝著另外一個未知的方向發展。
所以在唐朝之後是景朝,景朝又被大齊推翻。
這讓她有些時候也無法判斷,自己記憶中的某些菜品,如今究竟有沒有出現,或者是出現後有沒有被人們所熟知。
想到這裡,夏月初便道:「我也沒去過廣州府,不知道白切雞在那邊出不出名,咱們先稍安勿躁,你多留意點兒,別讓老爺子吃了虧。
「好,放心吧!」韓雙林答應了一聲,回到前頭叫了個夥計過來交代了幾句,讓他看著下頭的店面,自己乾脆到三樓雅間門口去守著。
夏月初做好兩道菜之後,心裡還是惦記著朱建山那邊,總覺得不太放心,便親自帶人端著菜上樓去了。
因為被韓雙林提醒過了,所以夏月初進門之後就一直留心觀察。
朱老爺子此時已經喝得至少六七分醉了,但是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商人卻還是面不改色氣不喘,絲毫看不出喝了酒的模樣。
夏月初的目光飛快掃過桌子旁邊的小幾,上面放著喝空了的酒壺,已經有三個了。
即便是薛壯那樣號稱從未在人前喝醉過的,喝東北的這種燒刀子,一壺下去也肯定面紅耳赤了。
對方竟然毫無異樣,除非他的身體與旁人不同,否則是根本不可能的。
朱老爺子看到夏月初進來,登時十分高興,以為她是沖著自己的面子才親自上來布菜的。
「陳、陳老弟,這、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夏、夏娘子。」朱建山又沖夏月初介紹道,「這位是從廣州府來的陳老闆,他家的生意,不僅僅是在大齊之內,還有船隊去東瀛和西洋,大家認識認識,相逢即是有緣,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有機會合作呢!」
陳新立原本一直聽朱建山誇夏娘子,還當這個夏娘子是老爺子的姘頭呢,沒想到竟然這樣年輕。
但是一想人家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大的家業,而且聽朱建山說,酒樓還不止這一處,真是讓他嫉妒到面目全非。
不過陳新立的涵養和演技可是比蔭澠好多了,雖然心裡早已經嫉妒成狂,但是面上卻是笑得如沐春風,一副典型的儒商模樣。
「夏娘子,幸會幸會,剛才嘗了你做的菜,實在是名不虛傳,不不,要我說,比外面的傳言還要好上幾分才對!」陳新立很會說話,從眼神到表情,幾乎是處理得完美無缺。
但他現在越是表現得完美,就越引起夏月初的疑心。
「還有去西洋的船隊?陳老闆真是做大生意的人。」夏月初立刻奉承道,「若是我們初味軒以後有機會開遍全國,開到廣州府的,到時候還要請陳老闆多多照顧。
「夏娘子太客氣了,現在若是想合作,咱們也一樣可以合作。」陳新立笑著說,「我家的車馬行,幾乎遍布大齊境內的全部州府,無論你想買川蜀的青花椒,還是想買雲南的乾蘑菇,亦或是想買金華的火腿,紹興的梅乾菜,咱們都是可以合作的嘛!」
「不知陳老闆是只在廣州發財呢?還是說祖籍就是廣州府的?」
「我家在廣州府都住了十幾代人了,原本真是可以說家大業大,不過在我爺爺那一輩分了家,我家只分得了車馬行和幾條小破船,能有如今的興旺,都是我們三代人的努力換來的啊!」
「那陳老闆不就是土生土長的廣州人了麽?」夏月初假裝激動地說,「那能不能麻煩陳老闆幫我指點一下,我雖然跟師父學做了粵菜,可終究沒去過廣州府,也不知道這幾道菜做得地道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