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團焦急道:“黛寧, 快醒醒。”
紀恬偷鑰匙的時候,別人不知道,青團卻看見了。它的小腦瓜不聰明, 可這種時候,猜也知道紀恬要對時慕揚做什麽。
那可是黛寧的身體!
時慕揚下藥時效太長,它喊了一下午,黛寧才迷迷瞪瞪睜開眼。
她從牀上坐起來,氣得不行, 小臉一鼓, 就要捋起袖子去收拾人:“時慕揚那狗賊,竟然敢給我下藥。”
“先別計較這個, 時慕揚現在在北島的牢房裡, 估計出事了, 紀恬偷走了你身上的鑰匙, 交給柴婆。你再晚點去, 你的身體和時慕揚的精神,都清白不保了。”
黛寧聞言,下意識就是幸災樂禍。
“小叔叔不是寵愛紀恬嗎,被心愛的女人,送到一群男人牀上, 他心裡一定很酸爽。”
青團滿臉黑線:“那是你的身體!”
黛寧遺憾地歎了口氣, 認命下牀,風風火火往牢房趕。
月光灑了一路, 她摸摸包裡, 時慕揚那些保命的髒東西, 心裡底氣十足。
時慕揚眼睛紅得快要滴血,他被人壓在身下, 幾個男人褲子褪了一大半,一邊說著汙言穢語,一面扯開他的頭巾。
所有人驚豔了一把,隨即便是赤赤果果赤果果的肉體。
有人按住他的手臂,如果用著自己的身體,他一定有能力將這些人挫骨揚灰,偏這具柔弱的軀體,連掙脫桎梏的都做不到。
時慕揚虛弱地抓住地面的雜草,眸中盛滿陰毒。他因為剛才的反抗,已經用完了力氣。聽著他們的笑聲,他覺得今天可能真的得折在這個地方了。
誰曾想下一秒,一個紅色衣服的男人出現在牢房門口。
“他”手握一根漆黑的鞭子,毫不客氣一鞭子抽翻一個,這群人本來想反抗,可是不知道鞭子上塗了點什麽,倒刺打在身上皮開肉綻,轉眼,所有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黛寧走過去,一把抱起地上的人往外走。
夜風和煦,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時慕揚聽她聲音軟綿綿的,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別怕,沒事啦。”
他從未想過,有生之年,會以這樣一種屈辱的姿態,待在小毒瘤懷裡。
他半點力氣都沒有,動動手指都困難。
他抬頭看她,大小姐用著屬於自己的皮囊,可他半點兒也不能把眼前的人和自己聯系起來。
畢竟他再騷氣的時候,也不會穿一身大紅色。
她的眼睛明透乾淨,一如小時候。曾經時慕揚還在心裡嘲諷過,為什麽肮髒的人,偏生了一雙琉璃眼。
此刻換了一副皮囊,這雙眼睛竟然也不礙眼。
他轉過目光,突然不想再看到她。
黛寧為他把傷口清洗乾淨,她動作難得認真又溫柔,輕輕捧著他臉的時候,時慕揚暴躁地拍開她的手:“你做什麽?”
他不會喜歡她的,別不知天高地厚試著勾飲他。
黛寧也來了火氣,她一把按住他。
“這是人家的身體,天下第一好看的身體,要是你給我弄壞了,我立刻去剁□□。”
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時慕揚黑著臉,不善地看著她。
黛寧氣哼哼地給他抹藥,她的呼吸噴灑在臉上,時慕揚陰陽怪氣道:“這就是你的報復,讓一群男人來上你自己的身體。我倒是小看了你,惡毒起來,連自己都害。”
黛寧摸過一旁的鏡子,對著時慕揚的臉。
“你做什麽?”
“看見鏡子裡這個不長眼睛,不長腦子的傻叉了嗎”
時慕揚陰惻惻看著她。
“紀恬乾的,你愛信不信。”
黛寧倒也想得通為什麽時慕揚會懷疑自己,畢竟她去救他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
她也沒多解釋,她雖然保護自己的身體比較盡心盡力,可是對時慕揚的情感毫無興趣。
她半點兒也不關心他,開開心心跑出去找付大杓要東西吃了。
時慕揚被她冷落,留在原地,他手指動了動,倒沒說話了。
他知道不是紀黛寧。
倒不是說她不壞,而是她從小,很小的時候,就更加呵護女孩子。她可能會用別的陰毒手段對付人,但是讓人輪番親犯一個人,她不會做。
他小時候第一次去紀家,因為年紀小,長得比小女孩還可愛,被紀黛寧當作“好姐妹”,她對他很好,晚上還要抱著他一起睡覺。
時慕揚當時隻想混口飯吃,乾脆不懂裝懂。
後來發現他是個帶把的,當時頂多六歲的大小姐覺得被欺騙了,才惱羞成怒,一邊奶凶地打他,一面用各種幼稚的報復欺負她。
他是個很小氣的人,偏偏這些過往讓他想起來不怎麽生氣。
否則,他後來也不會犯蠢,在少年時期惦記這麽一個人。
時慕揚故意這樣說,連他都弄不懂自己在想什麽。
想到紀恬,他眸中暗了暗。
既然有這個膽子,那麽,總有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覺悟了吧。
一連幾天,黛寧都沒理時慕揚。
她近來十分快活。
依青團看,它跟著大小姐以來,許久沒見她這樣開心。
她用著時慕揚的人恨順手,偶爾讓他們去給自己烤個鳥蛋,偶爾再指揮人下海去撈個魚,她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加一份果盤。
時慕揚起先沒在意,他用著黛寧這具羸弱的身體,去把向雪風那幾個來殺他的人處理了。
索二來請示,黛寧美滋滋地抱著果盤:“讓他去。”
她隻適合享受,不適合處理這些傷腦筋的事。
時慕揚本來就小氣,這幾天牢裡時不時傳來痛苦的叫聲。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那條巨蟒認出了他,這幾天都在聽他指揮,總之如果不是他有顆反派的心,這個男主當得還是很成功的。
黛寧躺在沙灘上,像條鹹魚。
她曬太陽很有一套,旁邊還圍繞著冰塊,整個人想要升仙了一樣。
這幾天有人卻坐不住了,紀恬得知“紀黛寧”沒出事,滿臉錯愕。
怎麽可能,她明明把那些人放了出去,他們沒有動紀黛寧嗎?
就在這時,平時照顧她的柴婆不見了。
她問人,發現大家都沒見過柴婆,紀恬止不住心慌。她又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又想不通哪裡出了錯。
按她的計劃,應該是紀黛寧被人折磨死在牢中,時慕揚更加珍惜她。
可是這兩天,據說時慕揚不是在陽光浴,就是讓人下海摸魚。
還讓人海邊撿貝殼,做了個貝殼簾。但他沒來找過她,不管言語交流,還是身體交流,他都沒有興趣。
她倒是遇見過“紀黛寧”,對方遠遠看著她,似乎彎了彎唇,那笑容有幾分詭譎,讓人心裡發怵。
對方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就像已經知道什麽似的。
漸漸的,紀恬發現自己的生活狀態發生了很大變化。她的食物越來越差,有一天傍晚,竟然只有一小塊椰子,連一粒米都見不到。
她委屈地去找“時慕揚”,發現對方桌前全是好吃的。
對方看見她,還不等她說話,便道:“食不言,寢不語,有什麽事等我吃完再說。”
“……”於是紀恬眼睜睜看著時慕揚和紀黛寧,兩個人香噴噴地吃飯。
她一直咽口水,“時慕揚”像是沒看見,還讓人弄了一杯蜂蜜柚子茶。
多糖那種。
眼見這段飯吃完,紀恬委婉地說出了自己事物越來越差,還吃不飽的事。
黛寧眨眨眼:“你一說,我才想起來。”
紀恬殷切地看著她,她慢吞吞道:“別人都是幹了活才有飯吃,你沒乾活,當然沒飯吃,明天開始,你自己去找活乾吧。”
一旁的時慕揚眼裡帶上幾分貓抓耗子般的興味,看紀恬一眼。
紀恬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可是……可是您當初不是說,跟著您,會保護我嗎?”
作為女主,她也是敏感的,起初還理直氣壯慕揚慕揚地叫,現在覺察到不對勁,都知道用尊稱了。
此話一落,黛寧笑眯眯看向時慕揚,時慕揚眉心跳了跳,皮笑肉不笑,和黛寧對望一眼。
黛寧扁扁嘴,男人都是大壞蛋。好的時候喊人家小甜甜,給山珍海味,要整人的時候,還溫水煮青蛙,鈍刀子殺人。
她大抵能猜到時慕揚的想法,於是樂見其成道:“你在北島,沒受傷害,難不成你這麽懶,想不勞而獲?”
紀恬手一指時慕揚,鼓起勇氣委屈道:“可是,她做了什麽?”
時慕揚眼睛微眯。
黛寧半點也不羞赧:“他陪我睡覺啊。”
屋裡安靜了一瞬,紀恬最後臉色無比難看地離開。時慕揚臉上的笑也僵住,說起來,這幾天的夜晚,他竟然沒有掐死她或者弄死她的想法了。
他比以往都睡得好,他忍不住看了眼黛寧,結果這小沒良心的,趁著他發愣,已經把桌上的新鮮水果吃完了。
沒過幾天,黛寧聽到一個消息。
為了吃上飯,紀恬開始找事做了。可是一個年輕女人,在島上能乾的活幾乎沒有。
試想一下,哪怕是時慕揚所在的北島,上面一大半,都是窮凶極惡之徒,紀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這裡也沒有她現代白領發揮的空間,哪怕是洗衣服,都沒有島上的老大爺洗得乾淨。
一開始島上眾人持觀望態度,以為她仍然是老大的女人,沒敢為難她。
可是漸漸的,眾人也回過味來!
老大似乎真的不管她了。
一個年輕女人,在女人稀少的惡之島上,最容易發生什麽……猜也知道。
紀恬來哭訴過兩回,說有人摸她,試圖搏可憐。
黛寧揮揮手:“挪開,你擋著索二給我扇風啦!”
說不管,就是不管。她也好奇時慕揚想對紀恬做什麽,以紀恬的xin格,最後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
紀恬完全想不到,這回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明明最先遇見時慕揚,對方也似乎為她心動了,那樣暴戾嗜血的一個人,會親自出去給她找解毒的藥引。
怎麽還沒幾天,就變了天,局勢完全發生了改變呢?
她心灰意冷地離開。
沒幾天,黛寧從手下那裡聽到一個消息,紀恬和北島上一個小頭目睡了。
青團瞠目結舌:“她、她可是女主啊。”
黛寧撐著下巴,解釋道:“正因為是女主,才會選擇這條路。她不想被島上所有男人碰,於是找個相對比較厲害的,希望能庇佑她。”
紀恬想傍男人,已經成了慣xin思維。
其實但凡任何一個自立型女主,都有很多好機會。
哪怕和跟了崔堯,也能幸福一輩子的。
時慕揚比黛寧還早知道這件事,他懶懶靠在巨蟒身上。許久,嘲諷地笑笑。
或許,他不用答案,也知道以前紀恬對他是怎麽一種“愛”了。
他覺得挺沒意思的。
回去的時候,他看見曬陽光浴的大小姐。她愜意地躺在沙灘上,眼睛看著大海。
海水湧上沙灘,又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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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來哦,你身上有熱氣。”
時慕揚偏不,見她嫌棄自己,他故意靠過去。
好家夥,一靠近她,發現周圍冰塊把溫度降到了二十度,簡直椿風拂面一般舒適。
時慕揚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問她:“趙嶼和言景,是你的誰?”
黛寧一口椰汁差點嗆到。
好半晌,她偏頭看他:“你怎麽知道他們?紀恬說的呀?”
時慕揚保持假笑。
“也沒多大關系。”
時慕揚盯著她。
她慢吞吞說:“大概一個是炮友。一個是,前未婚夫。”
她說這些事,眼睛裡帶上幾絲溫暖,和面對他的假笑完全不一樣。就彷彿那些人對她很好,而他是個討厭的渣滓一樣。
時慕揚呵了一聲,想掐死她的感覺,又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