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星去醫院途中給戚玥帶了早餐,趕到時戚玥剛好從休息室出來。
「你吃完就回去休息吧,白天不用過來了。」戚星把早餐遞給她時說。
戚玥昨晚沒睡好,打了個呵欠,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頭說:「其實昨晚姐夫讓護士給我安排了一間休息室,只是我有些害怕醫院這種地方,一夜都沒怎麼睡。」
戚星一愣:「他昨晚來過醫院?」
「是啊,他回去沒告訴你嗎?」
戚星不語,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隨後走到走廊的末端去打電話給羅秘書問公司的情況,羅秘書語氣驚訝地說:「公司危機已經解除了,大小姐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是徐霆——不是,是徐先生幫的忙,那幫鬧事的股東見徐先生出面二話不說一鬨而散,連那些追債的客戶也變得安安分分了。」
戚星聞言心頭震動,因為沒想到徐霆舟不等她開口就已經幫忙處理了豐恆建設的危機。
她不知道他昨晚為什麼會連夜從日本趕回郡城,她和他爭吵時聽他的語氣似乎並不知道她昨天打過電話給他,顯然柯薇並沒有告訴他。
一想到柯薇,她就覺得胃裡噁心難受。
掛斷電話返回來,戚玥還提著早餐沒吃,卻一個勁打呵欠。
「你回去好好睡一覺。」
戚玥點點頭:「那我走了,下午再過來。」
等她離開,戚星坐在長椅上神遊,忽然記起自己出門時忘記拿放在玄關柜上的小袋子了,她臉色瞬變,猛地站起來,又匆匆走到一旁去撥了通電話給林嫂。
她撥的是座機號,很快電話接通,她以為接電話的人一定是林嫂,因為這個時間段只有她在家,所以她迫不及待問:「林嫂,你看見我放在玄關櫃時的那個小袋子了么?」
電話那端沉默著沒有回應,戚星訝異的看了眼顯示正在通話中的手機屏幕,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隨後聽見那個耳熟的聲音說:「是我,林嫂在給你買的那些花草澆水。」
戚星:「……」
「你說什麼小袋子?我幫你去看看?」
低沉聲線入耳,戚星心頭一悸,一言不發掛斷電話。
這邊徐霆舟聽著話筒里傳出的『嘟嘟』聲,靜默了一秒才放下,黑眸若有所思的掠向玄關櫃,隨後走過去,卻並沒有看到戚星口中所謂的小袋子。
他回書房拿資料,出來時林嫂已經澆完水回屋,他隨口問:「你有沒有在玄關柜上看見一個小袋子?」
林嫂神色慌了慌,搓著手說:「什麼小袋子我沒看見啊,是你放在那兒的嗎?」
徐霆舟盯著林嫂,淡聲說:「沒事。」
隨後離開了。
林嫂望著門口心慌的拍了拍胸口,嘀咕:「這小兩口到底怎麼了,有話不好好說非得吵,太太也真是,那麼大的事都瞞著,唉,害我也提心弔膽成了幫凶。」
她嘆口氣,走去廚房。
——
戚星握著手機發怔,渾然不覺有一道身影靠近,直到來人開口叫了她一聲,她才如夢初醒,杏眸愕然望向那張清俊面龐,竟然是一個多月不見的賀郡驍。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戚星蹙緊眉,像只遇敵的刺蝟,立即豎起渾身的刺冷聲問:「你來幹什麼?」
賀郡驍望著她,想起她剛才鬱鬱寡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不禁覺得心疼,柔聲說:「我昨晚才從美國飛回來,聽說了你們家的事所以過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我不需要。」戚星一口回絕,末了補充一句:「你不再糾纏我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賀郡驍神色微黯,溫潤的目光凝著她,緘默了一會後輕聲說:「我這段時間已經很努力在剋制自己不來找你。我認真反省過,這些年我對你念念不忘到底是因為還愛著你還是只是因為愧疚或不甘心?」
戚星諷刺一笑:「那你找到答案了嗎?」
賀郡驍嘴唇動了動,卻欲言又止。
他想他現在對戚星的感情是既愛著又覺得愧疚和不甘,愧疚自己當年放手傷害她,不甘心她和徐霆舟走到了一起。
這種複雜的感情折磨著他讓他在戚星面前幾度失控,幸好他醒悟得還不算太晚,他終於明白,錯過的感情永遠無法再挽回,而他繼續糾纏只會給她增加煩惱和痛苦。
他不自覺握了握拳,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如果我放手,你能原諒我么?」
戚星一愣,杏眸驚訝地望著賀郡驍,懷疑他是不是又想玩什麼新花樣。
賀郡驍從她的臉上看到對自己的質疑,苦笑了下說:「我知道你不信,實際上連我自己都不信我會決定放棄你。可是不放棄又能怎麼樣?就像外公說的,你和徐霆舟在一起已經是既定的事實,而且你的心已經在他身上,我不論做什麼或怎麼做都已經無法挽回了,不如放手,成全你也成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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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星仍有些懷疑,垂眸不語。
「我本來打算辭去美國的工作回錦豪幫忙,可現在我又改變主意了,至少在你還沒有原諒我之前,我都不會再回郡城,所以你不用擔心以後會在郡城見到我。」
戚星低頭望著光可鑒人的地面,心頭亂糟糟的一團麻一樣,不知道說什麼。
對於賀郡驍,她自己也說不上對他到底是不是恨,只是不願意再見到這個人,再想起那些事。
「呵,本來我是誠心想幫忙,不過有徐霆舟在我想也用不著我。」賀郡驍自嘲地輕呵一聲,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忍住想擁抱她的念頭,又說:「你臉色不太好,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保重。」
話落他沒有遲疑,轉身大步離開了,就怕自己多待一秒都會反悔剛才那個決定。
戚星抬眼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他身上那套黑色的西裝襯得他挺直的身形瘦削而落寞,漸漸地消失在她的視野。
她望著空蕩蕩的前方,心想但願他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以後不再糾纏。
她長長舒一口氣,收回視線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剛舒展的眉心再次聚攏,白凈小臉上愁雲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