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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進了馬車後,那歹人就躲在車廂裡,劫持了大奶奶從馬車後門跳了出去,青黛和阿虎追過去了。△婢子駕了車,趕著回來報信。”百靈撲通一聲跪下來,砰砰磕頭,“老夫人,您快想法子救大奶奶啊!”
老夫人略略鎮定了心神,開口問道:“這一路上,你沒撞見什麽人?”
百靈搖搖頭:“天黑了,路上行人本就不多,婢子趕車又快,還把國公府的標志遮掩了,就是偶有撞見的,也不會知道是誰家的馬車。”
老夫人眼中閃過讚許,沉聲吩咐道:“紅福,去找前院的大管事,讓他帶著我的信兒去一趟辰王府。”
百靈猛然抬頭。
她之所以在那麽恐懼慌亂的時候,還記得把國公府的標志給遮掩住,就是怕大奶奶被擄走的消息一旦傳揚出去,會把大奶奶逼到死路上去,老夫人卻要傳消息給辰王……
老夫人似乎在給百靈解釋:“人是從辰王府回來被劫持的,不和辰王通氣和誰?現在世子不在府上,總要托人去尋,那還是一事不煩二主的好。”
百靈這才松了口氣。
“紅喜,扶百靈回去好好歇著,給她端一碗燕窩粥壓壓驚。”
“是。”紅喜用力扶起癱軟的百靈出去了。
老夫人這才扶著額頭,長歎:“真是作孽啊!”
一旁伺候的楊嬤嬤道:“老夫人安心,大奶奶吉人自有天相——”
“這也就是安慰話罷了。那歹人大街上就劫走了大郎媳婦。顯然是衝著鎮國公府來的,偏偏大郎又不在……”老夫人再歎一聲氣,“我只怕,大郎媳婦進退都是絕路啊!”
人回不來,那自然是不必再說,就是回來了,一旦被擄的消息走漏出去,那名聲可就真的完了!
“楊嬤嬤,你派兩個可靠的人去荊州找大郎,至於別人。誰都不能說。從明兒起。就說大郎媳婦從辰王府回來後受了涼,染了風寒,養病不能見人了。”
“好。”
青黛穿著青色衣裙,與逐漸沉下來的夜色。幾乎要融為了一體。
前方的黑衣人把甄妙抗在肩頭。速度有所下降。二人的距離漸漸拉近了。
她依然面色冷凝,可鼻尖已經冒了汗,忽然身子高高躍起。在牆壁上一點,伸手抓住了伸過牆頭的枝椏,隨後身子一蕩,高高飛了出去,落在了那人的面前。
“把主子放下。”青黛冷聲道。
那黑衣人遮著臉,看不清表情,只是聲音帶著不屑:“小丫頭,就憑你?”
青黛縱身就撲了過去。
那人冷哼一聲,一挪身子把半掛在肩頭的甄妙對準她,雙腳連連飛踢。
青黛結結實實接了一腳,才發現,這人也不只是耍了陰險手段,就是手上真功夫,恐怕也要比她高了不少。
“怎麽樣,小丫頭,就不要浪費彼此時間了吧?”
雖意識到二人的差距,青黛還是再次衝了過去。
“不自量力!”黑衣人雖然扛著甄妙,還是遊刃有余,手中匕首揮出,與青黛瞬間已經過了數招。
只是他畢竟多扛了一個人,青黛又是豁出去xin命,招招都是玉石俱焚的殺招,時間久了,也覺得有些心焦了。
這時阿虎趕到,從懷裡掏出彈弓,對準了那人的後腦就射了出去。
察覺身後有異,那人立刻頭一偏,側了身子,卻因為躲避阿虎的彈弓,肩頭挨了青黛一擊。
那人立刻不再戀戰,以匕首對準了甄妙後心,步步後退。
青黛和阿虎並肩,步步逼近。
就這樣一退一進,那人似乎是落了下風,卻忽然一笑。
有二人從樹上跳了下來,攔在了青黛和阿虎面前。
“人就交給你們了,早點脫身。”那人說完,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青黛眼睛都紅了,被那二人死死攔住。
雙方雖都是兩人,奈何阿虎才開始練武,青黛又受限於女子先天力氣不足,不多時就落了下風。
其中一人踹出一腳,正踢在阿虎肋下,就聽哢嚓一聲,隨後阿虎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遠遠的摔在地上。
青黛隨後挨了一掌,噴出一口血來,又被另一人踹到了腿肚子,摔到了地上。
她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腳踝,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手中匕首狠狠往下扎去,青黛往旁邊一滾,匕首沒入了她肩膀。
那人拔起匕首,緊跟著又對準後背刺了一下,青黛失去意識之際,聽另一人道:“快走,別戀戰,驚動了錦鱗衛或五城兵馬司的人就不好了。”
小巷子裡漸漸安靜下來,繁星滿天,照著兩個一動不動的人,直到被偶然路過的人發現,驚叫聲才響徹了巷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甄妙漸漸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帳頂懸著的鏤空金魚香薰球晃得她有些眼花,隨後漸漸適應了,才轉著眼睛打量四周。
煙灰色的帳子,一水兒的花梨木擺設,靠窗的天青色大肚花瓶裡還插著豔麗的芍藥花,看起來,就像是尋常的女子閨房。
有腳步聲傳來,甄妙動了動手,想撐著坐起來,卻覺得頸間生疼,她伸手摸摸,發覺那裡裹著紗布。
她忍著痛,強撐著坐起來,靠著牀柱,這才看清來人是個丫鬟打扮的少女。
“夫人醒了。”那丫鬟笑語盈盈,“夫人要喝水麽?”
甄妙心中百般疑問,面上卻不動聲色,說:“要喝。”
無論如何,她要先保存好了體力,才能談其他。
那丫鬟立刻轉了身,倒了一杯蜜水過來。
甄妙捧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喝著蜜水,蜜水劃過喉嚨,疼痛難忍,可她還是堅持喝了下去。
等喝完了,才平靜地道:“去叫你們能做主的來。”
這是哪裡,是什麽人把她弄到這來的,為什麽弄過來,這些,她沒必要忍著疼和一個小丫鬟浪費時間。
那丫鬟頗為驚異甄妙的鎮定,觸及她清涼如水的目光,點了點頭,低頭出去了。
等門輕輕關上,甄妙陡然松懈,隨手抄起牀榻上的軟枕抱在懷裡,死死揪著,把湧上來的淚意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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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你這混蛋,關鍵時刻就不見人影了,你媳婦都要被人打死了,你知道嗎?
密室裡,三皇子聽了禮部尚書楊裕德的講述,倒吸了一口冷氣。
“外公,您是說,荊州十裡莊決堤,不是因為連下三日暴雨,而是因為當初修築河堤用的不是石料,是稻草?”
楊尚書表情沉重的點點頭
“那只有幾人傷亡的事——”
“這倒是真的,有位道士會觀天象,發話說十裡莊會因為決堤生靈塗炭,村民信了他的話搬離,這才躲過了一劫。”
“那道士——”
楊尚書冷笑:“不管是真神仙,還是瘋道士,已經被你舅舅控制起來了。”
“這麽大的事,萬一傳出一點風聲,那就糟了。”三皇子隱隱後怕。
“所以,我已經派了人趕去,幫著你舅舅善後。”
三皇子臉色漸漸白了:“可是羅天珵出京了!”
羅天珵雖是秘密離京,可像楊尚書這樣官場經營了數十年的重臣,還有近兩年來呼聲最高的三皇子,總會有些途經得到隻言片語的。
或許他們不清楚羅天珵出京的目的,但是荊州十裡莊一事,已經是把整個楊家架在火上烤了,這種刀尖舔血的時候,一絲絲風吹草動,就會引起萬分的警惕來。
“羅天珵這次離京,不去荊州則罷,要是去了,定叫他有去無回!”楊尚書表情陰狠起來。
三皇子神色凝重:“羅天珵要是出了事,父皇豈不更是暴怒,到時候,定會派更多的人過去的。”
楊尚書笑了:“無妨,荊州十裡莊水患,羅指揮同知兢兢業業,視察時失足落水,不也是無奈的事嗎?等皇上再派了人過去,該遮掩的也差不多了。”
三皇子還是有些不放心:“羅天珵武功高強,心思縝密,恐怕不是那麽好下手的,就算他落了水,這見不著屍首,也要人放心不下。”
楊尚書起身,踱了兩步,才道:“所以,我做了兩手準備。”
“哦,不知外公還做了什麽準備?”三皇子參加完六皇子的婚禮回來,就接到了楊尚書邀他密談的口信,短短時間內,出乎意料的消息太多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楊尚書微微一笑:“我請了佳明縣主來做客。 ”
三皇子騰地站了起來:“外公?”
楊尚書一臉陰狠:“要是羅世子福大命大回了京城,我就要問問他,是要把證據呈上去獲得皇上幾聲誇讚呢,還是保下佳明縣主的xin命和名聲來!”
三皇子立刻就明白了。
羅天珵年紀輕輕,已經是從三品的實權高官,短期內不可再升,就算辦差漂亮,於他,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想來用此換取佳明縣主的安然無恙,他是不會糾結的吧?
“外公高明。”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楊尚書歎道。
想要支持一位皇子,沒有大把的銀子是不行的,而銀子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裡擠一擠,那裡不就少了麽,十裡莊決堤,實在是運氣不佳!
而這時,一位男子進來道:“主子,那邊傳來消息,那位夫人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