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輸入了A大的招生填報代碼,鼠標閃爍的光斑在那一串字符的末尾,停留了很久很久。
如果點擊了確認,她就會一直和祁盛在一起,她永遠是他的小跟班,永遠對他言聽計從,不需要努力減什麽肥,祁盛永遠不會嫌她胖、不會嫌她不好看…
可她真的甘心就這樣平凡又卑微地…跟在他身後,追逐他、仰望他嗎?
“只要我不分手,江蘿離不開我。”
他多自信啊。
終究,她還是刪除了那一串志願填報代碼,輸入了她最想填報的那所大學的代碼。
淚水模糊了眼眶。
路遠迢迢,萬水千山。
從此以後,就只能願君多珍重了。
……
祁盛十九歲生日到了,他是七月份的尾巴——獅子座。
他比霧宿巷這些同年級的孩子們都更大些。
小時候,因為父母離婚的事情,他曾有一整年的抑鬱時光,幾乎處於失語狀態,耽誤了入學。
祁盛每年的生日會都很熱鬧,他會邀請不止霧宿巷的朋友,還有很多其他學校的朋友,一起去吃飯,把生日宴辦得盛大而體面。
祁盛的青椿從不寂寞,也不缺友誼。
關於陸縵枝的事情,江蘿沒有告訴霧宿巷任何夥伴,甚至連最好的閨蜜宋時微,她都沒有說。
但大家紛紛言傳,說江猛男家裡最近金屋藏嬌,甚至連“猛男炒河粉”店都休業了。
要知道,這位叔那可是十年如一日地經營他的大排檔,夙興夜寐,從沒有一天耽誤過營業做生意啊。
於是霧宿巷所有居民、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們,都在好奇江蘿即將擁有一位媽媽的事情。
他們坐在江蘿身邊,想讓她說說新媽媽是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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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眼光那麽高,以前我媽給他相親介紹了好幾個,都沒看上,怎麽就認識了這位啊?絕對不是我八卦哦,是我媽媽好奇而已。”
“我還以為你爸會和王阿姨走在一起呢。”
“你新媽媽是哪兒的人啊。”
“聽說還挺漂亮的是不是?”
“主要是江蘿老爸也很帥啦,我就沒見過這麽帥的中年男人。”
……
江蘿對此事回答得含含糊糊,隻說新媽媽是老爸以前就認識的人,不是我們這裡的。
祁盛坐在沙發盡頭,半睜著眼,指尖拎著一根煙,修長的身子斜倚在沙發邊,臉上帶著幾分倦怠。他時而跟身邊的胖子和煤球說幾句,綻開淡漠的笑。
他的身影藏入了ktv晦暗的陰影裡,頭頂絢爛斑駁的燈光,彷彿永遠照不到他身上。
他看似融入熱鬧的氛圍裡,但江蘿卻感覺到他身上的某種孤寂,與周圍格格不入。
她真的…真的好舍不得讓他一個人。
可是已經沒有反悔的契機了。
江蘿坐到祁盛身邊,少年立刻在煙缸裡按滅了煙頭,手自然而然地攬住了小姑娘的肩。
她嗅到他指尖帶了些煙草的凜冽氣息
這麽多年了,他從來都喜歡這樣攬著她,似佔有,又似宣誓主權。
“書包裡裝的什麽?”祁盛拎了拎她的包,“這麽重。”
小姑娘神秘一笑:“你猜。”
“那我拆了。”說罷,他拉開了書包的拉鏈。
“我是讓你猜,不是拆呀!”小姑娘有點平翹舌不分,最後都快大舌頭了,奪過書包,不給他看到。
祁盛拉了一下包,順勢便把江蘿拉入了懷中,輕輕摟著,理直氣壯地說:“我要禮物。”
“會給你的,現在不急,等人少些的時候再給你。”
隔著包廂裡晦暗的燈光,少年略帶醉意地看著她,迷離又寵溺,捏了捏她糯糯的臉蛋:“好乖。”
江蘿斂眸,掩住了眸底的傷感,從包包裡摸出玻璃瓶。
玻璃瓶子裡裝著她自己親手疊的千紙鶴,滿滿一大瓶,五顏六色,每一隻都非常精致。
“生日快樂,哥哥。”她將玻璃瓶遞給他。
祁盛接過瓶子,放在燈光下看了看,玻璃瓶折射著炫目的銀色光芒。
沉甸甸一大瓶,裝滿了真心與愛意。
“這麽多,疊了多久?”他不禁問。
“半年前就開始準備的,每天疊幾隻,也沒花很多時間。”江蘿故作輕松地說,“想趕在你生日前疊滿一大瓶。”
蠻多女生喜歡用疊千紙鶴和小星星來表達心意,這算是校園裡很流行的一種禮物。
每疊一隻千紙鶴,她都會在心底默念一句——“祁盛要開心”。
“你喜歡嗎?”她忐忑地望著祁盛。
祁盛接過玻璃瓶,指腹摩挲著:“怎麽可能不喜歡。”
這時,宋時微走了過來,看到玻璃瓶,發出了驚呼聲:“哇,千紙鶴哎!滿滿的愛心哦!”
有女生道:“太甜了吧,你們兩個。”
胖子也說:“這要是不親一個,恐怕對不起觀眾了。”
周圍的夥伴們全都開始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
祁盛將玻璃瓶擱在茶幾上,狹長的眸子懶散地掃他們一眼:“要親,也不會親給你們看。”
“不管,快親一個。不然你對得起人家的千紙鶴嗎!”
“就是!”
“人家都表明心意了,盛哥不回應,說不過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