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再常能拿言景怎麽辦,他這輩子深愛林韻如,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哪怕林韻如嫁了人,他也像條忠犬,忠誠地守在她身邊,不肯離開半步。
林韻如第一個孩子出生,當時他看見這個眉眼肖似她的孩子,眼淚都快出來了。
林韻如愛小言景,他便也像條惡犬一樣,守護小主人。
沒想到言景小少爺被對家抱走,一失蹤就是二十多年。言家所有人都以為言景死了,林韻如以淚洗面,哪怕是言明寇的出生,都沒能讓她走出陰影。
現在好不容易找回言景,關再常簡直恨不得把他當眼珠子看。
他視線掃過紀家那個小魔女,眼不見為淨,走出去喊醫生了。
路過李明和陳憐星,李明一副憤憤的模樣,不滿景哥竟然就這樣原諒了黛寧。
而陳憐星,則討好地看著關再常。
關再常心中好笑,陳憐星一家人,他早就調查了個明明白白。這個陳憐星蠢鈍如豬,偏偏還有顆攀龍附鳳的心。
曾經嫌棄他們家言少結巴,連學校都不讓言少去,隻每個月向他伸手要錢。
現在得知言少身份,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言景身上,這幾天各種獻殷勤,如果不是言景身上還有刀傷,估計她就差爬牀了。
關再常倒不是瞧不起這種勢利的女人,只不過她手段太拙劣,但凡她有半點贏了紀黛寧的勝算,關再常說不定還支持她。
可是比臉蛋,比心思,她哪點能比得上紀黛寧那個小妖精?
等關再常一走,陳憐星進去病房道,恨恨看一眼黛寧,對言景道:“哥,你都知道她是什麽人,還抱著她做什麽,她這麽惡毒,死一萬次都不夠償還你。也就她臉皮厚,還敢回來找你,你別被她騙了。”
黛寧什麽都不說,在言景下巴上親親。
她嘴唇粉嘟嘟的,還很軟。
言景對陳憐星道:“出去。”
“哥……”
“滾!”
陳憐星一跺腳,憤憤離開。她心裡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早知道言景身份,她怎麽可能因為他是個結巴嫌棄他,她早就同意陳母的提議,嫁給言景了。
陳憐星曾經交往過的富二代,比起言家,那就是天壤之別。現在人家是豪門大少爺,她連和他嗆聲都不敢。
青團本來也以為這次要涼,沒想到車倒是翻了,人卻好像沒事?
它也沒明白,原來還可以這樣。
男人的喜歡和偏愛,才是世界上完全不講道理的東西。像是趙嶼,明明知道紀黛寧有問題,她死而複生,滿懷惡意,卻費盡心機,想把她禁錮在身邊,還瘋了一樣對付言景。言景也是,他明明沒有相信黛寧的話,可他依舊願意抱緊她。三番兩次因為她命都快沒了,他還是不願意分手。
青團惆悵地想,如果這就是愛情,那它還是不要團子媳婦啦!被媳婦坑死,都還得為它付出,這也太可怕了。
言景低頭看懷裡的少女,抬起她下巴,不讓她繼續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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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做了選擇,可是他無法否認,聽見那些音頻和視頻的時候,他心中有多恨多痛。
他恨不得殺了那個男人,也恨不得從來沒有遇見過紀黛寧。
“和他、斷了。”
黛寧舉起小手:“早就斷啦,你是不知道,他真的是個神經病呀,人家一點都不喜歡他的,他還那麽壞,刻意製造我們之間的誤會。哥哥,人家隻喜歡你噠!”
言景抿唇,“嗯”了一聲。
她笑起來,捧起他的臉:“那你別生氣了嘛,笑笑好不好?”
言景拿開她的手,神情依舊冷冰冰的。
黛寧歎口氣,泄氣地將臉頰枕在他腹肌上。
多行不義必自斃,她本來是來讓“陳景”替她賣命的,沒想到氣運子認祖歸宗了。
這可怎麽辦才好,她前科累累,現在說什麽,言景都隻把她當騙子看。
他要她,卻不信她。
黛寧心想,她可受不得這種委屈呀,也不喜歡這麽理智的“哥哥”。
她還是喜歡陳景為她犯蠢,所向披靡的模樣,黛寧眸中光華流淌,沒說話了。
平靜許久的京市貴族圈子,近來八卦盛行。
聽說最近紀家不太平,兩位小姐之間齟齬不斷。那位可憐的紀家二小姐,又是被打、又是被逼自殺,日子過得相當艱難。
與之相比,風頭無兩的,還有那位從塢東來的趙爺。
據說他年紀輕輕,手段了得,不說別的生意,單就是他手上那座寶礦,每年賺的也足以讓人眼紅。誰都想從他手中分一杯羹,可愣是找不到討好他的方式。
有人說,這位趙爺,幾年前有位愛得刻骨銘心的前妻,人不在身邊,戒指卻常年戴著。
還有個驚天大八卦,言家長子,言景,竟然在前幾天找回來了!
都知道言明寇成了植物人三年,還以為言家後繼無人,遲早落在關再常手中,沒想到這位大少爺不僅找了回來,關再常還一心輔佐他,這麽多年來,言家內部空前團結。
兩大家族,言家和紀家,比起趨於穩定的言家來,紀家漸漸式微。
沒有一個有商業天賦的後代,兩位小姐還挺能鬧騰,紀老爺子年齡也大了。
如今京市,前有高深莫測的趙爺,後有歸來的言家大少。
這樣的局勢下,紀家就成了一塊最香的蛋糕。大家興奮地揣測,紀家肯定要完了!
別說他們,紀老爺子也意識到了事情嚴重xin。
他上了年紀,這兩天總睡不著。
老爺子倒不怕死,畢竟人都有這麽一天,可是如果他死了,紀家誰來守護?哪怕他活著,這兩年對於紀家的生意,也是漸漸力不從心,人年紀一大,忘xin快,頭腦不如以前靈活,甚至投資的膽子,都沒有年輕時候大。
紀家一旦傾頹,誰來守護他的寶貝寧寧。
黛寧被養得如此嬌貴,紀墨玨一旦護不住這朵嬌花,他的寧寧可怎麽辦。還有紀墨玨,這個少爺脾氣,到了一無所有的地步,他受得了嗎?
紀恬那孩子,也不是個省心的。
老爺子心裡頹唐,意識到前有狼,後有虎,一瞬像是老了好幾歲。
就是在這時候,那位從未碰面的“趙爺”,發來了拜貼,言明他希望在周末,登門拜訪紀老先生。
老爺子皺起眉,這是……要開始對他們紀家下手了嗎?
周末這天,老爺子嚴陣以待。
輸人不輸陣,他雖老了,可老驥伏櫪,還不想讓這位近來“猖狂”的趙爺更加無禮。
紀家往上數幾代,也算得上貴族。而據說這位趙爺,一個泥腿子出生的人,竟然率先過來“挑釁”了。
阿拾開車,小心翼翼把珠寶盒子遞給趙嶼。
盒子裡,就是前幾天寶礦裡開出來的稀世寶石。對,就是被趙爺發神經,雕成小老虎那一塊。
趙嶼拿起盒子,走進紀家。
他穿過花園,女傭們紛紛紅著臉看他。誰都聽過他的傳聞,卻還是第一次看他。
畢竟這三年,趙嶼從未和紀家有過生意上的往來。
都知道他年輕,卻不想還這樣好看。氣質沉穩儒雅,沉澱著難以言說的魅力。
可惜了……他如今是紀家不小的勁敵,此番上門,恐怕來者不善。
李管家引他進去,紀老爺子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打量這個年輕人。
“趙爺?”老爺子總覺得,這個人有幾分眼熟。
趙嶼斂眉:“不敢當,您叫我趙嶼就好。小小禮物,送給紀老先生,不成敬意。”
紀老爺子幾年前看過趙嶼的資料,但是此刻,完全不會把這位新貴和三年前那個村莊的小子聯系起來。
老爺子對杏花村的記憶,早就模糊了。他心中謹慎:“不知道趙爺今天來紀家,有什麽事情,如果我沒記錯,紀氏企業,暫時和你沒有合作。”
“之前的確沒有合作,我今天來,是想和老先生談別的事。”
傭人上前,小心地為他們甄上茶。
趙嶼態度謙和,甚至可以說姿態放得很低:“我知道紀家情況不太好,這幾年許多項目,沒有盈利,都在虧損。您一手創辦的老牌子,漸漸失去市場,房地產這一塊,幾年砸了不少錢進去,至今沒有回本。紀少的天賦並不在此,老先生應該沒少憂慮。”
紀老爺子不動聲色道:“紀家的情況,不勞趙爺費心,不知道你今天來,想談什麽。”
趙嶼頓了頓,看著老爺子眼睛。
“塢東寶礦,想必老爺子這兩天有所耳聞。趙某以寶礦為聘,希望老先生能考慮,讓我照顧您的掌上明珠紀大小姐。”
饒是紀老爺子心思多,也萬萬沒想到,趙嶼會講出這樣一番話。
說好了商戰率先搞我們家的呢?結果你來求婚?
還是對他們家那個小頑皮蛋有想法。
塢東寶礦多賺錢,老爺子自然知道,聞言心裡狠狠一悸,但他不可能用寶貝孫女換寶礦。但老爺子也沒生氣,畢竟舍得拿身家來聯姻的人,幾乎沒有,趙嶼如果不是在搞陰謀,就是真的喜歡他們家寧寧。
“你喜歡寧寧?”
“是。”
紀老爺子沉銀,紀家局勢不好,這種情況最好就是聯姻。但是聯姻大多不幸福,比如早逝的紀先生和紀太太,婚後都是各玩各的。
如果可以,老爺子怎麽也不願意黛寧聯姻。
紀家只要有個厲害的、能照顧寧寧的女婿,就能打翻身仗。
眼前這人,不僅厲害,甚至還有聯姻雙重作用。
但想到傳聞,趙老爺子看著趙嶼手上戒指,臉色一沉:“聽說趙爺有愛妻,我們家寧寧,和你沒有緣分。”
趙嶼低頭摩挲了一下戒指。
“我可以解釋。”
紀家傭人非常好奇,這位趙爺究竟是來做什麽的,竟然和老先生聊了那麽久。
他離開時,李叔還笑銀銀親自送他。
難道不是來挑釁的?
趙嶼走了沒多久,黛寧就回來了。
紀老爺子說:“寧寧過來,爺爺有事問你。”
黛寧在他身邊坐下,笑盈盈給他捏肩道:“什麽呀?”
老爺子歎了口氣:“你和趙嶼,怎麽回事?他今天過來,說想和你結婚。而且你,是怎麽成了他的……”
最後兩個字,老爺子簡直沒眼說出口。
“亡妻。”
黛寧:“……”
趙嶼不是想和她搞婚外情嗎?亡妻又是什麽東西?
見孫女兒也茫然,老爺子說:“你怎麽想的?”
黛寧緩了緩:“我才不要他,我有男朋友啦。”
老爺子心中不忍,卻還是點醒她:“寧寧啊,不是爺爺想逼你,言家的事情,你最近應該也聽說過,關再常不好對付,言家失蹤的繼承人也回來了,你弟弟實在不是商業這塊料。你的男朋友,恐怕沒辦法保護好你。我看那趙嶼不是善茬,你和你小男友在一起,他今後能護住你嗎?”
黛寧咳了咳。
“實不相瞞,爺爺。”她嚴肅著小臉,說道,“我的男朋友,就是你口中,那個言家繼承人,言景。”
爺孫倆大眼瞪小眼。
如果表情可以表達思想,青團覺得,老爺子現在的心情就是――
什麽?說好的前有狼,後有虎。
結果一個是你前男友,一個是你現男友。寶貝兒你這麽能,你怎不上天呢?
艱難搞商戰的局,紀老爺子半點勝算都沒有,原以為他們都想搞紀家,結果現在變成,都想娶你?!
這個樣子,讓外面那些期待紀家涼的,等著看笑話的人,怎麽想啊?
紀老爺子:“……那你想選誰?”
“我要給趙嶼一個驚喜。”黛寧保持微笑,咬牙一字一頓清晰道,“爺爺,我選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