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笙走得利落,留下表兄弟四人面面相覷,尷尬油然而生。
盛二郎不快道:「你們聽聽那丫頭說的話,多謝表哥表弟送舍弟回來。呵呵,分明我們與表弟感情更深厚,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順耳呢。」
盛大郎不贊同瞥盛二郎一眼:「表妹這話說得沒錯,二弟你不要雞蛋裡挑骨頭。」
盛二郎眉峰微揚,笑意頗深道:「大哥,你以前提起駱表妹可是帶上姓叫的,現在怎麼一口一個表妹叫得親近?」
盛大郎面色微沉:「二弟莫要亂說。倒是你,是不是應該向表妹道歉?」
「道什麼歉?」盛二郎把摺扇一甩,轉移心頭的不自在。
盛三郎好心提醒道:「二哥你之前誤會駱表妹害二妹咧。」
提到盛佳蘭,氣氛陡然凝重。
盛四郎小聲問:「大哥,你們說祖母會如何罰二姐啊?」
盛家人口簡單,氣氛和睦,兄弟四人雖與盛佳蘭相處時間不多,情分卻很不錯。
盛大郎沉默良久,摸了摸幼弟的頭:「長輩的事我們就不要多問了。」
他說著,眸光深沉掃過幾個兄弟,正色道:「三位弟弟要以此事為戒,以後莫要犯二妹犯的錯。」
「是。」三人齊聲道。
盛大郎察覺駱辰院中下人已經好奇往外瞄,以拳抵唇咳嗽一聲:「走吧。」
再待下去就要讓人誤會他們是見了駱表妹捨不得走了。
對於盛大郎來說,駱笙今日的表現令他轉了印象,頗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卻絕沒送上去給祖母當外孫女婿的準備。
兄弟四人瞬間走了個乾淨,守著院子的小廝轉著眼珠暗想:今日四位公子有些不一樣呢,難道是遇到了表姑娘的緣故?
要說起來,表姑娘雖然凶名在外,長得卻是一等一好看。
小廝目光投向屋門口,默默想著。
屋中瀰漫著淡淡的葯香味,是駱辰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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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表姑娘來了。」
駱辰一聽下人稟報,當即眉頭一皺。
都說不用駱笙送了,她來幹什麼?
見駱辰遲遲不語,小廝忙道:「要不小的請表姑娘回去?」
駱辰橫了小廝一眼,不悅道:「誰讓你自作主張?請表姑娘進來。」
小廝馬屁拍到馬腿上,滿心苦澀應聲是,忙去請人。
竹簾輕動,駱笙帶著紅豆走進來。
「你來幹什麼?」駱辰綳著臉問。
駱笙微微彎唇:「來看看你有沒有好一些。」
駱辰臉一別:「你又不是大夫,來看有什麼用。」
見駱辰精神還算好,駱笙不準備久留:「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駱辰嘴角抖了抖。
這是來看人的態度嗎?一點誠意都無。
眼見駱笙轉身走向竹簾,駱辰喊了一句:「等等。」
駱笙駐足:「小弟還有事?」
「小弟」二字令駱辰頗為不適,皺了皺眉才對紅豆與屋內伺候的小廝道:「你們兩個先退下。」
紅豆瞄了駱笙一眼,見她微微點頭,扭身就出去了,還不忘拉小廝一把:「沒聽主子吩咐麽,沒個眼力勁兒。」
就這種反應遲鈍的小廝連給姑娘提鞋都不配,更別提爭到上街名額了,也就是金沙這裡沒啥競爭力。
站到廊蕪下的小丫鬟惆悵想著,格外懷念京城的繁華肆意。
屋中只剩姐弟二人四目相對。
駱笙不願把時間浪費在猜測上,開門見山問:「小弟有話對我說?」
駱辰靠著屏風沉默著。
駱笙不再催促,靜靜等對方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駱辰突然問道:「你會鳧水?」
駱笙意外動了動眉梢。
駱辰這個問題,可有些意思。
駱辰突然靠近一步,眼中帶著探究:「當時在湖裡我要沉下去,你把我推給了紅豆,那個瞬間無人助你,你卻安然無恙……」
靜靜聽著駱辰指出其中疑點,駱笙忍不住笑了。
駱姑娘的這個弟弟倒是聰明,更難得的是面對盛老太太等人時半點不露聲色。
要知道,他才十三歲。
「你笑什麼?」
「我是高興。」迎著少年疑惑的眼神,駱笙唇角微彎,「高興小弟沒有胳膊肘往外拐。」
駱笙臉一黑:「我只是不想讓事情變得太複雜。盛佳蘭把你推入湖裡是我親眼所見,無論你會不會鳧水都改不了她害人的事實。我若是說太多,或許會影響外祖母他們的看法。」
駱笙眨眨眼:「既然如此,小弟在氣什麼?」
駱辰被問住,愣了一會兒才沒好氣道:「你既然會鳧水,做出那副要淹死的模樣幹什麼?就不怕弄假成真?」
哪有隨便拿自身安危開玩笑的,駱笙到底有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駱辰越想越氣,特別一想自己跳下去救人的舉動就覺得很蠢。
「好了,我知道你關心我。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來。」駱笙順手摸了摸駱辰的頭,不緊不慢推門出去了。
駱辰:「……」她又摸他的頭!
「扶松——」駱辰喊了一聲。
正與紅豆互看不順眼的小廝蹬蹬跑進來:「公子有什麼吩咐?」
駱辰黑著臉道:「明日表姑娘再來,給我拿掃帚掃出去!」
扶松應一聲是,心中卻直打鼓。
公子剛剛還惱他自作主張,現在怎麼又變了?
明日他真把表姑娘掃地出門,說不定公子就要把他趕出去了。
罷了,明日的煩惱還是留到明日再發愁吧。
只是過了一夜,盛府發生了不小變化:二姑娘不見了。
那些不知內情的下人之間開始流傳一種說法:表姑娘把二姑娘推入湖裡還嫌不夠,又威脅去大都督面前告狀,老太太無法隻好把二姑娘送出去避風頭。
嘖嘖,哪有這樣的道理,表姑娘在京城惹了大禍被送到外祖家避風頭,結果不知收斂不說,還把二姑娘給逼走了。
紅豆擼著袖子進來,仰頭灌了一杯涼茶消氣。
「怎麼?」
「您不知道那些亂嚼舌的奴才有多過分,婢子剛把守二門的婆子打了一頓。」說到這,紅豆心虛看了駱笙一眼。
姑娘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該不會生她的氣吧。
「打贏了?」
紅豆一時忘了心虛,猛拍胸脯:「那是必然啊。」
駱笙微微頷首:「打贏了就好。小公子情況如何?」
一提起駱辰,紅豆皺起臉:「婢子去打聽了,小公子夜裡開始發熱,如今大夫還在那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