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之後, 許刃走進了酒吧。
白悠湊近程池耳畔,壞笑這, 輕輕對她說:“許刃來了,不用謝哦!”
程池一個激靈, 醉眼惺忪地看向白悠:“誰?”
許刃匆匆趕了過來,依舊是今天下午的西服正裝,身影筆挺修長,看著趴在吧檯邊的程池,眉心微微蹙了蹙, 略有責備地對楊靖說:“她今天不能喝酒的。”
“咋不能喝了?”楊靖拎著酒瓶子, 笑嘻嘻地說:“她那酒量, 都是你蹲大獄那陣子兒, 練出來的, 好著呢!”
他又伸手捏了捏程池的臉頰:“喂!裝什麼裝, 你才喝多少, 能醉?故意的吧!故意叫著許刃心疼是不是?”
許刃皺著眉頭推開了楊靖這醉鬼,將程池橫抱了起來, 轉身對白悠道:“那我送她回去了。”
他剛轉身走幾步, 白悠卻叫住了他:“哎, 你…”
許刃回頭, 白悠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沒說什麼。
許刃將程池抱著放進了副駕座,手摸到了她的臀部,濕答答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上面還有腥紅的血跡。
“蠢貨。”他十分無奈地罵了聲,然後脫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給她環在了腰間,扎好,把整個臀部蓋住,幸而她穿的是黑色的一字裙,看不出來什麼,不然就真尷尬了。
許刃坐進駕駛座,順勢抽了紙巾,輕輕擦拭著指尖,不經意扭頭,發現程池睜著一雙惺忪朦朧的醉眼,盯他。
他起了點壞心,將擦了血跡的紙巾擱她面前晃了晃,說:“這是什麼?”
那張紙巾帶了腥味,程池皺眉說:“血。”
“嗯,誰的?”
她像個小孩子一般,低頭咯咯地笑了起來:“我的。”
他沒好氣:“你還知道。”
她又嘟了嘟嘴,似撒嬌一般:“許刃,我肚子難受,你給我捂捂。”
他很自然地附過身,伸手過去撫住她的小腹:“這裡麼?”
“嗯。”她捉著他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衣角,他的手觸到了她略微有些冰涼的皮膚。
他換了個姿勢,離她更近了些,將寬大的手掌平放在她小腹的皮膚上,輕輕地按了按,然後緩慢地揉了起來,聲音低醇溫柔:“喝酒的時候怎麼沒想著,現在知道難受了?”
“許刃,我難受。”她摸著他的手背,聲音低低嗚嗚,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哪裡還難受,我給你揉揉。”
“這裡。”她又捉著他的手,順勢往上,摸到了自己的胸口軟綿處。
許刃的身體僵了僵,隨即,將手抽了回來,然後從車後面拿出一個藍色的保溫杯,打開,裡面是他方才離開的時候叫秘書買了枸杞和紅棗泡的水。
他將水倒進了杯蓋裡,吹了吹,送到了她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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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嘴。”
程池乖乖地張了嘴,伸出紅撲撲的舌尖,輕輕舔了一口。
許刃又坐近了些,托著她的後腦勺,一點一點將蓋子裡的水喂給她。
程池乖乖地喝完之後,順勢攬住了他的脖子。
“喝完了。”她說:“獎勵。”
許刃蓋好了瓶蓋子,低頭輕笑,柔聲問:“想要什麼獎勵。”
“我要…”她話音未落,他已經將她撲倒在了座位上,以一種極其霸道的壓迫式的姿態,按住了她的後腦,用力地吻住了她的脣。
這個吻,很深,味道也很醇,是酒香,是煙草香。
月光清冷,街邊路燈影影綽綽…
他咬著她的脣,將舌尖霸道地探入了她的口腔,席捲著周圍的一切,就纏著她溫暖的舌尖,與她抵死地纏綿。
程池流下了眼淚,手從他的腰間插|過去,用力地抱住了他,將他的白襯衣抓出了褶皺,她動情地回吻他,眼淚源源不斷地涌出來,越來越多。
眼淚流進嘴裡,苦澀的味道,被兩個人吮吸著消化,他一遍又一遍地與她糾纏,似乎永遠都舍不得停下來,舍不得與她分開片刻,程池張大嘴,大口地迎合他。
不夠,很不夠。
胸中奔涌而出的情感將她吞沒,她手伸到了他的皮帶上,熟練地扯開。
她要他,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要和他徹徹底底地結合,她要他。
感受她的手都已經從他的褲頭探了進去,他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將她不安分的手給捉了出去。
“刃哥,你疼疼我。”她將臉埋進他的肩膀裡,聲音帶著哭腔,嗚嗚咽咽:“我好想你的。”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低沉:“刃哥疼你,不是今天。”
她身形顫了顫,更是用力地抱緊了他。
兩個人抱了好一會兒,程池累了,直接趴在他肩膀上睡了過去。
許刃才鬆開她,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副駕座,系好了安全帶,然後給自己系好皮帶,啟動引擎,將車開了出去。
程家大宅,過來開門的是陶嬸。
見來人是許刃,她表情又驚又喜:“許刃啊!”
“陶嬸。”許刃向她問好,然後將程池抱進屋:“她喝多了,我送她回來。”
“噢噢,那…上樓吧!”陶嬸連連給許刃讓了路。
許刃抱著程池上了樓,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到牀上,轉過身對陶嬸道:“她例假來了,麻煩陶嬸給她收拾收拾。”
“好的。”陶嬸點頭,瞥見了許刃裹在她腰身的西服外套:“你衣服也髒了,留著,我給你洗了,送到乾洗店,也不方便。”
許刃想了想,便同意了:“那我得空了來取,謝謝陶嬸。”
“客氣什麼。”
許刃走出門,看到程正年的書房還亮著燈,門微微開著一點縫隙,便知道,他也在家。
進了家門,不拜訪主人未免太不懂禮貌。
許刃走了過去,剛到門口正要敲門,便聽到程正年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進來吧。”
許刃推門進去,見程正年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一張報表,帶著老花鏡,正在看著。
他走過去,對他恭敬地道了聲:“程叔叔好。”
他“嗯”了一聲,又問:“程池喝多了?”
“是。”
程正年加重了語氣:“江山易改本xin難移,一回來就跟那幫子狐朋狗友廝混,倒不如給她放鄉下,還能活出個人樣子。”
許刃知道,他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他說:“程池…”
“六年了,許刃。”程正年打斷他:“她等了你三年,又躲了你三年,不管怎麼樣,都夠了。”
許刃沉默。
“她會走出來的,不管多久,總會的。”程正年抬頭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還是以前的許刃,即使窮一點,我也沒反對你們,但是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他頓了頓,頗有些意味深長:“恐怕並不適合結婚吧。”
沉默了約莫一分鐘。
“程叔叔。”許刃抬頭,與他對視:“我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問題。”
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珍寶,他要緊緊抓牢,絕不會再輕易放手。
“你相信我程叔叔。”他急切,甚至帶了點懇求的意味:“我保證會好起來,一定會!”
“這你可保證不了。”程正年喝了口杯子裡的濃茶,看著他:“我女兒,值得最好的。”
他咬著牙,沉著聲說:“對她而言,我就是最好的。”
程正年手裡的茶杯,突然重重地磕在了桌上:“許刃,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了那麼點兒小成績,就可以在我這兒不識好歹起來!我現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捏死你!”
“只要我還留著這條命。”許刃迎著他的目光:“我就不會放開她。”
他失去過她一次,那種痛徹心扉,彷彿整個世界,全部的人生都已經灰暗,那樣的事,他絕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看來你這些年,倒是越活越回去,當初你肯放手,我非常感謝你,也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你,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你看看她現在,她為你受的苦,你怎麼忍心…再傷害她。”程正年說這話,幾乎已經是聲嘶力竭:“算我求你,你放過她吧!”
許刃看著他滿鬢的斑白,有些啞然。
良久,他低垂著眼眸,聲音低沉:“我放過她,誰放過我?”
誰放過我?
“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任何人。”
“只是不想像螻蟻一樣悲哀地活著,不想任人支配,這有什麼錯?”
“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是她陪著我,在我一敗塗地甚至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她對我說,一定要堅強。”
他緩緩抬頭,自嘲地笑了聲:“其實我一點也不堅強,在監獄裡,那些漫無邊際的長夜裡,我哭過很多次。”
程正年震撼地看著他,他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了,許刃竟肯在此時對他敞開心扉。
許刃一直是一個心思很重的孩子,程正年在大雨中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
他的那一雙眼睛,太深了。
“我想她,發了瘋似的想她,我也害怕,怕她不等我,怕她漸漸地就不那麼愛我……”
程正年終於是悶哼了一聲,語氣稍稍緩了緩:“如果你真這麼喜歡她,當初林簡的事,你就不會…”他沒把話說完,就停住了。
“許刃,並不是我要當惡人,是你自己做了選擇…”程正年看向許刃:“好自為之。”
“程叔叔,我不會放棄。”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不會放開她了。”
程正年冷哼:“即便一無所有,被打回原形也無所謂?”
“沒有她,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那你就等著吧。”
許刃走出了程家大宅,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他抬頭,望向她的房間,窗簾透出了暖黃的微光。
彷彿那才是黑暗中照亮未知前路的指引,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