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連芳洲叫她說的倒是來了幾分興趣,不覺停下了腳步,笑道:「究竟是什麼事兒讓你這個麻雀一樣整天嘰嘰喳喳閑不住嘴的丫頭也不敢說了?我倒是好奇的很!你快說吧,我不怪你便是!」
「是!」碧桃頓時眉開眼笑,便道:「姑娘,奴婢聽人傳說,喬家大房那個姨娘,其實是姑娘您做的手腳把人弄進去的,為的就是報復喬氏、搞亂大房,不知道……」
看來,這世上聰明人還是挺多的嘛!
雖然連芳洲與這個小雅並沒有直接接觸過,但小雅的確是她花了大價錢弄到連立身邊的。
小雅也不是什麼流落江湖靠唱曲兒為生的女藝人,而是雙流縣一家青樓里的頭牌。
連芳洲答應幫她贖身,並且給她一筆安家費,足夠她下半輩子逍遙過活。就是要讓她搞亂連立一家!
按照連芳洲原本的計劃,小雅不但會讓喬氏和連立反目,還會設計喬氏紅杏出牆被人捉個正著,身敗名裂!
不過今日見了喬氏之後,再想想三姑奶奶的話,連芳洲決定這最後一步還是算了,反正現在喬氏已經很慘了,天天受著痛苦的煎熬,再也不會有舒心日子過,也算是什麼仇都報了。
便是為弟妹們積德,留一線吧。
她不是聖母,做不到以德報怨,可為了這種人連良心的底線都失去,她還不配!
碧桃問完這話,瞪大眼睛緊張的看向連芳洲。
連芳洲勾唇一笑,眨了眨眼睛笑道:「是嗎?原來還有人這麼說啊!那你猜猜看,這件事究竟同我有沒有關係呢?」
碧桃一怔,頗為困惑的看了看連芳洲,思索片刻,怔怔道:「奴婢,奴婢愚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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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芳洲「撲哧」一笑,挑眉淡淡道:「那就繼續愚鈍吧!有句話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是她的報應而已!」
「啊?」碧桃更困惑了。
連芳洲卻是一笑離開了。
「芳洲!」三姑奶奶迎面走來,推她笑眯眯道:「阿簡在東院,我剛才看見了,澈兒和阿澤在屋子裡,他一個人在那邊石榴樹后,你快去找他去!」
「我、我去找他?找他幹什麼呀?」連芳洲莫名其妙。
「還能幹什麼!」三姑奶奶瞪她一眼:「當然是商量成親的事兒了!快點去吧!你放心,不會有人去打擾你們的,快去,快去啊!」
「……」連芳洲沒了言語,被三姑奶奶連推帶搡的推搡過去了,合著全家人都在為她捉急啊!
連芳洲無奈,只得在三姑奶奶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注視下向東院走去。
東院東南角是一處小花園,與正房、廂房這邊有一帶紫藤花牆隔了開來。
小花園雖然不大,卻也設計得頗為精巧,有假山,有月牙形的小小的一灣淺池,池畔還有一座小巧玲瓏的圓頂小亭。栽植著丁香、梔子、玉蘭、石榴、含笑、玫瑰、芙蓉、月季等各種花卉,花木叢間又有一架鞦韆和石桌石凳,平日里閑坐消遣倒是個好去處。
連芳洲來的時候,阿簡果然背著雙手站在那一叢四五棵石榴樹后、面對著那一灣淺池出神。
他身姿挺拔如松,肩寬腰窄,墨發高束,雖只穿著半舊的藍色長袍,因著那份從容,卻顯出幾分翩然英姿。
此時,天邊彩霞滿天,流瀉出絢爛的霞光,地上是陽椿三月里舒展的嫩葉和綻放的紅的白的花朵,他就站在那勃勃生機的椿天裡,籠罩著萬丈霞光,令連芳洲眯了眯眼,有一剎那的恍惚。
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象而已。
風簌簌而過,吹起他墨發几絲隨風飄動,衣角輕顫,看在連芳洲眼裡,卻沒來由的感覺氣勢頓生,彷彿帶著凌冽與銳意,不可逼視。
許是站得有些無聊,阿簡有些不耐起來,回頭張望了一下,恰好便看到連芳洲,不覺一笑。
連芳洲正站在他身後打量他打量得肆無忌憚,沒料到他會突然轉身,四目相對,她頓時一滯,有種被人抓了個現行的尷尬,臉上紅紅的慌忙收回了目光。
「芳洲!」阿簡卻顯得有幾分高興,邁開大步走了過來,笑道:「你總算來了!」
「你,在等我?」顧不得尷尬了,連芳洲詫異的抬頭看向他。
「不是你叫我在這兒等你嗎?」阿簡也愣住了。
「……」這個三姑奶奶!連芳洲頓覺哭笑不得!
阿簡看她的表情便知道不是了,笑道:「三姑奶奶可真是……」
兩人相視都笑了起來。
想起三姑奶奶生怕自己嫁不出去的軟硬兼施各種威逼,人到了跟前、話到了嘴邊,剛剛張開嘴,連芳洲依然感覺不太好說出口。
阿簡很少見到她欲言又止的羞澀,忍不住道:「三姑奶奶說,你有話要對我說,芳洲,這可奇了,怎麼需要三姑奶奶傳話呢!」咱們之間有什麼便說什麼,何時如此麻煩起來了?
不是傳話,是她多管閑事兒!連芳洲在心裡道。
罷了!這可是三姑奶奶特意製造的機會,倘若不說清楚了,等下見了三姑奶奶她定有沒完沒了的問個不停!
連芳洲便笑了笑,看著阿簡道:「三姑奶奶生怕我嫁不出去,要把日子定下來了,我便想找你商量商量啊!」
阿簡一怔,原來是為這個!
他心中一喜,忙笑道:「我頭一回成親,也不懂這些,叫三姑奶奶看著安排便是!再有的依著你喜歡怎麼安排便怎麼安排,我沒什麼要求的。」
什麼叫做頭一回成親,連芳洲頓時有些無語,似笑非笑的道:「我也是頭一回成親呢,其實我也不懂的!」
阿簡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連芳洲一笑,也不同他玩笑了,嘆息道:「阿簡,你可覺得委屈?」
「委屈?」阿簡詫異,「為何你會這麼問?」
連芳洲低頭看自己的腳尖,輕輕的道:「你,你畢竟是個男人,對外說的是無家可歸投奔而來的我家的遠親,阿簡,你真的不會在乎旁人的閑言碎語嗎?萬一有人說你巴結我們家什麼的……」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吃軟飯!
阿簡是個聰明人,連芳洲稍稍一點,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