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純全然沒有挑選婚紗的意思,一個人坐在靠近櫥窗的櫃台邊,一杯又一杯跟塊海綿似的喝著白水,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發著呆。
柳如嫣選了兩件婚紗,在自己身上比著給她看:“我覺得這件有裙撐的大裙擺會比較夢幻,還是你喜歡這件優雅型的?”
路安純淡淡掃了一眼:“你適合第二件。”
“我適合有什麽用啊。”柳如嫣笑著坐到她身邊,“這是你的終身大事。”
路安純緊緊握著玻璃水杯,指骨扣得幾乎發白:“我不會和他結婚,絕不會。”
柳如嫣歎了口氣,坐到她身邊的高腳椅上,用柔軟的掌心覆著她的手背:“安安,何必呢,與其被你父親隨便安排一個讓你討厭的人,他正合適不是嗎,你心裡…難道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怎麽可能,我每天都在想他。”
路安純呼吸滯重,胸口起伏著:“可是…這種不見天日的生活,我一個人已經過夠了,現在把他也拉下來,和我一起爛…”
她用力地搖著頭,“絕不可能!”
“安安,你不要這樣想,這都是他自願的啊!”
“他自願陪我死,難道我也要同意嗎。”
柳如嫣深深地看著她:“安安,這個世界上有人願意為你放棄自由,陪你忍受折磨,是何其有幸啊。”
路安純的心都要碎了。
當年的魏封,是何等意氣風發,滿腔熱忱。
絕不是現在這個跟在路霈身邊鞍前馬後、滿腹心機而又無比忠誠的狗。
她絕不要他在這些陰謀詭譎的人生裡,無望地消耗著自己的天賦。
從婚紗店走出來,路安純給魏封打了電話。
那個已經很多年沒有撥出的號碼,她一直還記著,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換了號。
過了會兒,電話接通,男人嗓音如磨砂紙一般,溫潤又低沉:“稍等。”
他似乎不太方便接電話,路安純聽到了他走出去的腳步聲,片刻後,他才放松了語氣,“安純,有事嗎?”
稀松平常的態度,彷彿這幾年分別的時光從來未曾橫亙在兩人之間,他們還是如以往那般親密而熟稔。
路安純深呼吸,開門見山道:“我不會和你結婚,你死了這條心。”
電話那端,卻聽他輕笑道:“大小姐,我把一幫老總和客戶晾在辦公室,出來就為了聽你說你不想嫁給我?”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也別嬉皮笑臉不當回事。”路安純嚴肅地說,“你現在離開我爸的公司,去讀研,考你喜歡的專業,去追尋你自己的夢想,別困死在我身邊。”
“路安純,你還不明白,走上這條路我就沒打算回頭。”魏封嗓音沉了沉,確信無疑地說,“而且,沒有你,夢想毫無意義。”
“魏封,我不要你!聽清了嗎,我不要你!我不愛你!”路安純歇斯底裡地衝他發脾氣。
“我知道你現在情緒不穩定,這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吃了很多苦。”他深深地呼吸著,努力控制著嗓音的平靜,“但是,最後那幾個字,我不要再聽到第二遍。”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話,和他好像啊魏封。”路安純的聲音近乎沙啞,“怎麽,我的屠龍勇士…也要變成惡龍了嗎。”
“如果變成惡龍就能擁有你,我義無反顧。”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各自冷靜了一會兒,路安純忽然問:“魏然呢,你不考慮他嗎?”
“不說這個了,我要進去了。”
“魏封!”
“老婆,如果婚紗不喜歡,下次我親自陪你挑選。”
……
周五下午,路安純去了南嘉一中,在露天的塑膠籃球場上,一幫青椿洋溢的少年們正肆意揮灑著汗水。
魏然就在其中,他是籃球場上的主力,無論是發球還是投籃,總能引得球場四面圍觀女生們的陣陣歡呼。
很受歡迎呐。
路安純一看到他,心裡盈滿喜悅。
他皮膚比他哥還白一些,五官沒有他哥的那種冷沉沉的硬感,反而添了幾分陽光與溫柔,尤其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眸,完全隨了路安純,幾乎可以說一模一樣,漂亮又勾人。
這種開朗陽光型的男孩子,就是很受歡迎。
伴隨著他每一次酷帥的投籃動作,路安純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牽動著,眼底盈滿了溫柔。
魏然遠遠望見了路安純,跳起來衝她招手,笑容滿面,開心得像條大狗子。
女孩們的視線順著他目之所及的方向,望向了路安純。
不設防,他手裡的籃球都被另一個男孩拍走了,他也完全不在乎,朝著路安純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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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你的。”路安純衝他道,“別坑隊友啊。”
“好!”
魏然見路安純來看他打球了,興頭衝上來,一連好幾個三分投籃都穩穩命中籃筐,毫無懸念地贏得了這場比賽。
結束後,他滿身大汗地下了場,不少女孩湧上來給他遞水,魏然禮貌地擺手說“謝謝,不用”,徑直朝路安純跑過來。
“姐!你來看我啊!我要喝冰闊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