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她就不該試著跟封霆川說什麽道理,更別提是講情面了。
這個男人的血,是冷的。
他從來都是肆意妄為,眼中只有自己看中的事情。他又怎麽會把她的苦處和理由,放在眼裡呢。
喬西閉上眼,努力壓下奔湧的情緒。
良久良久,她才睜開眼睛,一字一頓:“封霆川,談條件吧。”
“條件?”封霆川微怔,“你說什麽?”
“你還要裝傻嗎?”喬西冷眼看著封霆川的舉動,隻覺得可笑,“你費盡心思玩了那麽多的花樣,不就是為了跟我談條件嗎。說吧,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只要你不想讓我打掉孩子,你想做什麽都行。”
“……”
封霆川哽住。
他死死盯著喬西,碧綠的鷹眸幾乎噴火!
喬西也是不服輸地跟封霆川對視。
兩人彼此瞪了良久。
封霆川身上的氣勢忽然松弛下來,問:“喬西,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喬西想也不想地懟回去:“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到底是因為我是封霆川,還是因為我曾經對你做的那些事情?”封霆川對喬西口中那些難聽的話語恍若未聞,凝視著她,“還是說——在你眼中,這兩者其實是同一個原因?”
封霆川的語氣很平靜。
但喬西卻分明聽出,他的聲音是痛的。
他痛,她其實也不好受。
只是這份不好受,和愛他無關。
喬西忽然覺得很累。
她歎了口氣,說:“封霆川,你放了我吧。”
封霆川眼皮跳了跳,想也不想地拒絕:“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喬西也是不明白他的心思了,“你明明就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把我拘在這裡。繼續強迫我留在這裡,對你對我,不都是一種傷害嗎。”
“喬西你!”
封霆川唇角蠕動兩下。
他原本想說什麽,但強行又將那句話吞了回去。
許久,封霆川冷道:“是,你說對了。我的確是樂意讓你留在這裡,你能如何?你要是沒本事違抗,那就忍著!”
喬西聽著他的話,有點想笑。
要是讓不知道的人聽見,一定會覺得,封霆川是在耍小xin子鬧脾氣。
但是,她是了解封霆川的。
所以喬西只能認為,封霆川是暫時還不想放過自己。
這個遊戲,他還沒有玩膩。
“封霆川。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知道你厭棄我只是時間問題。”喬西深深看了他一眼,“但不要緊,反正我現在一點也不急。”
“如果什麽時候你覺得無聊了,不想折騰我了,就放我走吧。或許到時候,你自己就明白。再也不見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方式……也是,唯一還能讓我們和平相處的方式。”
說罷。
喬西深吸了一口氣,沒看身後封霆川的表情,直接就進了臥室。
走著走著,喬西忍不住苦笑。
她知道自己沒出息,也知道剛才的話實在是泄氣。
她本來應該留在封霆川身邊,好好報復他的。
然而,她實在是太累太累了。別說報復封霆川,就連安安生生地活下去,對她來說也是奢望和負擔。
安靜柔已經得到了自己該有的報應。而封霆川……要對付這樣強大,幾乎不可戰勝的人,喬西實在是沒有把握。
她甚至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所以,她到底該怎麽辦。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事已至此,她還能做什麽。
如果大米還在,或許她們還能商量一下。
可是現在,大米已經不在了……
她到底該怎麽辦,該不該堅持下去?
喬西想著心事,上牀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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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城。
不知不覺,距離安靜柔回到海城,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以來,安靜柔一直被關在閣樓上,沒能走出閣樓半步。
原本被喬振國拿來關押喬西的房間,一轉成了安靜柔的專屬。
而原本對安靜柔無比恭敬的方管家,看見安靜柔徹底失勢,也換了個臉色。
他對安靜柔的態度冷淡了不少,總是敷衍。
別說是在對待安靜柔的識貨,就連面對安珍,方管家也總是態度冷淡。
安珍被方管家氣得死去活來。
幾次下來,她忍不住來到閣樓上,對著安靜柔咬牙切齒地罵:“方管家那個小人!他”
比起安珍,安靜柔倒是無比淡定。
她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冷冷地說:“媽。早在他折磨喬西那個小踐人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他就是個兩邊倒的牆頭草。”
“這——”
安珍頓時語塞。
想想確實如此。
當初方管家對喬西,也是百般疼愛。
但在喬西得罪了封霆川,進了監獄三年之後。方管家對喬西,又何嘗不是變著法的侮辱。
小人就是小人。當初他能得罪喬西,現在他就能得罪安靜柔!
而且,這還是一個安珍從未看得起的小人!
安珍越想,越是氣得牙癢癢。
正在氣頭上,她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要是小柔你還在封三爺身邊,哪有這種小人放肆的份兒。”
安靜柔臉色一寒。
安珍對安靜柔的神情渾然未覺,還在那裡嚶嚶啜泣:“小柔,要不然你就去求求封三爺吧。這樣的日子,我們都受不了啊。”
安靜柔聽得閉上眼睛。
求?
她要怎麽去求。
事到如今,她早就沒了再去懇求封霆川的余地……
“其實小柔。”安珍在旁邊,已經徹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當中。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剛才的計劃可行,擦擦眼淚轉頭期待地看向安靜柔。
“封三爺他和你在一起三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心裡一定有你的分量,對,一定有!只要你去跟封三爺服個軟,封三爺他就一定會心疼你!你快去,快去啊!”
說到最後,安珍一把拉起安靜柔的手,就要往外衝。
安靜柔臉色變了又變。
她最終忍受不了地一把甩開安珍的手,嘶聲:“媽!你冷靜點!我已經不可能回去了,沒有可能了!”
安珍一下子呆住。
安靜柔強壓著心底的憤怒,氣喘籲籲。
安珍剛才說出的那些話,在她看來極度可笑。
她這個好媽媽,壓根就不了解她的處境。
真正被封霆川放在心間的人,從頭到尾都不是她安靜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