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差點兒想要破口大罵,或者狠狠的刺琴姑娘幾句。
她替李賦向她解釋?這算怎麼回事!
李賦名正言順是她連芳洲的丈夫好不好?要解釋也該是她來解釋吧!
椿杏、李四等臉色也微微一變,各人心中大感不平。
連芳洲淡淡笑道:「說的是,這到了京城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琴姑娘看我們該怎麼辦?」
琴姑娘心中沒來由生出幾分高她一等的自豪感,不管她承認不承認,在這京城裡,自己比她要懂得多!
琴姑娘想了想,便笑道:「賦哥哥雖然沒來,我想一定會派人來接咱們的,咱們不如等等吧!」
連芳洲卻笑道:「我看還是不等了吧!夫君他若派人來,必定是個妥當人,怎麼可能不盯著靠岸船隻?咱們在這裡等了這麼一會兒也不見有人,想必是沒人了!夫君忙於公務,不記得這點小事也是有的,咱們就別等了,還是自己回去吧!否則過後他知道咱們在這兒乾等,會內疚的!」
連芳洲說著,便吩咐李四去叫車。
琴姑娘見連芳洲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笑著答應了。
碼頭上車子多的是,很快李四便叫了兩輛車過來。
講好了價錢,連芳洲便笑著叫人將行李搬運上車。
誰知,這邊正搬著行李,忽然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又驚又喜的笑著叫道:「哎呀,琴姑娘!這不是琴姑娘嗎!你們已經到了啊!」
眾人一滯,回頭便看見三四個婆子丫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前頭一人穿著墨綠綉番蓮花纏枝暗紋褙子、淺紫色水紋百褶長裙的中年婦人,容長臉,五官分明,濃眉長眼,梳著扁平髮髻,插戴銀釵絹花,說起話來眉眼上挑,看起來十分精明能幹。
琴姑娘眼睛亮了亮,笑著叫了聲「周嬤嬤!」,便向連芳洲介紹她:「這是李府上周管家的媳婦周娘子,管著內宅事務。沒想到是周嬤嬤來接我們!周嬤嬤,這位是,賦哥哥在外頭娶的妻子,連夫人。」
那周嬤嬤忙上前沖連芳洲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笑道:「老奴見過三少夫人!二夫人早想著三少夫人這幾日就要到了,這不,這些天命老奴帶著人一直守在這兒呢!可巧今兒總算沒白來,接到三少夫人您了!」
連芳洲笑了笑,這番話,聽著可真有意思呢!
她是李賦的妻子,這周嬤嬤卻是半個字也沒提到李賦,反而說起什麼二夫人,想來這二夫人就是李賦的二嬸了。
可巧今日沒白來?呵呵,這是在怨她嗎?怨她連累她白來了好幾日!
而且,他們一行人在這碼頭上等了這麼久,她們都沒過來,偏偏李四叫了車來,正要上車,她們就來了!
若說這是巧合,連芳洲是不會相信的!
她們分明就是在一旁躲著瞧熱鬧,想看她們尷尬出醜呢!
見她們找了車來,生怕她們自己回去到時候在李賦那裡交不了差,這才不得不過來了!
既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試探她,那她是不是應該好好的配合一番呢?否則豈不是辜負了人家一番準備?
連芳洲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道:「周嬤嬤是嗎?真是麻煩你們了!我們這,呵呵,初來乍到的,什麼也不懂……」
周嬤嬤暗暗留心,冷眼瞧著,見連芳洲模樣兒生的不錯,但說話的時候怯意顯露,下意識的帶著一股小心翼翼,心中不由暗暗嗤笑,鄙夷道:怪道是鄉下來的,果然上不得台盤!就這種樣,連我們府上三等丫頭也不如!將軍若不是失憶了,怎麼可能會娶這種女人!她倒是命好,白白撿了個天大的便宜!否則的話,哼,這輩子她也沒福氣到這天子腳下來轉一圈見世面呢!
周嬤嬤笑笑,連一句敷衍的「不麻煩!」都不說,反而正大光明的將連芳洲從頭到腳的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拍手嘻嘻的笑道:「三少夫人真好個標誌的模樣兒!身段也好!怨不得三少爺會娶了您呢!您和三少爺,可真是天生的一對兒!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啊!呵呵呵!」
說著這話,一邊拿眼角飛了琴姑娘一眼,看到琴姑娘的臉上一僵,咬了咬唇,周嬤嬤笑得就更歡暢了,眼角堆滿細細的魚尾紋。
「周嬤嬤說笑了,」連芳洲低頭局促的絞著手帕,勉強笑了笑,顯得極不好意思。
那畏畏縮縮的樣子看得周嬤嬤和那幾個丫鬟婆子更是鄙夷不已。
「這兒人多,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回府吧!」琴姑娘笑笑說道。
「對、對!瞧老婆子這記xin!」周嬤嬤恍然大悟一拍腦門,笑道:「老婆子一見三少夫人這般出眾的人才便止不住的心裡頭喜歡,忍不住多嘴多說了幾句,該打該打!三少夫人,快請上車吧!二夫人在府中還等著呢!琴姑娘,你也請吧!」
連芳洲聽得忍不住心裡暗翻白眼,這老貨可真是沒臉沒皮,慣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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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個什麼東西?什麼叫她見了心裡頭喜歡?呸!這話是她這樣身份的人能說的嗎!
還有那琴姑娘,連芳洲不由心中輕嘆,看來這琴姑娘在李府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單看周嬤嬤如此態度就知道了!
「好,那就回去!」連芳洲連忙點頭,周嬤嬤說什麼她便答應什麼,毫無主張。
一邊說,一邊抬腳就往自己命李四去叫來的馬車走去。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周嬤嬤心中正在各種鄙夷各種嘲諷,見連芳洲風風火火絲毫不端莊的往哪叫來的馬車走去,慌忙上前叫道:「三少夫人!不是那裡!咱們府上的馬車在那邊!」
連芳洲順著她的目光瞧去,大約隔著有一二百米的地方停著兩輛馬車。
她不禁心中冷笑,還真的是不把她當回事兒呢!
來碼頭接她這個三少夫人,卻將馬車停得老遠,還得她自己走過去、還得她帶來的下人們自己把行李搬過去!
這京城裡的人果然不一樣啊,一個個這心思使的,莫非都長了一副七竅玲瓏的心肝嗎!
李賦那傢伙!
唉,也難怪,他一個大男人,之前又長年在邊關,哪裡會懂得后宅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