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有錢嗎
早自習後邵寒越才不緊不慢地從教室後門進來， 他臉上帶了黑色的口罩， 大概是為了遮傷口。
傅今栩看了他一眼， 收起英語書，從抽屜裡拿出他要的蛋捲。
「早餐。」
邵寒越在位置上坐下來， 打了個哈欠， 「冷了？」
「那肯定， 你又不早點到。」
邵寒越伸出手， 用手背在袋子外探了探溫度：「好冰， 不吃了。」
傅今栩瞪圓了眼：「什麼？」
「冷了不好吃。」
傅今栩按耐住想抽這位少爺的衝動：「現在又不是夏天， 放久了當然會冷掉， 這樣就不吃也太浪費了。」
邵寒越又打了個哈欠， 一副完全沒睡醒的模樣：「讓勵陽榮吃，不浪費。」
「啥？啥給我吃啊。」勵陽榮耳朵尖得要死，聽到自己的名字就從後面探過頭來，「什麼呀，什麼東西呀？！」
話剛說完， 一個抱著塑料袋的東西就砸到了他手上，勵陽榮低眸一看，驚喜萬分，「哎喲！栩栩！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吃早餐呢， 你怎麼這麼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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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今栩面無表情：「不是我貼心， 是你兄弟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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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謝了啊！」勵陽榮受寵若驚地縮了回去。
邵寒越支著腦袋，淡淡道：「跟班，等會下課後去小賣部。」
「不去。」
「我順便請你吃烤腸？」
「不去！」
邵寒越哦了聲， 不勉強了，剛想轉頭跟後面的人說話，結果聽他的小同桌碎碎念道，「我等了好半天才給你買的蛋捲，進校門口的時候為了不讓站崗的看到還捂得辛苦。」
小同桌瞥了他一眼，分明是委屈，「以後別讓我帶早餐！」
邵寒越頓了幾秒，被她半怒半憐的眼神看得心口微跳，彷彿自己真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
還有……等了好半天？捂得辛苦？
他突然非常難得地感覺到一絲愧疚，於是想了一會，回身，一把把勵陽榮手上的蛋捲拿了回來。
勵陽榮保持著捧著的姿勢，嘴巴微張：「？」
「自己買去。」邵寒越說。
勵陽榮愣住：「不是給我吃了嗎！」
「後悔了，想想我還是挺餓的。」
勵陽榮受到了打擊，「我都咬了一口了！邵寒越！你還給我！我要吃！」
邵寒越側著身體，笑了一下：「不行，給你吃好浪費。」
勵陽榮：「？」
回過頭後，邵寒越忽略身後傳來的各種謾駡，將蛋捲掉了個邊，在乾淨的地方咬了一口。
冷的，果然不好吃。
「我吃了。」他提醒她邊上的人一句。
傅今栩轉頭看著他手上的蛋捲，面色微怔：「你不是嫌冷嗎，幹嘛還跟他搶。」
「我吃了。」
傅今栩：「……我看到你吃了。」
「哦。」邵寒越又咬了一口，他看到了他要求的兩根香腸，心情甚好。
「那你下次還給我帶早餐？」
傅今栩：「……」
「帶不帶？」
傅今栩打開語文書，不想理他。
「跟班？」
傅今栩快速堵住了耳朵，開始背誦詩文：「椿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豔豔隨波千萬里……」
邵寒越頓了一下，拉開她捂著耳朵的手：「明天我還要吃這個，一模一樣的。」
傅今栩猛得大聲了：「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不買你就死定了。」
傅今栩聲音驟降：「空，空裡流霜不覺飛，盯上白沙看不見……」
不拒絕就是答應，拒絕了他也有辦法讓她不拒絕。
邵寒越看著同桌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情愈發舒暢了。
第二節 課是物理，期中考不似期末考有時間往回複習，所以物理老師依然趕著時間往下單元走。
傅今栩已經預習過且嘗試過在買來的練習本上做過例題，所以她聽起來不是很難，但是她很怕邵寒越覺得難！
老師回過頭在黑板上寫東西的時候，她轉頭看邵寒越。
他正低眸看著書本上的東西，一動不動。
傅今栩懷疑他在走神。
「喂……」
「嗯？」
「接下來每節課你都要聽，因為這些都在期中考範圍內，如果你都讓我來補的話，來不及的。」
「嗯。」
傅今栩見他還是不怎麼動彈的樣子，恨鐵不成鋼，伸出一根食指抬起他的下巴：「看黑板。」
邵寒越被突然挑起頭，錯愕了一陣。
「這節課聽懂了中午加餐。」
下顎指腹的溫度轉瞬即逝，邵寒越緩緩側眸，「……加餐？意思是等會要去小賣部？」
真是對小賣部非一般的執著！
傅今栩堅持搖頭：「午餐加餐，不是去小賣部。」
邵寒越視線下移，看向她白白嫩嫩的手指：「但我想去買吃的。」
邵寒越還保持著微微仰頭的姿勢，他說的時候喉結會微微動彈。傅今栩凝了凝眸，被他這麼個側面曲線粘住了視線，「下，下課才那麼點時間，我會怕遲到。」
邵寒越從她的手指上收回視線：「怕什麼遲到，你這出息……」
週一第二節 下課後是要出操的，下課鈴響過之後，運動員進行曲就響了起來。
傅今栩學習很勤奮，但是她某些方面是很懶的，比如說體育、比如說打斷他學習的出操。
很多年後，每當她經過小區附近那個學校，聽到裡面響起運動員進行曲時都會想起自己高中時期被這首音樂支配的恐懼。下課時間好好補個眠或者看下書多好，非得排起隊來去外面聽毫無意義的國旗下講話……
折騰啊。
體育委員在班級外整隊，傅今栩和簡禾差不多高，所以兩人就排在了一塊。
「勵陽榮！」簡禾抓住路過隊伍的人，「是不是要去小賣部。」
勵陽榮：「昂。」
「天天出操時間跑小賣部，給教導主任抓到有你好看的。」
勵陽榮滿不在乎：「抓到就抓到唄，頂多罵我一通，誒你拉著我幹嘛，要吃什麼。」
簡禾露出個「你懂我」的表情：「帶瓶酸奶，伊利的那個，大瓶的！」
「那要8塊呢！不買。」
「你窮成鬼了啊。」
「可不嗎。」勵陽榮指指他後面的邵寒越，「這人一分錢沒有也要跟我去小賣部，由此可見他要蹭我的。」
傅今栩朝勵陽榮後面看去，正好和邵寒越的視線對上了。她朝他微微搖頭，心裡產生一絲憐憫，這般貴公子的樣卻窮得要去蹭別人的，真可憐啊……
邵寒越沒看懂她表情的意思，只覺莫名不舒服，所以伸手蓋在了她頭頂上：「撥浪鼓嗎你。」
傅今栩被壓得動不了：「沒……我活動筋骨。」
「你要不要帶點什麼？」邵寒越突然道。
傅今栩一驚，「你有錢嗎？」
「就說要不要。」
傅今栩有些受寵若驚：「噢……什麼都可以啊？」
「豬飼料不帶。」
「……」
「快點，我要走了。」
「不吃了！」
邵寒越挑眉：「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勵陽榮跟簡禾交涉完後就打算下樓了，邵寒越也預備離開。但剛走了一步，就像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回頭跟傅今栩說：「下次錢包往裡放點，拿錢也太容易了。」
傅今栩頓時瞪了眼：「你——」
「抽了張五十，記帳去。」說完，兩手插著褲兜，悠哉悠哉地下樓了。
傅今栩僵了片刻，靠！她說這人今天怎麼這麼貼心呢！原來是先做了虧心事！
什麼可憐，就知道不該產生什麼憐憫的情緒！
「誒，邵寒越剛才要給你帶吃的啊。」
身後排著的女生看了剛才那一幕都驚了，原本以為傅今栩跟簡禾一樣打入了這幾個問題學生的小團隊裡，可沒想到她不僅打入了小團隊，還能讓邵寒越給她帶吃的？就連簡禾都只是使喚勵陽榮和季元洲而已……
傅今栩：「啊？沒，他，他之前欠我的。」
女生露出一絲豔羨：「你可真厲害。」
傅今栩尷尬地笑笑。
真厲害？厲害在哪……
週一出操是國旗下講話，教導主任在臺上說了一堆之後，讓高三的某個優等生上去做演講了。底下的人閒著無聊，要嘛發呆，要嘛怯怯私語。
傅今栩站了一會，正覺昏昏欲睡時，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
轉頭，只見右手臂掛著個紅綢帶的許倩倩站在了她邊上。
傅今栩眸光暗了，她沒有忘記她們那天把她推到了黑漆漆的廁所裡。
「邵寒越沒下來？」許倩倩彷彿失憶了般。
傅今栩回過頭沒看她：「沒。」
「在教室？」
「不知道。」
許倩倩蹙眉：「我今天是出操巡邏的，我有權利詢問你們班沒出操的同學在哪裡。」
傅今栩面色冷淡，「那你問我們班長，問我幹什麼。」
「喂，你是他同桌，我不能問你啊。」
「不想回答。」
「你——」許倩倩被氣得說不出話，冷靜了會後陰陽怪氣道，「得了，你現在就了不起唄，上回他都特意來警告我了，我哪敢動你呀。」
傅今栩懶得搭理她。
許倩倩冷笑了聲，在她邊上壓低了聲音：「不過你也別得意，別以為人這樣就是看上你了，想得美。」
「不是檢查員嗎，光站我這聊天？」傅今栩不耐煩了。
「要你管……」許倩倩哼了哼，又突然道，「喂，我今天早上看到你和十三中的彭天和了，你們還熱烈地聊天呢。」
「所以？」
「你不知道他跟邵寒越是死對頭啊。」
「……」
她當然知道了，不過，她哪裡跟彭天和聊天了？還熱烈的？
「切，你可真行……」許倩倩見她不吭聲，留下一個鄙視的笑，趾高氣揚地往前走了。
傅今栩望著她的背影滿臉問號，邵寒越這位死忠粉也太奇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