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府上其他人來說,這件事情卻沒有什麼影響。反正琴姑娘經常「不舒服」,大家已經見慣不怪了,該做什麼照舊做着什麼。
連芳洲也拋開這事兒,依然在廚房搗鼓著自己的糕點。唔,今天要做馬蹄糕,還有桂花餡的餡餅,或者,還可以多嘗試幾種餡料……
做好之後,照例端了一份拿去給李賦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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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賦今日也沒有出門,在書房裏不知道忙些什麼。
連芳洲進來的時候,看到他端坐在那大書桌后奮筆揮毫,寫兩句看一看旁邊的稿紙,似在抄些什麼。
連芳洲嘴角不禁抽了抽,便上前笑道:「這種活兒怎的要你來做?衙門裏沒有文書嗎?」
她家男人什麼時候有閑心干這抄寫的活兒了?這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了!
李賦抬頭見是她,呵呵一笑將筆擱下,鼻子用力嗅了嗅,笑道:「好香!又做了什麼好吃的了?」
「剛出爐的餡餅,特意拿來你嘗嘗!」連芳洲笑着,喜滋滋的來到他身邊,輕輕將盤子放下,笑道:「香吧?快趁熱吃!」
李賦一笑,攬着她坐在自己懷中雙手圈抱着,往前湊了湊笑道:「喂我嘗嘗!」
這些餡餅一個個都很是小巧,直徑也就兩寸左右。
連芳洲便果真用筷子夾了一個笑着餵給他,問道:「如何?還可以不?」
李賦嘗了嘗,笑道:「嗯,很好吃,是不是加了桂花,很香!」
連芳洲笑着說是,又夾了另一個喂他笑道:「這個是花生末芝麻餡的,還有抹茶紅糖餡、也有加了蓮子醬的!」
李賦一樣都嘗了兩口,笑着同她討論幾句。
說話間連芳洲瞧了一眼桌上的稿子,納悶道:「你抄這玩意做什麼?」
瞟了一眼他抄好的,詫異道:「咦,像是……藥方?」
「娘子真聰明,一猜就著!」李賦笑道:「這些可是薛一清薛兄的寶貝!除了淘來的藥方,還有他的遊記,唉,真是要命!」
說着竟有些鬱悶和懊惱,似乎煩不勝煩卻不得不做。
連芳洲有些啼笑皆非,便笑道:「難道薛家大哥逼着你做這毫無技術含量的活兒嗎?你隨便找個別的什麼人做不行!」
李賦但笑不解釋,順手拿了一張薛一清的原稿遞給連芳洲道:「娘子你自己看看,能認識這上頭的幾個字!」
連芳洲一邊接過一邊哼道:「你是將軍了不起呀!未必比我認識的字多呢!」別以為我認識的字真的都是你教的!
可話還沒有說完,看到手裏那書稿,頓時微張了張嘴,愣住了。
連芳洲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睜大了看,依然是,愣住了!
這薛一清寫的什麼鬼畫符呀,坑爹的她竟然一個字都不認識!
「別瞪了,再瞪也是這樣!」李賦握着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好笑道。
瞧著小妻子滿是疑惑,李賦便笑嘆著解釋道:「這下子你明白了?薛兄這一筆字,除了他自己和我,這天底下只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認識了!這些藥方他得交到太醫院,這遊記嘛,呵呵,是要付書局刊印換取生活費的!」
連芳洲怔了怔,「嗤」的一下笑出了聲,啼笑皆非道:「得!這薛大哥可真是個有趣的人!唉,真是天生的大夫啊!」
跟現代醫院那些開處方的大夫是一樣的,寫出來的東西可稱之為鬼畫符,尋常人肯定不認識!
李賦笑道:「什麼天生?他就是懶,圖省事!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了,改都改不掉!」
「……」想到薛一清那謫仙似的風姿,那玉質般的氣質,再看看眼前的鬼畫符,連芳洲頓生沉沉的違和感。
心中一動,她忍不住好笑道:「他當初肯留在西北、肯幫你,莫不是因為這個吧?」
「你還真猜着了!」李賦微笑道:「當初無意中得知我能認出他這些字,他樂得嘴巴差點笑歪了!」
想像著那樣的情形,連芳洲嘴角又抽了抽:謫仙啊,你是謫仙啊,薛先生,笑得嘴巴都歪了這種事情真的不適合你啊!
連芳洲在心裏哀嘆:看人真的不能只看錶象啊!
連芳洲忍不住笑道:「那麼認識你之前呢?認識你之前他不寫遊記換生活費、不淘藥方了?」
李賦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怎麼不寫、怎麼不淘?藥方倒也罷了,那個時候又不需要交給太醫院,他自己看得懂也就罷了。那遊記,呵呵,他得閑了只得一筆一劃的重新謄寫咯。他耐心有限,寫幾個字便又忍不住要固態萌發,總得叫他家書童盯着,時時刻刻的提醒著,饒是這樣,也有好些地方是含糊的,得書局那邊的人連蒙帶猜的補齊全,為此人家沒少扣他錢!有的時候扣得剩下一半都不到,若不是看他遊記寫得格外好,堪稱大周第一人,人家書局只怕早就不收他的東西了!」
「……」連芳洲只覺得「嘩啦」一聲,心裏有什麼東西徹底的坍塌了,她的謫仙公子啊!
果然眼睛看到的都是騙人的!
察覺到懷中的小娘子神色有點兒獃獃的,彷彿受了很大的打擊,李賦很是意外,擁着她緊了緊,忙問道:「娘子,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連芳洲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有氣無力,笑道:「難怪他跟你關係這麼好呢!」
要換做是我,我也捨不得不跟你好啊!連芳洲暗道。
在她心裏,那位謫仙般的人物跟「高潔」、「不染塵埃」等清高的詞語再也沒有半點關係了。
「可不是!」這話李賦沈維認同,苦笑道:「他催的急,叫我這三四天便給他呢!他等著給太醫院交差,也等著書局的稿酬買米下鍋呢!」
「……」連芳洲忍不住「撲哧」樂了,笑道:「這個薛大哥、薛神醫,可真是——,兩年前皇上不是才賞了他黃金千兩嗎?既然皇上下旨將他留在京中,自然是有住處的,既然是太醫院編外人員,他又這等醫術,想來朝廷也不會吝嗇這點子俸祿吧?何就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