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發佈時間: 2024-04-08 15:5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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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溫寒躺在床上,遲遲不能入睡,腦子一直在琢磨溫暖的話。

    他仔仔細細回憶了這一路走來的心理曆程。

    趙檸萌是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女孩,過去他不知道她喜歡自己,一直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的確沒有產生任何男女的感情。

    後來知道她一直默默地喜歡自己,心更多的是愧疚和感動,再後來,她和葉青在一起,溫寒感覺仿佛最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渾身不自在。

    也許溫暖說得對,他對趙檸萌其實並沒有那樣深刻的感情,這些年的念念不忘…也許隻是他自己感動自己的情緒。

    不過,既然老天給他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他也不甘心就此放棄,隻要趙檸萌現在還在乎他,他就是有勝算的,哪怕要多費些時間。

    *

    下午放學,陸緒陽騎著自行車追上了溫寒:“走啊,小寒,上網去。”

    “上網上網,一天到晚就知道上網玩遊戲,能不能跟我學學。”溫寒拍拍自己沉甸甸的書包:“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陸緒陽眼睛都笑彎了:“你跟本年級第一說學習?”

    溫寒表情越發不爽:“年級第一又怎樣,很快就不是了。”

    “你怎知道。”

    “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溫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還知道,不僅你的年級第一保不住,甚至年級第二的位置都被會人搶走,接下來的高三歲月,你就是雷打不動的…”他手指頭比了一個“三”。

    “誰有這大的本事,把我從第一拉下來?”

    “我妹妹,還有我妹夫。”

    陸緒陽也不在意,笑著按下他的手指頭:“無所謂,我對成績沒有執念,這年級第一,老子早就不想當了。”

    溫寒連忙甩開他,把手藏在背後:“說歸說,別動手動腳。”

    “你怎跟個女孩子似的。”

    溫寒知道陸緒陽“光偉正”的好學生外表下,其實藏這一顆被壓抑了十多年的叛逆之心,這也是為什多年之後,他會和過去判若兩人。

    溫寒不希望他將來真的後悔,於是拍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勸道:“緒陽啊,你聽我說,你現在好好學習,不是在為你的父母學,父母對你寄予厚望,不也是為了你將來有出息嗎,好好聽哥的話,收起你那叛逆的小心思。”

    陸緒陽看著溫寒,眼神稍稍有些玩味:“寒爺居然能說出這番話,難得啊。”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過等著吧,我高考肯定能考個六百…”他想了想,心虛地改口道:“至少五百六以上。”

    陸緒陽不可置否地聳聳肩,又問道:“那你自己呢,學習是為了你爸,還是為了你自己。”

    “這話你要換過去問我,我鐵定會說,是為了讓我爸回心轉意,但是現在…”溫寒搖搖頭:“我會告訴你,努力變成更好的人,是為了你自己,是為了將來那個對你很重要的人,你也想讓自己足夠優秀,配的上她吧。”

    陸緒陽臉上的笑容淡了淡,溫寒的話似乎的確有觸動他。

    “你說的也有道理。”

    “是吧。”

    講道理他太會了,過去管理企業的時候,他說起話來那都是大道理一套套的,被員工私底下稱為“行走的雞湯總裁”。

    “既然你想要好好學習,我哥店新到的美國TP公司出的VR遊戲機,你肯定也沒興趣。”陸緒陽漫不經心地說:“算了,我自己去看吧。”

    “哎,別別別…”

    溫寒連忙追上他,跳到他的車後座:“努力學習,也要懂得放鬆休閑嘛。”

    這家遊戲體驗店是陸緒陽的兄長開的,過去溫寒也經常和他來買遊戲卡帶。

    “緒陽和小寒來了。”一個年輕的男人迎了出來。

    “哥,我帶溫寒來看看新款的VR遊戲機。”

    “在麵,有試用體驗裝,你們自己玩,這遊戲很搶手,店也隻有一台,小寒要是喜歡,哥給你打八折。”

    “行啊。”

    溫寒是個深度遊戲控,哪怕是後來長大了,他家也都還有一個專門的遊戲房。

    他們來到VR體驗區,好巧不巧,遇上了剛剛摘下頭套的溫承業和他的朋友。

    溫承業看到溫寒,嘴角浮起一絲冷颼颼的笑意,對身邊的哥們道:“這款遊戲機我買了。”

    “承哥,你都還沒問價格呢,這說買就買啦?”

    溫承業輕輕哼一聲,說道:“我想要什,我爸都會給我買,一個小小的遊戲機算什,他給我每個月的零花錢,五位數。”

    當然,這話是故意說給溫寒聽的,溫承業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他麵前炫耀父愛,有條件要奚落他,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奚落他。

    過去溫寒總是被溫承業氣得炸毛,每次都落於下風。

    想想過去的自己,也真是挺蠢的,竟然能讓溫承業這樣的蠢貨每每得逞。

    “這不是溫寒嗎,你也來看遊戲機?”

    “嗯。”

    “可惜,不能讓你玩了,這套遊戲設備我買了。”

    溫寒笑著說:“不好意思,這遊戲機我先定下來。”

    溫承業不慌不忙地說:“這款少說五千塊,聽說老爸沒給過你零花錢吧,買了這套遊戲設備,隻怕你這幾個月生活費都要提前預支了。以前有人為了買手機去賣腎,哈哈哈,值得你學習啊。”

    陸緒陽都聽不下去了,上前便要和他理論,溫寒卻攔住了他,笑著對溫承業道:“我要不要賣腎就不勞你操心了,這設備雖然定價五千塊,不過整個北城恐怕隻有這家遊戲店有一套,是有價無市的東西,我花兩萬塊跟老板定下來的。”

    “你瘋了吧!兩萬,你還真賣腎了啊?”

    “不然你到網店去看看,這套遊戲設備在國內,值不值這個價。”

    溫承業臉色微變:“你…你哪來這多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真以為老爸不給我零花錢,我就可憐巴巴每天青菜豆腐粥了?”溫寒冷漠地說:“你媽媽說白了也不過一個三,你還真拿自己當溫家大少爺了。”

    溫承業氣得臉色發紫,他沒想到溫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些話,過去的溫寒是絕對說不出口的,但是現在的溫寒,三十年人生路走過來,穿上西裝能和外國客戶據理力爭,脫下西裝能在菜市場和大媽討價還價,他能讓一小破孩欺負住?

    溫寒對陸緒陽道:“兩萬塊,這遊戲我買了。”

    陸緒陽愣了愣,沒接住他的戲,溫寒繼續演道:“你不是老板的弟弟嗎,這遊戲,我買了。”

    陸緒陽懂了他的意思,連忙說道:“行,我讓人給你包起來送家。”

    “等等。”溫承業連忙道:“這遊戲是我先看上的。”

    陸緒陽繼續演道:“如果你也要的話,他出兩萬,你出多少。”

    溫承業咬了咬牙,沒有作聲,身邊有哥們拉著他的袖子勸道:“承哥,兩萬太貴了!”

    溫寒笑著說:“某人不是說,老爸一個月給的零花錢都上萬嗎,兩萬塊算什。”

    “如果是兩萬等價的話,我還不如賣給溫寒。”陸緒陽越發入戲了,繼續說道:“本來他就提前預訂了。”

    “我…我出兩萬二!”溫承業憤憤地說:“兩萬二,你再送幾個遊戲卡帶,給我運到家去。”

    溫寒繼續競價:“那我出兩萬五,不用送卡帶。”

    溫承業看看身後這幫哥們,他不願意在溫寒麵前露怯認慫,於是一咬牙:“三萬,我出三萬。”

    溫寒無奈地說:“好吧,你贏了,果然是有爹的孩子,咱惹不起,溜了溜了。”

    溫承業鬆了一口氣,生怕溫寒繼續競價,趕緊地掃了碼,支付了三萬塊,讓店員把設備打包裝起來。

    陸緒陽的兄長是個實打實的生意人,有冤大頭一定要給他送錢,何樂而不為,立刻叫了店員來幫忙打包運送。

    今天溫寒給他開了頭彩,幫他多掙這多,索性都送了他十多套遊戲卡帶。

    溫承業走出了店門,回頭望了望溫寒,溫寒衝他揚了揚手:“好好享受你這價值三萬的遊戲裝備啊。”

    “當然,某些人就眼紅吧。”

    “我真的好眼紅哦。”溫寒攬著陸緒陽,揚揚手,轉身離開。

    溫承業回頭對幾個哥們說:“走啊,去我家玩遊戲。”

    幾個男孩麵麵相覷,然後同是一臉看智障的表情,同情地望著他:“承哥,三…三萬啊,你就買了個遊戲機?”

    “三萬怎了,整個北城,你能找出第二台嗎?”

    “雖然現在緊俏,但這是TP公司饑餓營銷的手段,我敢打包票,不出一個月,這遊戲肯定爛大街。”

    溫承業狠狠瞪他一眼:“搶了溫寒的心頭好,這錢花得值,你懂什。”

    “可是…但…”

    溫寒好像看起來還挺開心的啊,你確定傷害到他了嗎。

    *

    溫寒發現自己的高中生活真的開始充實了起來,他決定把感情的事交給時間,時間會證明一切,他和陸緒陽依舊是很好的朋友,一起玩遊戲,陸緒陽時不時還會幫他輔導功課。

    有時候,溫寒在睡夢中醒來,抬頭看看講台,數學老師拉長了調子唱著催眠曲,他甚至覺得過去幾十年就像是一場夢,一場不太好的噩夢。

    他再一次醒來,還是在準高三的教室聽課打瞌睡。

    夢卻仿佛已經走完了一生。

    現在溫寒最操心的,還是溫暖和江焯倆人關係進展的問題,時不時會跟溫暖念叨,但溫暖卻總是同一句話——

    “我跟他不太熟。”

    溫暖抱著書從圖書館走出來,回頭對溫寒道:“同班同學,平時沒什交集,他不是經常來上課。”

    “不應該啊。”溫寒撓撓後腦勺:“照理說,你倆絕對應該是一見鍾情,怎能不太熟呢!”

    “你讓我跟那白毛社會哥一見鍾情?”溫暖不可置信地咧咧嘴:“雖然他是個長的很好看的社會哥,但這並不代表我就要喜歡他吧。”

    “可是你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啊。”溫寒理直氣壯地說:“你們要是沒在一起,萬一我回去了,棠棠沒了,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全世界最糟糕的舅舅!”

    “這事兒勉強不來吧。”溫暖聳聳肩:“就算沒有江棠棠,也還有張棠棠,李棠棠,你總還是會當舅舅的。”

    “換別人能一樣嗎!”

    溫寒是個認死理的,他抱著手肘,盯著溫暖看了許久,說道:“我知道為什你倆沒火花了!跟我來!”

    說完他拉著溫暖走出了校園,一刻鍾後,倆人站在一間發廊門口。

    “師傅,來給我妹妹剪個短發。”

    立刻有兩位“托尼”老師圍了上來,打量著溫暖的發型和臉型。

    “喂!誰要剪短發啦!”溫暖護住自己的腦袋:“我好不容易蓄長的頭發。”

    “知道江焯為什不睜眼看你嗎。”溫寒扯了扯溫暖的馬尾辮:“你現在的發型,太沒特點了,學校留這種發型的女生一抓一大把。”

    “可是…可…”

    “聽哥的話,換個發型,哥保證你絕對是全十三中最靚的崽。”

    溫暖最終還是信了他的邪,任由“托尼”老師按照溫寒的要求,哢嚓哢嚓在她腦袋上一頓修剪,最後配蓬鬆定型。

    “托尼”老師滿意地看著鏡子前的溫暖,自信地說:“不錯吧。”

    溫暖:…….

    不錯你大爺的!

    說好剪短發,來給她剪個鍋蓋頭是幾個意思!

    “這是今年最流行的發型。”“托尼”老師洋洋得意地說:“女孩子留著中短發,很可愛喲,你覺得怎樣。”

    溫暖看著鏡子的“西瓜太郎”,欲哭無淚地微笑:“挺、挺好的。”

    走出發廊,她一路追著溫寒揍,溫寒沒了命地飛奔:“這、這發型也不是我要求的啊,是那個理發師自己設計的,我的意思是剪成韓國歐巴的那種韓流風,誰讓他給你剪成了鍋蓋啊!”

    “溫寒,你死定了!你絕對死定了!”

    “別說,你這發型挺可愛的,真的!真的可愛!”

    “可愛你個頭!”

    倆人追追鬧鬧,沒成想過轉角的時候,一輛自行車駛來,沒設防堪堪撞上了溫暖,溫寒倒是往後退了兩步,幸免於難。

    小丫頭身手矯健,十多年來也從沒翻過車,沒想到這會兒居然被自行車給撞了。

    不過這也怪不了別人,是她和溫寒兩個在路邊打打鬧鬧沒看路。

    溫寒一看妹妹摔倒了,不由分說指著騎車的人罵道:“沒看有人呢!賠醫藥費啊!”

    然而罵完之後,才發現,坐在車上的人,正是江焯。

    他按著車,單腳撐地,九分黑酷的褲腳挽了起來,露出一截白皙好看的小腿。

    麵對自己的小妹夫,溫寒惡狠狠的表情煙消雲散,轉過頭擔心地詢問溫暖:“妹,腿斷了嗎?”

    溫暖看著自己磨破皮的膝蓋,翻了個白眼:“你能盼著我點好啊!”

    “看這樣子,十有八九是斷了了。”溫寒觀察著傷口,一本正經地對江焯說:“你把我妹妹弄殘疾了,你不負責啊?”

    江焯:…….

    “我沒事,皮外傷。”溫暖使勁兒拉他衣領,讓他別丟人了,這特還訛上了。

    “這能叫沒事嗎!”溫寒指著她青紫破皮的膝蓋骨,理直氣壯對江焯說:“我妹妹下半輩子可能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全拜你所賜,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打110,咱們協商賠款,醫藥費少說得七位數吧,還有精神損失費,誤工費,青春費……七七八八加起來,少說得這個數吧。”溫寒用手比了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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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暖捂著臉,不忍看她哥當街碰瓷,太他媽丟臉了,這行為別說三十歲,就是三歲都嫌多了。

    江焯從容地下了車,看著地上的西瓜太郎小姑娘,嘴角揚了揚:“沒錢,我選二。”

    溫寒輕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嘿,第二嘛,你把她娶了,照顧她一輩子,咱們的債就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