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李三合的確與杜蘭有過一段,可也就是好感,雙方看對眼而已,並不是什麼生死不渝的戀情。
當年他鼓起勇氣跟爹娘提過想娶杜蘭的事兒,娘堅決不肯同意,他難過一陣子也就過去了。
後來娶了媳婦,聞聽得杜蘭也嫁了人,就更加沒有什麼想法了。
可即便如此,到底是舊相識,看到杜蘭淚水蒙蒙、可憐兮兮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又怎麼能視而不見呢?
搭把手也就真的僅僅是搭把手的事兒,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況且如今他事業做得正好,家庭和睦,又怎麼願意因為一個杜蘭鬧得家宅不寧?
這事兒傳了出去,今後他還有臉面見人嗎?如今可不比從前,從前就在村子裏,無所謂影響不影響,如今他可是「李掌柜」,是經常有應酬交際的。
李三合甚至有些懊悔,不該將杜蘭帶回去。只是當時,杜蘭主動提出去他那裏歇歇,他也沒好意思拒絕。也不知道怎麼說的,稀里糊塗的,她說動不了,想要借住一兩日,他又一個心軟答應了……
張嬸見他們兩口子去了,欣慰一笑,便急急朝門外走去。
剛才兒子急沖衝進來,連芳洲在旁邊聽了一會兒便出去了,出去之前還向她使了個眼色。
對於連芳洲,張嬸是一百二十個信任的。
奔出門口,果然看見連芳洲就閑閑的站在一旁,正在無聊的踢着腳邊的小石子兒玩。
「芳洲!」張嬸笑着上前,忙笑問道:「你找我可還有事兒?」
連芳洲點點頭,正色道:「張嬸,我心裏有這個疑惑,我覺得無論是不是,總歸同您說一聲才安心!那個杜蘭,擺明了就是故意招惹三合哥的。三合哥雖然沒有答應帶她回來所謂向你們親口解釋,可保不齊她會自己來啊!這要是——」
張嬸臉色大變,腳向後重重一頓。
這要是她自己來了,自家讓她進門還是不讓呢?
如果讓,請神容易送神難,又是大晚上的,硬要趕她走也不像話,保不齊她會在門口啼哭或者說些什麼;如果不讓,她同樣可以在門口哭訴哭求原諒。
不用問,到時候引來了圍觀人,她的所謂「解釋」會是什麼樣子的!
「這,這還真不能不防!」張嬸越想越是后怕,氣得咬牙道:「那小寡婦說不準還真會這麼做!哼,哪個正經的寡婦會在別的男人屋裏過夜?她這不是擺明了做狗皮膏藥嗎!芳洲,幸虧你提醒!」
連芳洲笑笑,道:「我也是希望三合哥好,希望嬸子一家和和睦睦的!嬸子打算怎麼辦?」
張嬸想都不想果斷的道:「我得攔下她,不能讓她進村!」說着她看向連芳洲。
連芳洲會意的點點頭:「我家有馬車,順便讓宋氏、阮氏她們幫幫忙!」
「那就多謝你了!」張嬸笑笑,沒有跟連芳洲客氣,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沒準兒那小寡婦已經在路上了呢!」
「說的也是!」連芳洲點點頭,張嬸連家都沒回,直接同連芳洲走了。
來到連家大宅,連芳洲吩咐了張小均一聲,張小均忙忙套車,帶着張嬸就走,經過大院順便叫上宋氏和阮氏並兩個干粗活的丫鬟,浩浩蕩蕩的直往村外奔去。
連芳洲回到家裏,三姑奶奶、李賦、連澤等正在說笑着,見她回來三姑奶奶眼睛便亮亮的發光:「回來了?事情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兒了,你們怎麼還沒吃飯呢!不該等我的!」連芳洲笑道。
說着眾人重新坐下吃晚飯。
沒有看見琴姑娘,連芳洲忙詫異相問。
李賦在,琴姑娘居然捨得不在場,連芳洲是真的挺吃驚的。
李賦便道:「她說有點兒不舒服,可能是路上累了沒緩過來,回房歇著去了。」
連芳洲「哦」了一聲,便問三姑奶奶可有叫人送了晚飯過去?
三姑奶奶努力控制住撇嘴的衝動,點點頭道:「這還能忘記,已經叫人送過去了!不過人家說不餓,叫那小丫頭又給退回來了!我說了等下叫青梅熬點兒粥再送去。」
三姑奶奶心道,若不是當時不這麼說阿簡多半要親自去看她,她才懶得這麼說呢!
真是,一點兒沒有做客人的自覺,還當這兒是她自個的家呢,動不動就給人甩臉色!還敢肖想阿簡,嘿嘿,她可真是不知死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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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奶奶想着想着就想歪樓了,甚至隱隱的有點兒期待連芳洲收拾琴姑娘那一天早點到來……
李賦便替琴姑娘解釋道:「阿琴身體有點弱,一向來胃口不太好。」
連芳洲氣得差點想瞪李賦一眼,心道她身子弱,胃口不好,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哪裏是我這樣的鄉野粗人可以比的!
「那就等會兒叫人送去吧,順便問問她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只要咱們這兒有的,就叫人給她做!我們先吃飯吧!」連芳洲笑笑。
飯後回西院,連芳洲便向李賦笑道:「阿簡,不如你去瞧瞧阿琴吧,也不知她習慣不習慣,我們這兒的確是委屈她了!」
李賦原本就想去看看琴姑娘,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兒不敢跟連芳洲說。
聽了連芳洲主動提起,李賦心中一松,笑道:「好,那我去看看她!你別多想,阿琴她沒有那麼嬌氣的!」
想了想他又道:「要不,咱們倆一起去吧!」
「還是不要了!」連芳洲笑着搖手,偏著頭笑道:「我今兒可算是得罪了丁香那小丫頭了,也等於拂了阿琴的面子,只怕她們倆未必高興見到我呢!不過丁香那些話着實有些過了,張嬸家與我家是什麼關係?趙嫂子找上門來,我怎麼能不管趙嫂子呢!」
「我知道的,」李賦握着她的手柔聲微笑道:「你沒有說錯什麼,更沒做錯。丁香那丫頭,一來年紀還小,xin情不定,二來阿琴向來對她太好了,慣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她當面頂撞你本就是她的不是,想必阿琴會教導她,下次不會了!」
「恩,那就好!」連芳洲舒心一笑,又半認真半玩笑的道:「你,可會覺得我不賢?別說是個小寡婦,便是個小姑娘,這等破壞人家兩口子感情的女人我都瞧不上!要是撞到我手裏,我是不輕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