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很溫柔地笑了:“當我的蓋世英雄,那要好好保護我。”
……
第44章 聖誕
魏封從來不是聽話的主兒。
那天齊銘和朋友們喝了點酒, 從酒吧出來,坐上他新買的那輛蘭博基尼,車子開到沒有人的濱江路邊, 恍然發現後視鏡裡有一道黑色身影,騎著摩托車疾馳而來。
透過後視鏡,他看清了那人的臉。
魏封戴著黑色護目頭盔, 漆黑的眼神宛如潛伏於黑夜裡的獸。
齊銘暗罵了一聲操,踩死了油門, 瘋狂朝前路駛去,父親催促他回家,今晚不想搞事情。
卻不想, 魏封忽然加快了速度,轟隆一聲嘈雜的鳴響, 他追上了齊銘的蘭博基尼。
齊銘咬緊了牙, 看著他。
魏封同樣回敬了他豎中指的手指,同時加速, 超過了他,朝前方的黑暗夜色疾馳而去。
就在齊銘以為他即將離開之際,忽然間, 摩托車在前面路口一個漂移回旋, 停了下來,攔住了蘭博基尼的去路。
他無所畏懼地橫在他面前, 如黑夜的索命的鬼。
眼看著蘭博基尼猛衝而來,就要撞上去了, 齊銘猛地踩下了刹車, 跑車轟然停下,在距離他不過半米的位置。
慣xin帶得齊銘身體狠狠朝前栽去, 撞在了方向盤上,他的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看著面前這個不要命的男人,他壓抑不住憤怒的情緒,破口大罵:“你他媽瘋了嗎!找死啊你!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魏封緩慢地點了根煙,嘴角綻開一朵橙花,倏而寂滅,嫋嫋白煙融化在夜色裡。
“老子光著腳,你想跟我玩命,玩得起嗎。”
說罷,他從身後抽出棍子,緩緩朝他走了過來。
齊銘連忙鎖上了車門,驚慌失措地望著他:“你、你想幹什麽!”
“這是跑車,你關門有用?”
魏封用棍子抵著他的脖頸,抬著下頜,從容而輕蔑地望著因為驚慌而變得扭曲的臉——
“你別亂來啊,我…我賠你錢就是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怎、怎麽樣。”
很顯然,齊銘被嚇得有些慌了神。
魏封打量著他無框眼鏡下那張斯文的臉龐,像他這種溫室裡開出來的花朵,沒見過真正的暴風雨,根本經不得嚇唬。
正如他所說,光腳的怕什麽穿鞋的。
如果魏然沒有回來,如果他是一個人,如果他不曾答應她要保護自己。也許就是這一悶棍,魏封直接敲爆了他的頭。
不計後果,不計代價,他本就是睚眥必報的xin子…
然而,他終究將棍子移開了他脆弱的腦袋,只聽“嘩啦”一聲,車左邊後視鏡玻璃被敲擊碎裂。
魏封摸出手機,打了報警電話:“濱江路32號,有一輛牌照渝ALx403的蘭博基尼,酒駕。”
……
那晚之後,齊銘生了一場病,駕照還被吊銷了。
柳勵寒得知齊銘做的這件事,隻暗罵他太衝動沒腦子。他有什麽,他有的不就是老爹的權勢作倚仗,不好好加以利用,反而去跟魏封硬碰硬,讓自己陷入被動局面。
魏封是從小在底層摸爬滾打長大的,三天帶傷兩天見血,這種人…最不怕的就是來硬的。
……
入冬以後,小狗球球的身體和精神狀態越漸糟糕了。
路安純去看望過球球幾次。
盡管魏封將它照顧的特別精細,買了最好的進口狗糧,柔軟的絨毛墊窩,各類寵物用藥也一應俱全地配置得當。
但因為小狗年紀很大了,那次肋骨斷裂的重創之後,它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絕大部分時間都病懨懨的蜷縮在窩裡。
魏封讓路安純做好心理準備,這狗估計撐不過這個冬天。
有時候,路安純喜歡聽他說話,有時候…又覺得他說話真的太直接。
是啊,真話都不好聽,這就是她喜歡用謊言來粉飾太平的原因,她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說著張口即來、自欺欺人的謊言。
但自欺欺人,才是絕大多數人應對這個殘忍世界最好的一道防禦牆。
唯獨魏封,不肯要這如泡沫板易碎的美好,他直面真實,直面粗糙、甚至鮮血淋漓的人間。
所以他總對她講真話。
聖誕節那天,魏封告訴路安純,球球走了。
痛苦地嗚咽了一整夜,後半夜他和魏然將狗送到24小時的寵物醫院,掛急診,但醫生說即便救了,也只是延續它的痛苦,問他是否選擇安樂死。
魏封搖頭,沒有這樣做,它不想死,還在做最後的掙扎,和死神抗爭到最後一刻。
他和魏然陪著小狗在醫院坐了一整夜。
天光刺破黎明的那一刹那,小狗終於斷氣了。
黃昏時分,班幹部們組織了一場聖誕晚會,但路安純很想戴上幸福面具,加入大家歡樂的氛圍當中,可是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努力地綻開微笑,直到嘴角都開始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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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角還是泛酸,還是想哭。
球球的死像一道陰雲,暗沉沉的壓在她心上,但這不是她難過的根本原因。
她想到了自己的生命,是不是也和球球一樣,在日複一日的壓抑和偽裝中,漸漸委頓,最終凋零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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