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雨還在嘩嘩的下,似乎比之前的還要大。
晴朗天空變得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這樣壓抑的氣氛讓苗蕊無法喘息,心頭壓著千斤巨石。
她晃晃悠悠的離開原本的座位,又被方采陳一把拉了過來,幾乎同時苗蕊的手就甩在了他的臉上。
方采陳的心思全在苗蕊身上,根本就沒注意到落下來的掌風。
第二次,這是這個女人第二次賞他耳光。
“這麽大的雨,你要去哪?”他幾乎都感覺不到痛,鳳眸凌冽,怒視著苗蕊。
“去哪?”她眸色一挑,越發的陰狠,“……用得著你管?”
狠狠一摔,方采陳沒留意硬是被她掙脫開,反映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衝出了咖啡廳,埋進了瓢潑大雨當中。
雨水太大,大的苗蕊睜不開眼,她頭腦混亂,那一張張溫馨的畫面在腦海中交替播放,她感覺自己的頭要炸裂了。
臉頰濕潤,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仰著天空,哭的無聲無息。
聲音,似乎又終止了。
四肢無力,身體越來越軟,視線漸漸模糊緩緩的闔上眼簾。
伴隨著雨滴的滑落她的身子也隨著重力倒下,屆時,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
意識薄弱,但她還是清晰的聽到了一聲,“苗小蕊。”
屍橫遍野,滿地的鮮血幾乎流成河,混雜著殘肢頭顱血腥味濃重的讓人作嘔。
謝恆踏著結實的步伐,手中鋒利的刀刃泛著白光,在紅河中映出一道光亮。
他朝著苗蕊走過來,臉上的表情依舊溫柔如椿風。
苗蕊爬起來,淚眼婆娑。
就當兩人快要接近的時候,謝恆竟然直接穿過她的身體徑直走了過去。
她瞪大的雙眸,不可思議的回頭,原來他要見得不是自己,而是身後那個嫵妹的女人。
兩人甜蜜一笑,驟然,將目光移到苗蕊身上,溫柔的假象驟變,臉上布滿了猙獰。
猛地,苗蕊睜開了雙眼,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下。
夢,原來是一場夢。
“苗小蕊,你是想要嚇死我嗎?”謝恆惱怒的望著她,深邃的眸子滿是擔憂。
下意識,苗蕊的身子向後縮了縮,目光閃躲。
這樣的舉動讓謝恆眉頭緊蹙,“……你怕我?”
英俊的臉頰棱骨分明,眉峰鼓起,他深呼一口氣,盡量輕柔,“你還在發燒,先睡一會兒,粥馬上就好了。”
大手拂過她滿是汗漬的額頭,用指腹輕輕擦去。
而後又把白色的蠶絲被向上一拽,縫隙都掖起來,蜻蜓點水般吻住了通紅的雙唇,點到為止。
一切太過自然,讓苗蕊感覺就像是一個童話故事,充滿了假象。
謝恆退出臥室,淡漠的臉頰染上一層冰霜,雙手緊握,直至手中的木杓被握斷。
中午臨時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是素鳳的知道了自己再也無法做母親後情緒波動太厲害,傷口縫合的線崩裂,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夕。
手術需要家屬簽字,福子又不在蓉城,事情緊急,他直接拿著大衣就離開了辦公室,臨走還不忘給苗蕊訂餐。
手術持續了好幾個小時,謝恆眉頭緊鎖,無暇顧及其它。
素鳳被推出來的瞬間,他心裡的石頭也落下。立刻拿起手機就給苗蕊打了過去,問問她有沒有按時吃飯。
這一打,電話那端的人居然是邱子豪。
二話不說,他就開車來到了那家餐廳,拿回了手機。
氣場同樣強大的兩個男人對峙,時刻都有毀天滅地的可能。
邱子豪還無關痛癢的說了一句他最不願意聽的話,“你和苗蕊不合適,最好放了她。”
本就有氣,謝恆不在矜持淡漠,情緒爆發,一拳打在了邱子豪的臉上,結局就是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誰也不想讓,旗鼓相當。
回到公司,發現苗蕊還沒有回來,這次他可是真著急了。
不顧外面的瓢潑大雨,他想都沒想就沿街去找,又派人調取了各路段的監控視頻,這才發現了她的蹤跡。
她上了一輛紅色的跑車,如果沒記錯,這部車應該是方采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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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謝恆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臉色陰沉的駭人。
找到她的時候,就看見搖搖欲墜的身體在雨中飄落,無心其他,用自己都差異的速度衝過去去接住她。
空虛焦躁的心終於落地,沒有哪個瞬間比這個一刻更踏實。
同一時刻,他望見了馬路對面的方采陳,眸色微冷,很難察覺的怒氣一閃而過。
對視片刻,抱著懷中的女人轉身,離開。
軟糯的米香飄出,越發的粘稠,謝恆關了火,盛了一碗端進臥室。
大牀的女人半闔著眸子,臉頰透紅,顯然是燒還沒有退。
謝恆躡手躡腳的走近,手臂穿過她的後脖頸抬起,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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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的人身體僵硬,表情也不自然。
他不以為意,端起牀櫃上的白色瓷碗,用小杓蒯出,輕輕的吹著,“來,把粥喝了就不難受了。”
他像哄小孩一樣,嘴角微微上揚,黝黑的眸子全是她的身影。
苗蕊一愣,這個畫面是他對另一個女人親昵的動作,突然,她反感,無力的抬起手一揮,啪,瓷碗打碎在地,冒著熱氣的米粥濺得地毯上都是。
苗蕊的情緒一般都會掩飾的很好,輕易不會發脾氣,但這接二連三的舉動讓謝恆覺得不對勁。
他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直視自己,“苗小蕊,你這是怎麽了?”
盡量不去嚇到她,他細聲細語的問。
黝黑的眸子明亮,淡淡的染上一層水光,發絲凌亂的窩在頸處,看去到顯得有些頹廢。
她張了張口,倏地發現,居然沒有任何聲音。於是,她又嘗試了幾次,結果依舊是徒勞。
漂亮的眸子張大,不可置信模樣,怎麽會這樣?
謝恆睨著她的動作,張口卻無聲,恍然間讓他記起了很多年前李玉珍離開她的時候。
“苗小蕊,你說話呀,跟我說一句話。”情緒有些激動的他,晃動著她的肩膀。
苗蕊又試了幾次,依舊不能發音。
她無力的笑了,笑容是那樣的蒼白,張了張口,無聲的說,“謝恆,這都是命。”
鵝黃色的燈光籠罩在兩人的臉頰,映出不一樣的神情。
偌大的臥室,彷彿全都凝聚到了這一點,在無限放大。謝恆緊蹙著眉頭,一臉焦急。
他走到衣櫥,隨便拿出一件衣服,親自給苗蕊穿上,神情凝重。
“走,我們去醫院。”
苗蕊想反抗,他卻冷聲說道,“還想像幾年前那樣,把你打暈才能老實?”
深夜黑得醉人,雨停了,可烏雲並沒有散去。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許多店家也因為白天的大雨提前關門休息,使得本就黑得夜更顯孤獨。
謝恆開著車,目不斜視。大手緊攥著她柔軟發燙的小手,力度有些大,因為今天的她太反常,對於他的接觸,她本能的反感。
至於原因,他不想去猜測,許是不願相信。
病房內內,大白的牆壁被耀眼的燈光照的刺眼,苗蕊吊水,身後墊著厚厚的枕頭坐在牀上。
醫生拿著一堆專業的醫療器械給苗蕊做詳細的檢查,被身後凌冽的目光盯的渾身一抖。
“說,怎麽樣?”謝恆的聲音帶著溫怒和焦急,目光犀利如尖刀。
強大的氣場讓醫生更加維諾,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都不敢直視謝恆的眸子,小心翼翼地說道,“謝總,我給這位女士詳細的檢查過,聲帶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導致不能發音的原因應該不是本質上的原因。”
謝恆眉頭緊蹙,倏地拉過他的脖領拎到自己面前,“這些沒用的話不是我想聽的,我看得是結果,你明白嗎?”
強烈的殺氣讓醫生幾乎看了死神正在想他招手,猛地一下,謝恆又把他扔了出去,他跌跌撞撞還是跌在了白色的大理石地面。
他深呼一口氣,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下意識站在距離謝恆幾米遠的位置,保持一種安全的姿態。
“我明,明白,那,謝總,您……您能不能把這位小姐之前的病例拿來給我看一下。”
這個女人身份特殊,他是絕對不能懈怠的,最好還是參考一下之前的病例,要不得不是十拿九穩,只能是百分之百。
之前的病例?謝恆有些疑惑,“什麽叫之前的病例?你給我說清楚。”
“額,據您所說,在看這位女士的病症,我推測著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次發病,為了百分百的確診,我需要參考之前的病例才能下結論。”
醫生的這句話讓聽得謝恆頭皮發麻,不是第一次發病,那就是說之前她很可能也發生過這種情況,原因又是為了什麽?
謝恆走到苗蕊身旁,見她已然闔上了眸子,但他知道她只是不願意面對自己,假寐而已。
“苗小蕊,我知道你聽得見,身為一名律師不能開口說話將會是最大的悲劇,就算為了你自己也請把病例交給我。”
不同於往常的交流模式,這次的謝恆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霸道,不像情人之間,更像是一個掌控全局的霸主。
緩緩的,苗蕊掀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