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葭離開陸家的時候,腿都是軟的,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無驚無險還好,要真出點什麽意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想想都覺得後怕。
定了定神,回到醫院。剛好是黃昏時分,進病房的時候,陸擎已經醒了。他的身體底子好,雖然傷得很重,但複原能力也相當驚人。經過一個多星期的調理,氣色好了許多,神采奕奕。
她提著水果進去,笑了笑。“你醒了?”
“去哪了?”
“就去樓下買水果,今天的橙子很新鮮,要現在吃嗎?”
“我四點多醒來的時候,你就已經不見了。距離現在,兩個多小時,只是去買橙子?”陸擎的目光並沒有透露出過分的壓迫感,然而很銳利,似乎任何謊言在他的目光下,都會無所遁形。
她避開他的目光,“也沒什麽,尹霜過來了,在樓下聊了一會兒。我去切橙子……”
陸擎拽住她的手腕,“林葭,你不擅長說謊!”
她心裡顫了一顫,自知瞞不過他,歎了口氣。“好!那我告訴你,不過你要保證聽我說完,不許抓狂!我……去陸家了……”
即使她不說,陸擎也猜到是這樣,只是想聽她親口承認。“難道上次的危險,還不足夠讓你長記xin?非要以身犯險才行?”
“也沒你想象的那麽危險,我了解爺爺,他和你二姐不一樣,他是個明道理的人。我想,經過上次的事情,他應該不會再亂來,所以……”他的目光愈來愈沉,她的視線也愈低,推推他的手。“好了,你看我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嗎?不用擔心了,嗯?”
陸擎歎了口氣,簡直拿她沒辦法。一句責備的重話,他都不忍心對她說。然而,實在是擔心的要命。一覺醒來沒看到她人,他以為她只是下樓去買點東西。誰知過了半個多小時,還沒回來。他這才急了,忙讓余森去找她。得知她安然無恙地從陸家出來,才松了口氣。
“現在沒事當然這麽說,要真出了點什麽差錯,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站在我面前?”責備的語氣,卻更多的是擔心。他忍不住戳戳她的額頭,“你,什麽時候才能讓我省點心?”
林葭撇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知道什麽時候該搏一次。要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我也不會貿然去找爺爺,你當我不怕嗎?”
“既然怕,又何必自己往火坑裡跳?”
“因為……我欠你的太多,我想為你做些什麽!”林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晚上好幾次醒來,我都看到你站在窗口發呆。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爺爺所以才這麽不公開心,只是一直壓抑著,沒有在我面前表現出來。我不忍心看你這樣,我想爭取一次。”
陸擎無奈,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啊……怎麽沒有一點身為我女人的自覺?”
“就因為我是你的女人,所以我才去爭取啊!”
“可我想要的不是你為我做任何事情,更不想你以身犯險。我的女人,只要陪著我,在我的臂彎之中像貓咪一樣撒嬌,不諳世事。即便外面再大的風浪,她也不需要皺一皺眉頭。因為有我在,我會替她抵擋一切。她只要享受我的*愛,就夠了!”
這話聽來自然窩心,林葭的耳朵暖暖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你呀,有時候就是太大男子主義了。我不想當依附你的藤蔓,我希望可以成為和你並肩作戰的女人!你明白嗎?”
“知道你倔強!”陸擎勾了勾她的小鼻子,“所以,更想疼你!什麽時候才能學乖一點,把所有壓力都交給我來承擔。相信你的男人,他能為你爭取你想要的一切!”
“好了,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去找爺爺了!”林葭知道他吃軟不吃硬,趕緊像小乖貓一樣縮進他懷裡蹭阿蹭,嬌滴滴的,笑容俏皮極了。“你看我都這麽乖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嘛?”
陸擎抬著眉梢,哼了一聲。“別以為撒嬌每次都有用,我不吃這一套!”
“不吃這一套嗎?”她賊賊地笑,“我怎麽看你很享受啊?這一招,屢試不爽呢……”
“臭丫頭,真以為自己吃定我了是不是?”
“這不是早就明擺著的事情嗎?怎麽?不高興被我吃定?嗯?嗯?不高興?”她揚著燦爛的小臉在他眼前轉來轉去,可愛極了。陸擎心裡積壓的擔憂和鬱悶,在她糾纏下,煙消雲散,最後化作一聲包含無奈地歎息。“你啊……”
很早就有這種拿她不知該怎麽辦的感覺!
大抵是太愛了,愛到不能承受任何失去她的可能,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幾率,他都受不了!
“我爸怎麽說?”
“都是我在說,他倒是沒說什麽。”林葭回想了一下,“不過我覺得,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動容的!我感覺,是個好現象。再怎麽說,你們也是父子,血濃於水,哪會真的斷絕關系?即便有隔夜仇,也總會翻過去的,是不是?反正我現在,很有信心!”她握了握拳頭,笑米米的。“今天,特別為自己驕傲!”
“你是得瑟了,某人卻快被你嚇出心臟病了!”陸擎白了她一眼,又親了親她的小嘴。望向窗外,見夕陽很美,便提議到樓下散步。
這個時間,醫院的草地上很多孩子在玩耍,追逐打鬧,笑聲不斷,十分熱鬧,讓人的心情也隨之影響,變得很好。
林葭陪著陸擎逛了一會兒,坐在木長椅上休息。他一手攬著她的肩膀,她靠在他肩頭,默契十足。濃濃的愛意在無聲中纏繞著彼此的心,隻覺得安寧又美好,十分享受此刻的寧謐。
一個年輕媽媽一手拉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寶貝走過來,“皮皮……坐好!”
“唉……蛋蛋,你又跑哪去?乖一點!”
她把光頭小男孩“皮皮”抱到椅子上,又將調皮的卷毛小女孩蛋蛋抱上去。看樣子被一對兒女折騰得夠嗆,但眼裡卻滿是幸福的光彩。
“看你們玩得多瘋,出那麽大汗,趕緊喝蜂蜜水!”
她把小水壺給皮皮,他兩隻手捧著,遞給旁邊的蛋蛋。“來,妹妹喝水!”
“媽咪先給哥哥,哥哥喝……”
“老師說了,哥哥要照顧妹妹,哥哥是小男子漢,不渴,妹妹先喝……”
“唔,那好吧!蛋蛋最喜歡哥哥了!”蛋蛋用兩條胖嘟嘟的小胳膊捧著水壺,咕噥咕噥喝了兩口,又遞給皮皮。“哥哥,蛋蛋喝完了,哥哥喝……”
年輕媽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皮蛋……真是可愛的名字!林葭看著他們,心又柔又軟,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腹部。陸擎親了親她的頭頂,大手覆在她手背上。
“小時候,我也希望有個哥哥。哥哥最好了,懂得疼妹妹。看到別人家的哥哥,我都好羨慕……”
“傻丫頭!”
她靠在他肩膀上,抬頭凝視他凌厲而漂亮的下顎,“你說,我肚子裡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不知道……”
“那你想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一樣疼!”夕陽照在陸擎眼裡,漂亮得不可思議,蕩漾著濃濃的暖意與憐愛。“如果是女孩,就再生個男孩。如果是男孩兒,就再生個女兒。”
她雙耳一熱,“生孩子那麽痛,誰說要生兩個!”
“難道你不覺得一男一女最好嗎?如果是龍鳳胎,那就一次xin解決了。不是的話,第一胎是男孩兒也不錯,可以當哥哥,照顧妹妹。男孩兒,我可以教他生存技能,不管是從政還是從商。我的兒子,一定會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有一番作為,就像他的父親。女孩兒,我就把她當公主疼,從小衣食無憂,給她最優渥的生活。”
“你就不怕*壞她的脾氣,沒男孩子敢娶她?”
“那有什麽關系?她不是還有老爸嗎?我辛辛苦苦養大的貼心小棉襖,可舍不得交給其他男人!”
林葭樂了,“原來你是打這個主意,好自私!我們的女兒,肯定要像我,聰明賢惠,惹人疼愛。”
“嗯!不管兒女,我都喜歡像你。聰明、善良、溫柔,但有一點得改,個xin方面,要像我一樣果斷。拖泥帶水的,能氣死人!”
林葭“嘁”了一聲。“你又拐著彎笑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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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我愛你還來不及,怎麽舍得笑話你!”親吻她的發鬢,與她耳鬢廝磨。陸擎只希望這一刻能夠停止,瞬間變為永恆。
他可以拋棄一切,隻願意她長相廝守。這麽擁著她,感受著她的體溫,一切足矣,他別無所求。
手指輕輕婆娑著她的腹部,快四個月了,平坦的小腹已經有微微隆起的跡象。縱然見慣了大風大浪,早已能做到對世間的一切不動心xin,陸擎仍為人類的繁衍方式感到驚奇。
一個人的身體裡,怎麽能繁衍出另一個小生命?實在是不可思議。並且這個小生命,還是他們共同的結晶,他們生命的延續。
想到這,他禁不住有些激動,在她耳邊喃喃著抱怨,“為什麽懷胎要十月這麽久?我真恨不得縮短一半。不……明天就生下來……要是明天能當爸爸就好了……”
“把心態放寬點……”林葭忍俊不禁,煞有其事地勸他。“知道你老來得子不容易,肯定特別激動。但是啊,這是自然規律,就得十個月,改變不了,你急也沒用!”
“要你能早點有懷孕的覺悟,我已經當上孩子他爸了!”陸擎咬了口她的耳朵,“都怪你!”
她撇撇嘴,給出了兩個字的評價。“幼稚!”
“我辛辛苦苦給你懷孕已經不錯了,三叔你知足點行麽?還在這唧唧歪歪地表達不滿,小心我帶著球跑……”
陸擎揚眉,好笑地問:“你最近似乎很喜歡用帶球跑來威脅我?”
“可不是嗎?現在是兩個人,重要著呢!”林葭張牙舞爪地威脅他,“你別惹我不高興,不然保不準哪天,我就真跑了,你哭都來不及……”
“小東西,懷了我的種,還想跑到哪裡去?”他低頭覆上她的唇,就是一記**辣的吻,恨恨地抵在她唇上磨牙。“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追回來。這輩子,你休想擺脫這個叫陸擎的男人!”
林葭一顫,沒出息地感歎。艾瑪!實在是太霸氣太男人了!迷得她都有點找不著北了,暈頭轉向地看著他,目光控制不住地癡迷。“我這輩子,下輩子,都是你陸擎的女人!”
……
翌日,林葭像往常一樣給陸擎投喂完早餐,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陸戰。四目相對,陸戰似乎有些尷尬,但依舊把背挺得直直的,一貫地傲慢。
“爺……您來了!”林葭笑笑,“他在裡面,我去買點東西,你們慢慢聊!”
陸戰驕傲地揚著下巴,好像根本聽不見她說話,目不斜視。直到她走了,才推門進病房。
“怎麽又回來了?”陸擎正在看資料,低著頭問。
“嗯哼!”陸戰咳嗽了一聲。
“爸……”陸擎有點意外。
“你還知道叫爸?我以為,你只要女人,連老子都不要了!”陸戰帶著埋怨的口吻,卻不動聲色地端詳著他。見他氣色不錯,身上的傷也差不多恢復了,這才稍稍安心。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皺著眉頭,“才挨了幾拳,就要躺那麽久的醫院,身體怎麽這麽差?丟人!”
陸擎不做聲。
“你別以為我今天來,是向你求和的。林葭,我還是沒辦法接受!只不過,我不想因為她,失去了一個兒子,讓她得意!”陸戰的語氣一貫的傲慢,但不管怎麽掩飾,還是有妥協的意味。“上次的事情,確實是我做得過火了一些,但我也是給你們逼的!歸根結底,還是你們的錯!”
“我已經這麽大年紀了,不想,也沒力氣跟你們折騰。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父子之間,終歸有血緣關系綁著,想斷也斷不了!我不想我臨終的時候,你還記恨著,我死不瞑目。我這一生光榮著,不想到了死了還沒兒子送終!”
“所以,我也不想和你計較了!”他歎了口氣,“不管怎麽樣,我都是為了你好!不管我和林葭再怎麽對立都好,我們的初衷是一樣的,都不想你為難!既然這樣,也只能一人退一步。”
“爸……”
“你先別高興太早,我說退一步,不代表我同意她進家門。我這口氣,還是咽不下去。但我也不想再這麽僵著了,以後,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我不想管,也管不了!”陸戰擺擺手,“別再拿你們的事煩我!”
“還有,她肚子裡的種,到底是不是你的?”
“當然是我的!”
“既然你這麽肯定,我也相信你!實在不行,等孩子生下來,再做個親子鑒定。我被他媽騙了十幾年,可不能再給一個小崽子騙了!我不敢保證,他是你兒子,我就會承認他是我孫子。但不管怎麽樣,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你自己,好自為之!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看著辦!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陸戰雖然沒把話說的太肯定,但無疑也等於默認了,這對陸擎而言,來之不易。這些日子壓在心頭的大石,總算是落下了,他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爸,謝謝你諒解我!”
“臭小子,你都要跟我斷絕父子關系了,我不諒解你還能怎麽辦?我還真能廢了你?這麽多年,都沒讓我.操過心。三十好幾了,反倒給我找麻煩,我真是沒眼睛看!行了行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陸戰走到門口,頓了頓,透過窗子,看到了陸擎臉上罕見的笑容,像卸下了天大的負擔。他心裡,又何嘗不是重重地松了口氣。
在親情面前,他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似乎都變得那麽重要了。此刻陸擎的笑容,讓他感覺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原諒和理解,對彼此都是一種解脫。
漸漸地,他嘴角便也跟著露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
……
尹霜的蓮花跑車停在“君臨天下”門口,蘇遠遊一下班就飛奔出大廈,上車立刻探身過去給了尹霜一個吻。“嗨!親愛的,等急了吧?今天怎麽這麽好來接我,是不是想我了?”
他神采奕奕,但尹霜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低低“嗯”了聲,發動了車子,開得很慢。
蘇遠遊敏銳地意識到氣氛不對,探過頭去,才發現尹霜的眼眶有些發紅。急了,“你怎麽了?哭了?”
“沒有!”
但顯然這騙不過他,他讓她把車停到一邊,捧起她的臉。淚珠子在她眼眶裡打轉,看得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團。“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告訴我!”
“我爸、我爸他高血壓,進醫院了!”
“他現在怎麽樣了?”蘇遠遊握住她冰涼的手。
“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情況不太好!”尹霜的嗓音帶著哽咽,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可她故作堅強,無疑更讓蘇遠遊心疼,安慰道:“沒事的,只要沒生命危險就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相信我,別難過了?嗯?”抱著她安慰了好一會兒,他才問:“你去看過伯父沒有?”
“看過,他昏迷的時候。他沒有告訴我媽,隻說是出差了,是助理偷偷打電話給我和小恩,我才知道的。”
尹霜搖頭,“我不知道現在要怎麽面對他,我……我腦子裡很亂……我沒辦法原諒他,可是又很擔心他。好亂,真的好亂……”
“你的矛盾,我都能理解。可他畢竟是你父親,現在他又住院了,我想,還是暫且把那件事擱到一邊。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他的身體,你說是嗎?”
“我沒辦法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可你別無選擇,因為他是你父親。如果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你可以鄙視他,和他斷絕往來,可是你們是父女!婚姻和感情,你早就看得很透徹了。人,往往對身邊最親人的人苛刻,而對陌生人寬容。今天換做是你知道其他人*,你並不會覺得意外,也不會大張旗鼓地討伐他,因為這並不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
“你之所以覺得不可原諒,是因為他是你父親,你是最尊敬信賴的人!可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聖人,他不會犯錯。”
尹霜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煩躁而激烈地反問:“你什麽意思?不是他的錯,難道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撞破?”
“你冷靜一點,別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從客觀角度看,人的一生這麽長,不可能不犯一次錯誤。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是可以被原諒的。相信我,他寧願被你母親撞破,也不願是你。因為兒女,是父母最親的人!被你發現,才最令他難堪。”
“這段時間,你和他冷戰,他心裡肯定很不好受,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才會突然病發。這個時候如果你置之不理,只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傷害。我知道原諒對你而言很難,但是,你沒有選擇,因為你身體裡流著他的血,你永遠無法和他斷絕關系!”
“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是因為不可原諒,才會一步步走入絕境。記恨他人的錯誤是很痛苦的,尤其是自己最親的人,對彼此都是折磨。給他一個機會改正,去彌補,好嗎?”
尹霜捶了他一拳,眼睛紅通通地看著他。“蘇遠遊,雖然你平時吊兒郎當。但我不得不承認,關鍵時候,你也能充當一次心精神向導。”
他擁著她,微笑,聲音又軟又溫柔。“我不是精神向導,只是你需要時,能夠依賴、信賴的男人。任何時候都記住,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什麽事!”
感動讓她心裡暖暖,人脆弱的時候,來自身邊人的安慰,很多時候能夠幫她冷靜,想清楚很多事情。“謝謝你!我希望以後我也能成為你的精神向導!”
“我不要你當精神向導!”蘇遠遊親了親她,目光溫柔而執著。“你是我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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