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暗怒,還真是不當她家的人是一回事啊!
倘若她們不是顧忌李賦的身份,只怕連她頭上都要踩幾腳!
她豈肯就這樣放過她們?
想糊弄了事硬扛著嗎?偏不叫你們如意!
再說了從前那樣欺負大嫂,難道就不該見個禮?
連芳洲便笑道:「二嫂、四弟妹眼神不好使是怎的?大嫂就在這兒呢,怎麼也不同大嫂問個好呢!你們眼裡是沒有大嫂還是怎麼的?既然眼睛里沒有大嫂,自然也沒有我們,我們也就不過去了,省得礙你們的眼!」
鄒氏、齊氏一僵,齊齊愣住,沒想到連芳洲居然好意思撕破臉!
她到底,懂不懂規矩呀!怎能當面如此撕破了說話!
兩人又羞又怒。
李天澤哼了一聲,暗暗瞪了那兩人一眼,身為晚輩不好做聲。
周氏一直事不關己的站在旁邊,說實話,鄒氏和齊氏看見她會覺得尷尬,她看見她們又何嘗不是?
心裡早就暗暗的盼著她們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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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把火卻燒到了她的身上,把個周氏嚇了一跳!
周氏臉色一變,顯出幾分惶恐不安,無措的搖著雙手,語無倫次:「不、不、不用、不用的!」
連芳洲看得心裡直嘆氣,就是這樣一個人呀,卻硬是咬牙將兒子帶好了!唉,也不知道她是怎樣做到的!
連芳洲很不厚道的有點好奇起來。
李雲晗見自己的娘拆台,小臉一板,瞪了他娘一眼:「娘!」
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能拆三嬸的台呢?三嬸可都是為了你說話啊!
「我……」周氏看了兒子一眼,立刻乖乖的閉嘴。
連芳洲看得又暗暗好笑起來,原來這母子兩個是李雲晗當家作主啊,這就難怪了!
而且,也幸虧啊!
鄒氏和齊氏又羞又惱又無奈,知道不向周氏低頭是不可能了。
她們今日不向周氏低頭,中秋那天這一家子絕對不會過去!
這村婦是個絲毫不顧及臉面的?她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妯娌倆沒奈何,相視一眼,只得咬咬牙,向周氏屈膝行禮問好,陪笑道:「許久不見大嫂,大嫂一向可好啊!」
「不用、不用多禮!」周氏抬抬手,語無倫次。
連芳洲笑道:「二嫂、四弟妹如此多禮,倒叫大嫂過意不去了!」
聽了這話,鄒氏和齊氏心中更加氣得想吐血。
連芳洲卻又笑道:「只是二嫂、四弟妹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呢!大嫂和侄兒這二年來過得好不好,你們難道真的不知道嗎?就算不知道,只要不是個傻的,也能想得到吧!」
鄒氏、齊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生氣都不會了。
連芳洲這才一笑,道:「方才二嫂、四弟妹不是說家中有要緊事要趕著回去嗎?」
鄒氏、齊氏「啊」的一聲,忙不迭的告辭!
多看她一眼都不願,生怕她又改了主意說出什麼帶刺兒的話來弄得自己上不得下不得。
琴姑娘忍不住道:「姐姐何必如此呢?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一來兩邊的關係豈不是更加——唉!」
周氏正想點頭附和,看到兒子瞪過來的目光,又乖乖的閉了嘴。
連芳洲瞟了琴姑娘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不是你,我有冤抱冤有仇報仇,當然,有恩也報恩,我一點也不怕因此結冤家!那種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事兒我是絕對不會幹的!這就叫做,與人斗,其樂無窮!」
「對對對!三嬸說的太對了!我也這麼想!」李雲晗拍著手叫道。
冷不丁外頭傳來「噗嗤」一聲輕笑,連芳洲等看出去,卻是李賦和蕭牧兩個不知何時回來了。
發出笑聲的正是蕭牧,李賦只衝連芳洲微笑。
連芳洲等笑著迎出去,她便瞅了蕭牧一眼,笑問道:「蕭將軍笑什麼?難不成我說錯了嗎?」
蕭牧笑道:「這個,倒也沒錯。老實說,我也不習慣受人的氣!呵呵,嫂子好爽快的脾氣!」
看到琴姑娘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蕭牧心中一凜,忙又笑道:「不過呢,有的時候也要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人生何處不相逢嘛!」
連芳洲嗤之以鼻,心知肚明他為何會這麼說。
她便向李賦笑道:「夫君以為如何呢?」
李賦無謂笑道:「你愛怎樣便怎樣,萬事有我兜著!」
連芳洲沖他嫣然一笑,眼波流轉,自有情意,勾得他心頭一熱。
捧在手心裡疼著寵著的媳婦兒,他可不想看到她被人欺負。
至於她欺負人?他相信她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欺負人,她欺負的人都是該被欺負的。
琴姑娘聽了李賦的話卻是臉上一白,咬了咬唇,努力的忍著不露出失望難過的神色。
他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賦哥哥嗎?還是那個關心她護她的賦哥哥嗎?
就這麼容忍她一而再的胡鬧?
蕭牧見琴姑娘神色,想要安慰兩句,卻不知如何開口。
再看看頭兒和夫人之間彷彿任何人都插不進去的無形親密,心裡暗暗一嘆:阿琴她跟了頭兒,真的會幸福嗎?頭兒心裡,似乎對她沒有那個意思啊!況且,還有一個連芳洲……
中秋前日,正四品及以上的眾命婦們進宮朝拜,赴宴卻只有要緊的勛貴人家、外戚宗親以及正二品及以上的命婦們有資格參加。
連芳洲一大早便起來了,沐浴過後按品大妝。
兩位姑姑事先都已經教過碧桃、椿杏如何服侍穿戴那命婦服飾,二人雖然因為太過鄭重對待而有點兒緊張,卻也沒有弄出什麼差錯。
裝扮妥當,東方才剛剛露出魚肚白,約莫再等了一刻鐘左右,連芳洲便帶著椿杏乘著馬車趕往宮中。
靠近皇宮門前,馬車也多了起來,踏踏的馬蹄聲踏破清晨的靜謐。
宮門守衛們驗過身份便一一放行,無論眾人平日里如何囂張驕縱,在這宮門前都甚是謙讓知禮,按著先後順序一個一個的往前。
馬車不可入宮,進了宮便只得靠走的。
領路的兩名小宮女神色恬淡,低眉順眼,行動舉止處處莊重柔順,一舉手一投足透著外所不及的風範。
亦不多話,只管不緊不慢的在前方引著路。
天家規矩,果然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