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姑娘悄悄打量着他,見他神情緊張中帶着關切,心裏不由有點兒不安。
她勉強笑問道:「芳洲?賦哥哥,芳洲是誰啊?」
李賦這才發現周圍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個精光,目光一掃看見椿杏,便示意她上前。
椿杏雖然留下來了,卻是不遠不近、老老實實的站着一聲不吭,見李賦召喚方上前叫了聲「簡爺。」
「芳洲呢?」李賦忙問。
椿杏很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很是平靜的說道:「夫人說她有點兒累,回房休息去了!夫人特意吩咐奴婢在這兒等候簡爺吩咐。」
夫人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椿杏心中感慨。倘若留下的不是她而是碧桃,那小蹄子早就嗆起來了。簡爺也着實可惡,同這女子親親熱熱有說有笑了半響才想起夫人!
真正可恨!倘若不是顧及夫人,連我也要忍不住發火了。
阿簡頓時一陣愧疚,忙道:「我這裏不用你,你快去看看夫人,告訴她我馬上就回去!」
椿杏巴不得這一聲,立刻答應一聲「是」便轉身去了,至始至終也沒瞧那琴姑娘主僕一眼。
心中不屑道:清高個什麼勁兒!這兩天在我們這裏住着吃着供著,半句好話、半個好臉色也沒有,這會兒倒干起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來了!
丁香瞟了一眼椿杏的背影,同樣在心中鄙夷:鄉下人家就是鄉下人家!便是家裏頭用得起丫頭又怎麼樣?這樣粗鄙不知禮的,在京城那樣的高門大戶中,也只配做個粗使的!
李賦轉向琴姑娘笑道:「走,我帶你去見見芳洲!她是我的妻子!你們都是很好的人,我想一定會合得來的!」
琴姑娘臉色發白,身子微微的晃了晃,怔怔的看着李賦,丁香眼疾手快忙用力扶住了她,小聲道:「姑娘!」
丁香正要說什麼,被琴姑娘用力握住手腕捏了捏便沒說出來,只是看向李賦的目光多了幾絲不忿。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李賦見琴姑娘臉色忽然發白不由關切,愧疚道:「都怪我不好,這麼大太陽底下還同你在這兒說了半響的話,走,快進屋了歇歇去!」
「賦哥哥!」琴姑娘卻不肯走,定了定神,勉強笑道:「你,那位芳洲,連姑娘,她救了你是不是?也是,賦哥哥你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人家姑娘救了你,你自然該當報答人家,只是……」
「阿琴!」琴姑娘雖然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但李賦也不是傻的,那意思還能聽得不明白?
他蹙了蹙眉,有些不快的道:「我娶芳洲,是因為我想娶,而不是報恩!若要報恩,法子多得是,何須如此!」
琴姑娘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倒,臉色更白,渾身無力,整個人的重量幾乎是完全靠在丁香的身上才沒有摔倒,她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喃喃道:「是……是嗎……賦哥哥你,你當時失憶了對不對……」
李賦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嗯」了一聲,又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很不好,咱們別站在這兒了,快進屋去吧!丁香,扶好你家姑娘!」
丁香忍了又忍,賭氣「哦」了一聲,冷著臉道:「不用將軍好心,將軍還是去瞧您的夫人吧!」
「丁香!怎麼說話的!」琴姑娘瞪她。
丁香咬咬唇,低聲道:「奴婢知罪!」
「你這小丫頭!好好的發什麼火!」李賦笑嘆,領着琴姑娘和丁香主僕回西跨院。
望着他的身影,琴姑娘心中亂成了一團,紛亂如麻。
其實她尋到連澤的時候,連澤話里話外便說了她的賦哥哥假如真是她要找的人,便是他的姐夫,她只是一直不肯相信!
她的賦哥哥那是什麼人?他的妻子怎麼可能是一個鄉下女子呢!絕不可能的!
她以為,這不過是連澤一家子痴心妄想,尤其是那位連姑娘痴心妄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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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的賦哥哥這麼優秀出眾,鄉下女子又何嘗見過像他這樣的人?會鍾情傾心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她為此痛苦糾結過,可很快就想通了。
既然這家人對賦哥哥有救命之恩,賦哥哥便納了這家的女兒也算是報恩了。賦哥哥的妻子,當然不可能是她!
她配嗎?
可是方才,賦哥哥卻親口說,她是他的妻子!
他說起她的時候,是那樣的喜悅與歡喜!
當時,賦哥哥失憶了,所以才會喜歡一個鄉下女子的,對吧?
一定是這樣!
琴姑娘想着,心中略略安定。
「簡爺!」還沒進去,椿杏從裏邊奔了出來,見了他急忙道:「夫人和碧桃都不在裏邊!」
「不在?」李賦愣住了,忙道:「你剛才還說她累了回來休息,怎麼會不在呢?卧室里可都找了?」
「奴婢找過了,沒有!」椿杏點點頭。
丁香心裏正惱著連芳洲著,聽見椿杏這樣說,又看到李賦一臉的着急和關切,忍不住心中更惱,暗罵一聲「狐狸精!」,便哼了聲,說道:「將軍,連姑娘她,不會是生氣了吧?」
「生氣?」李賦一時沒反應過來。
丁香心裡冷笑,面上卻隱隱帶了不安,小聲道:「剛才將軍和姑娘忙着說話一時沒顧得上理會連姑娘,連姑娘會不會因為這個生氣了呢?過後一定要向連姑娘解釋清楚啊,我們姑娘並非故意怠慢她,實在是姑娘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找到將軍驚喜激動之下忘了別的,請她不要因此而有什麼想法才好……」
一個心胸狹窄、不識大體又善妒的女人,倒要看看將軍還理不理她呢!
鄉下女人,果然是粗鄙不堪!
「夫人不是這樣小氣的人!」椿杏忍不住心中惱火,瞟了丁香一眼淡淡道:「奴婢覺得,夫人如果不是在三姑奶奶那裏,便是有要緊事出去了!夫人是個閑不住的,簡爺您最清楚不過了!」
「要緊事出去?閑不住?」丁香不屑嗤笑,不陰不陽的道:「這作為一個妻子,還有什麼比照顧服侍自己的夫君更重要?將軍都還沒進屋呢,她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