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的眼皮顫抖了下。
背後，封霆川的懷抱一直很緊，緊得讓她窒息。
似乎是過了很長的時間，又似乎只是過去了一瞬。
封霆川最終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呼吸漸漸均勻。
喬西從他懷裡掙扎出來，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封霆川的眉頭緊皺，表情痛苦。
即使在睡夢中，他的表情也是複雜而糾結的。就像是，一直在被什麽東西而困擾一樣。
他是在為她的遭遇而痛苦嗎?
喬西臉色複雜無比，神情難以捉摸。
不，她不相信。
封霆川他不可能對她心懷善意，更別說是對她的歉意。這絕對不可能！
他總是那麽剛愎自用，總是一廂情願地相信著，他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
從前他對安靜柔是這個樣子，現在他對她，又何嘗不是這個樣子?
她絕對不可以沉浸在封霆川給出的甜蜜夢幻裡。她要保持冷靜，要離封霆川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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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西驟然別過頭去，挪到了大牀上離封霆川最遠的位置，到了牀邊才肯罷休。
然而喬西忘了，牀上的被子，總共就只有那麽大。
到了牀邊，喬西身上一下子沒了被子的覆蓋，冷得不行。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樂意再回到封霆川懷裡去。
喬西閉上眼睛，瑟瑟發抖了一會兒，終於習慣了這份冰冷。
睡吧，還是睡一會兒吧。
畢竟清醒之後，她還得面對更多更多的麻煩。
喬西催眠似的對自己說了幾聲，逼著自己睡下了。
殊不知她睡著之後，封霆川在她背後緩緩睜開眼睛。
他凝眸看著喬西，眼神複雜到骨子裡。
良久良久，他拿起被子，蓋到喬西身上。動作很輕，唯恐驚醒喬西一般。
有了被子的覆蓋，喬西的眉頭舒展了不少。她嚶嚀一聲，翻了個身，神情是少有的天真無邪。
“喬西……”
封霆川輕輕歎氣。
他伸出手，手指輕輕劃過喬西的臉頰，帶著無限眷戀:“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
一夜很快過去。
喬西睡得還算安生。
當她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
看見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喬西小小驚訝了下。然而她很快就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一臉冷漠地起了牀。
封霆川正坐在套房客廳的餐桌邊，和唐澤言說著什麽。
看見喬西出來，他微微一怔，衝她道了句:“坐下。”
喬西皺了皺眉，下意識有點反感。
她故意跟封霆川對著乾，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坐下的念頭。
封霆川微微一怔，隨即失笑。
他搖了搖頭，沒跟喬西一般見識，而是衝唐澤言說了句:“把你剛才查到的東西，跟喬西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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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唐澤言答應一聲，看向喬西，“喬西，我這裡有一份關於蘇家的情報。封三爺覺得，你應該先看看這份情報再下決定。”
喬西眼神有點嘲諷:“封三爺費心了。”
封霆川臉色一沉。
唐澤言背後一涼，生怕封霆川跟喬西因為這點小事吵起來，連忙打圓場:“總之喬西，你先看看就是了。”
“好。”
喬西啞聲答應一聲，接過那份報告，沉默地往下看去。
看著看著，喬西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幾分。
她緩緩伸手，指尖在蘇家的一個個人名上流連。
蘇秋平，蘇雨柔，蘇秋傑，蘇雨桐……
對喬西來說，這些名字代表著的，不止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他們，還是她的家人。
封霆川看著喬西的神情變化，眸光柔和。
雖說喬西總是表現得十分灑脫，似乎從未將喬振國對她的種種背叛放在心上。
但封霆川知道，喬西私下裡對親情，又怎麽能做到全然的不在乎。
如果蘇家真能代替喬振國，給喬西帶來親情上的撫慰……封霆川覺得，那倒也不錯。
只是，蘇家真的能做到嗎?
封霆川眯了眯眼，道:“喬西。有件事，我應該告訴你。”
喬西抬眸:“怎麽?”
“蘇老爺——也就是你故去母親的父親，你的外公。”封霆川頓了頓，沉聲道，“他這輩子，一共有兩個妻子。蘇秋平和你母親，是先前的妻子所生。而蘇秋傑和蘇雨桐，是後妻生的。”
喬西聽得一愣。
她還沒看到報告裡的這一部分。
兩個妻子意味著什麽，喬西心裡像明鏡似的，清楚得很。而她自己，也是這種情況的受害者。
所以封霆川到底在暗示什麽，喬西也是一清二楚。
喬西眸底劃過一抹尖銳:“你是不是想說，我是蘇雨柔的女兒，蘇家人不會歡迎我?”
封霆川擰眉:“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是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裡清楚。”喬西冷笑一聲，“我勸你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先別急著下定論。世界上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麽冷漠。”
封霆川聽得臉色變了變，一瞬間神情冰寒無比。
他身邊的氣溫彷彿都下降了不少，冰冷得嚇人！
唐澤言急了， 低喝:“喬西！”
喬西也是一愣。
她自問，剛才並沒有說出什麽太過分的話語。可是，封霆川的反應為什麽會這麽大?
唐澤言有點戰戰兢兢，回過頭看了封霆川一眼。
封霆川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身上釋放寒氣。
見狀，唐澤言連想哭的心都有了。他連忙推著喬西往外走，邊走邊賠笑:“封三爺，我先出去跟喬西說幾句話。您稍等。”
說著，不等喬西反抗，唐澤言直接帶著她出去了。
來到門外，唐澤言長出了一口氣，略帶埋怨地看向喬西:“我的小姑奶奶，你怎麽這麽口沒遮攔，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喬西蹙眉，語氣有些生硬:“我沒有說出什麽過分的話來。”
“你……”唐澤言不由啞然。
他這才想起來，對於某些事情，喬西是全不知情的。
唐澤言原本想給喬西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麽有些話不能在封霆川面前說。
然而仔細想想，封霆川也未必就想把自己狼狽的一面，暴露給喬西。
唐澤言細琢磨了下，還是沒在喬西面前說太多，而是語重心長地道:“喬西，總之你記住，以後少在封三爺面前說那些刺激他的話。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