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椿快樂!”
張昀正迷迷糊糊的在夢境裡暢遊,忽然就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耳邊炸開,驚得他瞬間睜開了眼睛。
然後,便看到徐可兒站在旁邊,滿臉壞笑。
再往後看,林欣瑤坐在後面的餐桌旁,同樣笑容滿面。
張昀又抬頭看了看時鍾,才早上八點鍾。
“新椿快樂個屁啊,今天才三十兒。”張昀從沙發上爬起來,抓了抓自己炸毛的頭髮。
“提前祝你新椿快樂。”徐可兒笑著說道,“你這個主人當的太不合格了,我們客人都起來了,你還睡覺。”
“可兒你這話說的有點喪良心。我這個主人還不合格?都把我的房間讓給你倆睡了,我現在只能睡沙發。”張昀反駁道,“再說了,正常人誰八點就起牀啊?”
“正常人誰八點了還不起牀啊?”徐可兒反問。
“我。”張昀指了指自己。
“你不是正常人。”徐可兒搖頭道。
張昀歎了口氣:“我錯了,我就不該接你來。”
昨天林欣瑤同意來張昀家裡過年後,張昀便和張一騰楊琴說了這件事。
而毫不出意外,一聽說林欣瑤要來,張一騰舉雙手讚成。
楊琴也聽張一騰說過林欣瑤這個對張昀有好感的女孩的名字,同樣非常欣喜地讓林欣瑤過來一起過年。
所以,昨天下午張昀開車開了將近三個小時,到哈市將林欣瑤接回了家。
林欣瑤一到張家,就受到了張一騰和楊琴的熱切招待。
在張一騰和張昀面前動不動就拍桌子瞪眼,震得父子二人瑟瑟發抖的楊琴,在林欣瑤面前,那就是一個賢妻良母,別提有多慈祥了。
左一句“別客氣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右一句“想吃啥阿姨給你做”。那樣子,十分讓張昀懷疑林欣瑤才是楊琴親生的。
哦,還有一個徐可兒。這個擾人清夢的小助理可不能忘了。
因為張家的房子只有兩個臥室,所以作為親生兒子的張昀,只能在沙發上睡覺。
可惜沒等睡醒,就被徐可兒吵醒了。
既然已經被吵醒了,張昀便也順勢起了牀。他穿好衣服,刷牙洗臉後,坐在餐桌旁,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問林欣瑤:“我爸媽呢?”
他這兒忙了半天,愣是沒看到張一騰和楊琴的蹤影。
“叔叔去給他的車貼椿聯去了。阿姨說去別人家借漿糊。”林欣瑤回答道。
“貼椿聯?這麽早就貼椿聯嗎?”張昀詫異道。
以前過年,家裡不是都得九十點鍾才開始貼椿聯的嗎?
“我們又不是東北人,哪裡知道你們東北什麽時候貼椿聯。”徐可兒說道。
“喲,徐可兒就是徐可兒,說的話真有道理。”張昀“誇獎”道。
徐可兒甚至還思索了一下:“總覺得你這話不像是在誇我,而是在罵我。”
林欣瑤便在旁邊輕聲笑起來。
三人正說笑著,房門被打開,張一騰和楊琴走了進來。
“喲,我家大懶蟲出息了,這麽早就醒了。”張一騰見張昀竟然起牀了,不禁“誇獎”道。
張昀總覺得這語氣這句式剛才自己好像說過。
“正好,我剛弄回來的漿糊,你趁熱把椿聯貼了。”楊琴將手裡的小鐵盆放在桌子上,裡面是粘稠狀的,白色的漿糊。
所謂漿糊,其實就是用麵粉加水熬製出來的粘稠糊糊。這玩意兒有粘xin,好製作,
用它粘椿聯,明年撕的時候非常好撕,不會留下膠水印。不過這玩意兒其實是被時代拋棄的老東西。以前過年的時候,因為沒有膠水,所以只能用漿糊。現在早就有類似的無痕膠水了,楊琴之所以還願意用漿糊這東西,純粹就是習慣了而已。
“我自己貼啊?”聽到楊琴的話,張昀難以置信,“我爸不跟我一起貼?”
“我倆一會兒有事要出去一趟,讓你貼你就貼,哪兒那麽多廢話?”楊琴非常不講理地說道。
“而且,那不是還有倆姑娘呢嗎?”楊琴一指林欣瑤和徐可兒,“瑤瑤你幫張昀貼,可兒你就負責刷漿糊。仨人一起乾,很快就能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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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好吧……”張昀猶豫著。
“沒問題,阿姨您就放心吧!”林欣瑤卻一口答應下來。
“行,那你們抓緊乾,我們就先走了。十一點來鍾吧,我回來做飯。”楊琴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跟張一騰出去了。
“得,這倆人算是當甩手掌櫃了。”張昀無奈地歎了口氣,回頭看向林欣瑤和徐可兒,“那,咱們就開工吧?”
……
“老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有這個必要嗎?”
樓下,張一騰坐在車裡,問楊琴。
“什麽有必要沒必要的。人家小年輕在一起待著,咱們湊什麽熱鬧?”楊琴說道。
這倆人說是有事兒,其實啥事兒沒有。借口出來,純粹是想給張昀和林欣瑤創造私人空間。
可是他倆也不想想,那還有個徐可兒呢。
“那不還有個可兒嗎?”張一騰覺得楊琴不靠譜。
“可兒那孩子實在,當電燈泡都沒度數,她不算。”楊琴隻認識徐可兒一天,就把徐可兒的屬xin摸得透透的了。
“行,你怎說怎是。”老婆都這麽說了,張一騰還能說啥,他轉而問道,“咱倆現在去哪兒?老在車裡待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楊琴道:“你把我送麻將館去,我打兩圈回來。”
張一騰疑惑道:“那我去哪兒?”
楊琴理所當然地道:“我管你去哪兒。”
張一騰:“……”
……
“來,現在分派任務!”
樓上,張昀將一大堆紅色的椿聯掛貼扔到桌子上,對林欣瑤和徐可兒說道。
“咱們仨先把沒裁開的椿聯裁開,然後瑤瑤幫我貼椿聯,打下手。可兒你就負責把漿糊刷在椿聯背面。對了,別偷吃漿糊啊。”
“這東西還能吃?”
不提還好,一提“別偷吃漿糊”,徐可兒登時升起了好奇心。
“麵粉熬出來的當然能吃了,這玩意兒可好吃了,放點糖跟油茶面一個味兒。”張昀有意逗徐可兒。
“油茶面是啥?”徐可兒好奇地問。
“你只要知道是好吃的就行了。”張昀道。
“哦。”徐可兒答應一聲,眼睛轉了轉,也不知道在尋思些啥。
說乾就乾,三人圍坐在桌子上,將各種未裁開的椿聯用剪刀輕輕裁開。
其實因為樓房的面積限制,需要貼的椿聯並不多。房門外面貼一對大的,主次臥房門各一對小的,窗戶上隨便貼幾個福字,主要的幾面牆上再貼幾個福字,也就沒什麽了。
這比張昀在農村的時候貼椿聯的工作量小了太多。想當年在農村的時候,每年過年井上得貼“井泉大吉”,門口得貼“出門見財”,就連雞圈上面都得貼一個“金雞滿架”。
現在這些都不用貼了,雖然省了不少事兒,但似乎也少了許多味道。
只是幾分鍾,所有的椿聯便裁剪完成。徐可兒先給房門的椿聯刷了漿糊,張昀和林欣瑤一人拿著一張,簡單地比對一下高度,便將其貼在了外面的門上。
右為“吉祥如意長富貴”;左為“心想事成永平安”。
橫批是“福星高照”。
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詞兒了。就是圖個吉利。
貼完了房門的,接下來又貼了兩個臥室的門。三個椿聯貼完,張昀開始在窗戶上貼福字。
福字這東西還有說道,比如要倒著貼,因為福“到”了。再比如東北這邊福字下面會加“掛貼”,一種象征著吉利的裁紙,圖案多樣。
在張昀和林欣瑤的合作下,眨眼間,屋子裡差不多便都貼好了。只剩下客廳沙發正上方還沒貼。
因為這個最高,所以留到最後。
“哎!”
張昀剛把幾個靠枕疊在沙發上,準備踩著靠枕把最後一個福字貼了,林欣瑤忽然製止了他。
“嗯?怎了?”張昀奇怪地回頭看看林欣瑤。
“這個我貼,光看你忙活了,我都沒怎麽動手。”林欣瑤說道。
張昀不置可否,將福字遞給林欣瑤:“那就你來。”
林欣瑤嘻嘻一笑,將拖鞋脫掉,光腳踩了上去。
擔心林欣瑤踩不實著,張昀便站在林欣瑤身後,雙手張開,做了個隔空的“欄杆”。
“我有那麽笨嗎?”察覺到張昀的動作,林欣瑤不禁笑道。
“笨不笨兩說,我是怕你來上一出《相愛一生》。”張昀揶揄道。
《相愛一生》是林欣瑤演過的一部瑪麗蘇都市愛情劇。她在裡面飾演惡毒的女二號。
電視劇的劇情嘛,也就那樣,挺俗套的。裡面有一段備受吐槽的劇情,講的是女主站在高處貼標語,腳下一個不穩摔了下來,男主非常及時地將女主抱在了懷裡。
那劇情和現在林欣瑤乾的事差不太多。
只不過那個女主踩的是硬實的木凳,比林欣瑤腳下的靠枕可穩當多了。
踩著結實的凳子都能摔下來,只能說,女主沒十年腦血栓乾不出來這事兒。
林欣瑤自己演的電視劇,自然是知道的。她聽出了張昀話中的意思,不禁順著張昀的話說道:“要不我故意摔一下?看看你有沒有男主的反應快?”
“試試唄,只要你敢摔,我就敢直接閃人!”張昀笑道。
“那我還必須試試呢!”林欣瑤嘴上開著玩笑,心裡卻升起一種異樣的期待。
她似乎期待著,能摔進張昀的懷裡。
“你別鬧啊,我真會閃人的!”張昀仍然說著。
林欣瑤沒搭理他,直接將福字拍在牆上。
工作完成,她嘿嘿一笑,忽然就假裝腳下一滑。
這個動作極其突然,但又毫無意義。因為倘若張昀不去接林欣瑤,林欣瑤也根本不會摔倒。
然而張昀正全神貫注盯著林欣瑤,林欣瑤這麽一晃,他的手下意識就抱住了林欣瑤,防止林欣瑤摔倒。
於是,場景就變成了林欣瑤站在沙發上,張昀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
溫度,彼此身體的溫度,首先互相傳遞了起來。
然後,張昀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猛然間漏了一拍,與此同時,林欣瑤的心跳卻陡然劇烈彈跳起來。
張昀沒有說話,他能夠感受得到林欣瑤絕妙的身材,感受到林欣瑤盈盈一握,毫無贅肉的腰。
林欣瑤也沒有說話,她能感受到張昀加重的呼吸,以及那雙並不孔武有力,但卻充滿安全感的臂膀。
兩人同時沉默,時間彷彿靜止。
一種輕柔的,撩人心神的,璦昧的氣氛,不知不覺縈繞在兩人心間,讓兩人的心中,多了一份難言的悸動……
“yue!一點也不好吃!”
忽然,一個嫌棄的聲音打破了這種璦昧的寧靜,張昀和林欣瑤同時驚醒。
張昀猛然松手,林欣瑤順勢坐在沙發上。
有些苦惱地回過頭,張昀看著發出怪聲的徐可兒。
只見徐可兒正用手扣著嘴裡的白色漿糊,表情相當痛苦。
“你騙人!”見張昀看過來,徐可兒埋怨道,“根本沒有味道!”
張昀啼笑皆非:“你還真吃啊?”
“你說好吃的!”徐可兒道。
“好吃你為什麽不多吃點?”張昀無奈地道。
說完徐可兒,張昀又轉回身,看向林欣瑤:“我……先去收拾桌子了?”
“嗯……你去吧。”林欣瑤假裝成剛剛什麽事都沒發生,點頭道。
張昀看著林欣瑤,想著剛剛的“親密接觸”,那種蔓延開來的璦昧氣氛,心中便有了一種撩人心弦的竊喜。
他回味地笑了笑,轉身去收拾徐可兒吃剩下的漿糊。
林欣瑤則坐在沙發上,偷瞄著張昀,嘴角的笑容,無論怎麽藏,也彷彿毫無遮掩地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