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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喬西走出很長一段距離,蘇老太太的罵聲仍然不絕於耳。
外頭的蘇老爺子聽見罵聲,就差不多知道了喬西的決定。
他臉色陰沉地盯著喬西:“你撒謊?”
“我沒有撒謊。”喬西愣了下,搖頭。
蘇老爺子氣得冷笑,厲聲質問:“你沒有?喬西,我幀數沒想到,你居然下作到連自己說過的話都要否認。”
喬西皺了皺眉:“我沒有否認自己說過的話。”
蘇老爺子怒道:“你胡說!”
“我的確沒有否認過。”喬西淡淡地道,“您仔細想想。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說過我一定會原諒蘇秋傑。”
“你——”
蘇老爺子一時失聲。
仔細想想,的確如此。
喬西還真沒說過這樣的話。
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也是他先前一廂情願地覺得,喬西作為小輩不會欺騙自己。所以,他才會覺得,喬西一定會松口放了蘇秋傑……
說到底,是他自己想多了!
想明白這一點,蘇老爺子臉色一時間無比難看。
他狠狠盯著喬西,冷笑道:“很好,你是個好樣的。”
“我當然是好樣的。您別忘了,我身上流著您的血。”喬西語氣平淡,“何況我現在倒是覺得,我做得還不夠好。畢竟比起您和您家裡人曾經做過的一切,我做的事情,還不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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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西說完,深深呼吸了兩下。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惱怒。
盡管她也知道,她不該發怒。
封霆川看出了,喬西的情緒不穩。
他皺了皺眉,抬手輕輕拍拍喬西的後背:“不必再說了。”
“好。”
喬西也不想說了。
她點了點頭,拉起封霆川的手。
封霆川深深看了蘇老爺子一眼,轉頭帶著喬西離開。
蘇老爺子盯著兩人的背影,臉色陰沉,心底怒到極點。
蘇家,算是徹底毀了。
他這輩子的心血,就這麽完了!
這全都是因為喬西!
這個小踐人,和她母親一樣,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眼看著喬西就要離開。
蘇老爺子忽然指著喬西的背影,狂笑起來:“喬西啊喬西,你真是你媽媽的好女兒。早知道你今天會做出這麽忤逆不孝的事情來,我早就應該讓你媽媽死得再早點!”
喬西腳步猛然一頓。
她回過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蘇老爺子。
聽蘇老爺子的意思,他似乎知道蘇雨柔的死……
甚至,他十之八九是故意縱容了蘇雨柔的死!
封霆川皺著眉頭看了蘇老爺子一眼。
大半輩子的苦心經營,一朝全毀。
如今的蘇老爺子,怕是已經瘋了。
封霆川攬住喬西:“喬西,我們走。”
喬西皺眉,心底有種隱隱的不安。
她當然可以走。但她總覺得,若是現在走了,有些事情,她就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
“放開我。”喬西最終還是推開封霆川的手,大步來到蘇老爺子身前,“蘇老爺子。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蘇老爺子抬起頭,渾濁的老眼微微眯起,迎著喬西緊張的視線:“呵,你很想知道?”
“我想!”喬西想也不想地點頭,語氣裡有了懇求的成分,“告訴我!”
蘇老爺子十分享受喬西服軟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你想知道嗎?可惜啊可惜,這個世界上,哪有免費的午餐呢?你要是想知道你母親死亡的真相,那你現在就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磕了頭,我才會考慮告訴你!”
喬西一咬牙,跪了下去。
封霆川瞳孔猛地一縮。
他低眸看著喬西,眼神無比心疼。
蘇老爺子卻是十分享受喬西的跪拜。
他得意地低頭斜睨著喬西,眼神凶惡無比,完全沒有平時的氣度。
封霆川看得心一揪。
“起來。”他強行扶起喬西,視線冷漠地看向蘇老爺子,“蘇老爺子!封某從不喜歡落井下石。但如果,你非要逼著。那封某倒也不介意,打破我一向的慣例!”
封霆川的言外之意,是要對蘇家下死手了。
看他對喬西的癡迷,他當然很有可能這樣做。
蘇老爺子吞了吞唾沫,一時間也有點畏懼。
面對封霆川的威脅,沒有人可以做到不畏懼。
然而轉念想想喬西先前的作為,蘇老爺子的心又硬了下來。
他還是,不想就這樣輕易讓喬西,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蘇老爺子陰沉地看向喬西:“喬西,你答應我。你,一定要留下秋傑的一條命!”
“能不能留下蘇秋傑的命,不是喬西說了算!”封霆川搶在喬西前頭沉聲,“蘇老爺子,你不要太為難她。”
“你——呵。好,很好。”蘇老爺子盯著封霆川看了片刻,怒極反笑,“我想要的不過是保下我兒子的命。這個要求,難道很過分麽?”
封霆川冷冷地說:“比起蘇秋傑曾經的所作所為,這個要求的確算是過分。”
“你!”
蘇老爺子有些動怒。
“蘇老爺子。明人不說暗話。”封霆川沉聲,“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保下蘇家,二是保住蘇秋傑。二選其一,只看你到底是在乎蘇秋傑,還是更在乎蘇家!”
聞言,喬西驚訝地看了封霆川一眼。
封霆川拍拍喬西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蘇老爺子也是若有所悟。
他冷著臉看了封霆川一眼,聲音滄桑地開口:“兩個都要,不行嗎?”
封霆川淡淡回答:“古往今來,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兩全的。”
聞言,蘇老爺子臉色有些蒼白。
他已然明白了封霆川的意思。
“我知道了。”蘇老爺子沉銀許久,最終勉為其難地下了頭,“既然如此,我答應你們的條件。”
“好。”封霆川頷首,沉聲道,“既然如此,蘇老爺子,請你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說明白。”
蘇老爺子點頭:“可以。”
喬西聽得一愣一愣的。
想不到封霆川真能逼著蘇老爺子,將這件事說個清楚。
蘇老爺子停頓了下,似乎是在整理思路。
許久,他緩緩開口:“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雨柔已經離家許多年……”
……
十八年前。
自從蘇雨柔離開蘇家,蘇老爺子就當自己從沒生過這個女兒。
當時的蘇秋平,已經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