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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4-10 05:5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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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差拿人

病房裡,外婆坐在牀邊,寧疏和狗娃一左一右陪著她。

她形容枯槁,一夕之間,蒼老了很多。

葉芙蓉還在產房沒有出來,寧家奶奶就守在產房門口,只要外婆一靠近,她就像鬥雞似的,全身毛都豎起來了,誓死要捍衛她寶貝孫孫的xin命。

葉疏拉著外婆的手安慰她,外婆回憶起了葉芙蓉小時候的事情。

“你媽媽啊,從小就爭強好勝,以前在鎮上念書,班上誰要是叫她農村人,她鐵定是要擼袖子跟人打架的,小時候可沒少惹禍。後來她一心想要走出農村,去城裡生活,高中都沒有念便進城打工,認識了你爸爸,結婚以後,便很少再回來了。”

外婆歎息一聲:“我知道,她這是怨我呢。”

寧疏問:“媽媽怨您什麽?”

“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麽,我有一位老友,在香港給人看事當先生,發了家。”

寧疏記得,奶奶的那位老友,開過天眼,出場費六位數的老友。

“我帶芙蓉去參加他的生日慶,在香港維多利亞大酒店,當時多少富商政客,都過來給他拜壽,場面聲勢浩大。他帶我們參觀了香港的豪宅,芙蓉那時候看迷了眼,回來之後,便有了心結。”

“我知道,她是怨我分明也有我那老友的本事,卻屈居這樣的小鄉村。”

是啊,如果外婆肯出山的話,肯定是揚名天下的大先生,別說豪宅,那是要什麽沒有啊!

外婆看向舅舅,歎息著說:“是媽沒給你們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媽,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舅舅道:“我不怨您,我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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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要是芙蓉也像你一樣,該有多…”

奶奶的話音未落,猛然站起身來,喃喃道:“來了,它來了!”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嬰兒的啼哭聲傳來,這聲音讓寧疏的心開始發緊,彷彿被什麽東西桎梏著,難受至極。

而與此同時,窗外一瞬間變了天,原本是晴空豔陽天轉了陰,濃雲密布,烏雲壓頂,巨大的壓迫感席卷而來。

不遠處的烏雲裡,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隨即而來就是震耳欲聾的悶雷聲。

外婆拿著桃木劍,起身便往樓下去:“芙蓉!芙蓉!”

寧疏跟著外婆跑到產室,奶奶歡天喜地抱著嬰兒,一個勁兒地逗弄他。

“是個兒子!是兒子!”

這可把奶奶高興壞了。

姑父姑母和父親寧衡韜也都圍著小孩兒,喜上眉梢,而外婆趕緊跑到產室病牀邊去看望母親,卻被醫生護士擋在外面。

“芙蓉啊!醫生,我們家芙蓉怎麽樣了?”

護士解釋說:“產婦太過虛弱,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們需要給產婦搶救,家人請在外面等候。”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她!”舅舅急切地說:“我就這一個妹妹,一定要求她啊!”

“我們會盡力的。”

外婆顫顫巍巍退後兩步,捂著嘴,一個勁兒地搖頭:“不…不…”

寧疏順著外婆的目光望去,只見不遠處陰森森的走廊裡,站著兩個穿黑色長袍的男人,彷彿黑影一般,陰森森地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們帶著尖尖的帽子,整個臉都被隱沒在了帽子的陰影中,完全看不見臉,而周圍也漸漸升起了霧氣,他們所站立的走廊,變得黯沉沉,彷彿通往陰曹地府似的。

而寧疏發現,除了她和外婆,周圍人對突兀地出現在樓廊的那兩人完全沒有反應,彷彿看不見他們似的。

而就在這時,跟著舅媽一起過來的狗娃子突然尖叫了一聲,指著那兩人,手臂都在顫抖…

“那…那是…”

外婆回瞪了狗娃一眼,狗娃立刻捂住嘴,噤聲。

寧疏感覺自己的聲音都鍍上一層寒意,她小聲問:“外婆,他們是…”

“陰差。”

陰差!

難道…寧疏朝著產房望去,醫生還在裡面進行緊急的搶救。

葉芙蓉快不行了嗎?

幾分鍾後,醫生陸陸續續走出了病房,對家屬搖了搖頭,摘下口罩:“抱歉,我們盡力了,病人身體太過虛弱。”

舅舅紅了眼睛:“妹妹啊。”

外婆怔了兩秒,一把拽過寧疏的衣袖,拉著她顫抖地說:“阿寧,現在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仔細地聽著,一個字都不準遺漏!”

寧疏從來沒有見過外婆這樣鄭重其事,她張了張嘴,點頭:“我…我聽著,外婆您說。”

“你現在進產房,關好門,任誰敲門都不準開!”外婆說完,從包裡摸出一根白蠟燭塞到寧疏手裡:“把這根蠟燭點燃放在你媽媽的牀頭,千萬別讓它熄滅,蠟燭一滅,你媽媽的魂兒就要飛走了!”

“我知道了,外婆!”寧疏連連點頭。

“還有,咬破你的手指,把血塗抹到你媽媽的眉心,你天眼將開,心頭血金貴得很,能護你媽媽的魂。”

外婆說完,一把將寧疏推進產房,“砰”地一聲,重重地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一聲爆呵:“今日有我胡英在此,誰也別想帶走我的女兒!”

緊接著,就是一聲霹靂悶雷,聲音大得彷彿就在醫院頂上炸開,嚇得寧疏拿刀的手一顫,刀子一歪,在她手指尖割了條偌大的口子。

鮮血湧出,疼得她嘴角直抽抽。

病牀上的葉芙蓉下身全是血,額頭上滿是汗,身體已經冷了下來。

嘴唇慘白,看來是死前受了不少折磨,死相憔悴不堪,全然沒有往日的風神妹態。

寧疏將鮮血點在她的眉心正中位置,也不知道要點多少,反正手上口子撕這麽大,乾脆就多弄一點,以保萬全。

所謂十指連心,指尖的血,其實就是心頭血。外婆說她的血金貴,能救命。

葉芙蓉滿臉都讓寧疏糊了猩紅的血,看上去猙獰不已。

緊接著她從懷裡拿出外婆給她的半截白蠟燭,用打火機點著。

蠟燭點燃以後,她將它放在牀頭櫃上,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蠟燭,護的是葉芙蓉的魂兒,保她的命。

而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暴怒的呵斥。

“持牒出醴都,勾魂不含糊,閻王要你三更死,誰人敢等四更鼓!”

“何方宵小竟敢阻攔陰差拿人!”

外婆毫不示弱:“我女兒葉芙蓉如今死於非命,絕非壽終,拿來閻王陰陽簿一翻便知!”

“便是閻王差遣我來拿人!”

“兩位差哥,這裡有買酒財,給兩位差哥路上渴了買酒喝,還請兩位高抬貴手,放人一馬,來日差哥有用得著我胡英的地方,必當萬死不辭!”

寧疏一邊護著蠟燭,心說外婆這招牛逼大發了,連陰差都敢賄賂啊!

“生死有命,豈是你說留就能留!耽誤陰差辦事,閻羅殿前拿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