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誰入地獄

發佈時間: 2024-04-05 18: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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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也喜歡我?”秦靳挑眉問她。

躲在門後面的傅時簡直想衝出去把他狠狠揍一頓。

這時候湯包又很合時宜地叫了一聲:“爸…爸。”

秦靳的嘴角挑起了一抹笑, 看向葉嘉, 眼神甚是揶揄:“第一面, 連爸爸都叫上了,我真的不能不懷疑,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故意挑唆智力發育緩慢的女兒, 把一個陌生人叫爸爸…還是說…利用女兒撩漢?

葉嘉深深地看著他,突然覺得, 這個男人, 除了聲音和他很像意外, 無論是模樣,還是神情,都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她突然有些火了。

“傅知延…”她一字一頓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不要…太過分。”

日思夜想,輾轉難眠,她都快要成神經病了,他居然不認她。

“傅知延…”他的舌尖, 捻著這個名字, 突然道:“啊, 我想起來了, 就是一年前在落雁江送了命的那個警察。”

“我記得…當時還參加了一個狂歡party,你都不知道, 那段時間,跟過年似的,普天同慶呢!”

葉嘉手裡的茶杯驀然落地,她的嘴角都開始發抖。

“慶…慶祝什麼?”她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秦靳冷笑了一聲:“當然是…礙眼的傢伙, 終於下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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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我不入地獄。

誰入地獄?

葉嘉“騰”地站起身來,指著大門對他怒吼道:“你給我滾!”

他不是傅知延…

不可能是!

湯包對母親突如其來的發飆不明所以,秦靳手附在她的背上,輕輕地安撫了一下,然後將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叔叔走了,以後記得,不可以逮誰都叫爸爸哦!”

湯包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眷戀,拉著他的衣袖,臉一耷拉,又要哭。

“傅想,放手。”葉嘉斥了一聲。

湯包咬著牙…終於還是放了手。

“爸爸。”她又顫顫地喊了一聲,“哇”地哭了出來。

秦靳腳步一頓,眼角顫了顫,終於還是狠下心,走出了大門。

不忘回頭看了葉嘉一眼,輕佻地說道:“對了,既然你對我也有興趣,那事情就好辦了,以後咱們,常聯繫,記住,我的名字,叫秦靳。”

“滾!”

秦靳笑著走了出去。

葉嘉用力關上門,背對著門大口喘息,湯包還在哭,攪得葉嘉心煩意亂,斥責了一聲:“不準哭了!蠢貨!”

蠢貨,說她,也說自己!

居然會吧這樣一個流氓混混當成是他,還請進了屋來,她是不是瘋了?

湯包哭得更加大聲,傅時從樓梯上下來,跑到湯包身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別哭了,跟哥上樓玩遊戲。”

傅時將湯包帶上了樓,回頭看了葉嘉一眼,葉嘉順著墻坐在地上,眼神空空盪蕩…

希望落空的感覺,很不好受。

她一定是太想他了。

一定是。

傅知延捂著胸口,那種痛,不是山崩地裂,而是纏纏綿綿,反覆糾纏的難受,他疼他女兒,更疼她。

對了,還有個據說是天才的兒子。

天才沒看出來,倒是有點小討厭吶!

不過沒關係,兒子能護著母親,夠聽話,這樣就很好,他很開心,開心得快要流眼淚了。天知道這麼些年,他多想抱抱她,抱抱他們的小女兒。

剛走出街區,遠遠地就看到紀南青從咖啡廳走出來。

“父女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她陪他走了一陣,來到了河邊:“難怪她能一眼就把你認出來。”

“可能只是巧合…”他的目光裡滿含了繾綣的溫柔:“我的女兒…她並不聰明。”

夕陽將他的皮膚染成了蜜色。

紀南青從來沒有見過他流露出那樣的神情,一個比鐵還硬,臉上都破開了花見了骨頭卻還能走十幾公里山路,自己給自己上藥,連哼哼一聲都沒有的男人。

會有那樣柔情的時刻。

紀南青強忍住心底隱隱綽綽的難受,問道:“既然不敢相認,為什麼又要招惹呢?”

“那天晚上的事,暉哥他們都看見了,必須要讓他們知道,這個女人現在歸我管,否則…他們會幫我出手。”

這個解釋,倒也合理。

紀南青明白,若非迫不得已,他絕對不會…以現在的面目,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有多愛他的妻子,紀南青不敢想象,但是一個男人能自律到什麼程度,紀南青每每念及,都覺臉上火燒火燎。

她自覺自己並非醜得天怒人怨,也知道,秦靳並不是欲念全無的修道士。

可是無論她怎樣暗示,怎樣勾飲,都不能得逞,不只是她,任何女人,無論是穿了衣服,還是沒穿衣服的,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

直到後來,她看到了湯包畫的父親,猜出了他嘴裡時常念叨的,那個做飯很好吃的女人,可能就是知味軒老闆娘的時候,她才漸漸懂得了。

什麼是…一生一世。

傅知延死了啊!

她還那樣年輕,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趕緊找個男人,再嫁麼?

可她還是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獨身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宛如奔赴戰場的勇士…

這裡是地獄。

她來地獄做什麼?找死麼?

全世界都以為,傅知延已經死了,可是她卻依舊堅信,她還活著…守著這份執念,她才有勇氣,在這塵世艱難地苟活。

像個奇跡,不是嗎?

紀南青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深藏的這份愛,與她相比,不值一提,捫心自問,如果她是葉嘉,敢不敢拋下一切來日次危險的南城,尋找一個比海市蜃樓還要渺茫的希望,答案很難說。

“就這樣被甩了,我會很沒面子哎。”紀南青苦笑了一聲。

“小南,這一年,多謝你了。”秦靳將帽檐往下拉了拉:“但是後面的行動,可能會越來越危險,現在正好是一個契機,你該退出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深情,勢必對所有女人絕情。

紀南青早已經做好了這個覺悟,從愛上他的那一刻起。

“行了,我知道了。”她瀟灑地轉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祝你好運,傅隊。”

不爭氣的眼淚,還是算了吧…

夜深了,秦靳鑽進了一條狹窄幽暗的小巷子裡,進了一棟三層小樓,隱於黑暗中。

沒多久,樓道裡傳來了穩重的腳步聲,似乎還哼著小曲兒,興致不錯。

穆琛見到秦靳的時候嚇得手裡的下酒菜都要脫手而出了,身體猝不及防地抖了抖,張嘴便罵道:“我日你個龜兒子,躲在這裡嚇老子!活膩了是不是!”

樓道幽暗的燈光裡,秦靳臉上的疤,猙獰似惡鬼。

“穆琛,是我。”他話音剛落,穆琛猝不及防連著退後了好幾步,險些沒摔下樓梯。

狹窄憋屈的單身宿舍裡,一盞孤燈亮成了夜。

穆琛就這樣跪在他的身前,不管他怎麼拉,他都不起來,躬著背,哭得像個大男孩。

這他媽就有點尷尬了。

“傅隊…沒想到你還…還活著…我太…太高興了!”

“你先起來行不行,素質呢?”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幹他們這一行,都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對待生死,必須看淡,否則憋著一股子勁兒,沒辦法做好工作。

穆琛還在哭,被一抽一抽的,沒辦法平復。

“傅隊…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沒認出你來,我還銬了你…好像…好像還揍了你!”

是有這麼回事,上次突襲酒吧,他們幾個九哥的手下被帶回了局裡,吃了不少苦頭。

“傅隊…你要是回來,看在我這麼多年矜矜業業堅守崗位的份上,別給我穿小鞋,成嗎?嗚…”

秦靳扶額,原來是在擔心這茬。

“行了。”秦靳踹了穆琛一腳:“快起來,別讓我說第二遍。”

穆琛站起身,還是用力地抱了他:“你還活著,我他媽太高興了!”

“注意素質。”秦靳嫌棄地拍了拍他的背。

穆琛溫了一瓶酒,又弄了幾個下酒小菜,給秦靳滿上,兩個人對酌了片刻,講述了這一年來的遭遇。

“秦堅為救我,喪命落雁江。”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從河裡爬上來,滿身都是血,想回家,想她…”

“可是,不行。”他低頭,無奈地笑了笑,眼眸裡醉意很濃,漫起了大霧:“事情還沒有做完,我回不去…”

“傅隊。”穆琛握杯的手緊了緊:“傅隊,這些年,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即便此時功成身退,也絕沒有人敢說什麼!”

“我傅知延何曾在乎過別人的看法。”

“那…葉嘉呢?”穆琛看著他的臉:“你現在這個樣子,她知道嗎?”

秦靳緩緩閉上了眼,良久,喃喃道:“我見過她,她認出了我的聲音,卻沒有認出我的模樣,倒是我女兒…”他嘴角漫出了一絲苦笑。

“你臉上的傷,也是那時候弄的嗎?”穆琛看著他,心痛不已,曾經的傅知延,何等的丰神俊朗,意氣風發,哪裡似現在,這般猙獰可怖…

秦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的是當初汽車滾落山崖時,被玻璃渣劃傷的,這條大的疤痕…是我自己,割的。”

此言一出,穆琛手裡的酒杯不經意滾落在地。

那條橫過了整張臉的疤痕,竟然是他自己弄的!

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抽搐了。

良久,只憋出了幾個字:“傅隊…這是何苦!”

“這麼多次,我最親密的隊友都沒有認出我來,別人…就更不可能認出來。”

包括毒販子。

穆琛注視了傅知延很久,終於說道:“臥底工作,沒有人比傅隊你更優秀。”

“接下來我要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清楚,是九哥的販毒集團最近活動軌跡,我感覺,不用多久,會有一場大的行動。”

穆琛連忙拿來了紙筆,一絲不苟地記錄下了秦靳所說的一切。

他甚至都來不及驚嘆,那麼多的細節,包括集團裡每一個人的容貌,特點,分工,還有xin格…他都摸得一清二楚,牢牢記住。

他的確是…最優秀的臥底!

“以後我會直接與你接頭,同樣,警局裡也有我信不過的人,所以,不要告訴任何人關於我的事,包括葉嘉。”臨走的時候,他如是對他說道。

穆琛不解:“傅隊,你的意思,局裡有…?”

“九哥似乎對很多情況,了如指掌,所以我有懷疑,有暗線,但是沒抓住證據,總之,小心為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三天萬更結束,今天只有一更,-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