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望向南舟,發現他正站在所有人身後,低頭擺弄著某樣小物件。
……沈潔覺得他這個動作很是眼熟。
下一刻,她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南舟居然把那把小鎖頭從副本裡帶出來了。
——他居然還在孜孜不倦地練習開鎖。
瘦猴和健身教練在研究去哪裡住,而沈潔走到南舟身邊站定,啼笑皆非:“你怎麽還在玩這個?”
南舟的回答也是一貫的惜字如金:“練技能。”
沈潔呼出一口氣:“沒能拉到你們入隊,實在可惜。”
說著,她壓低了聲音:“……我想最後再努力一把。”
南舟:“……嗯?”
沈潔:“你和江舫可以跟我們走嗎,這個隊長讓給你,讓給江舫,都可以。”
南舟:“為什麽?”
沈潔:“當然是想讓活下去的幾率變高一點。”
南舟終於抬頭看向了她的眼睛:“我問的是,你兩次問我這件事,為什麽兩次都沒有想過改變條件呢?”
沈潔一愣:“……什麽?”
南舟反問:“如果我、舫哥、銀航,都加入你的隊伍,前提是你要從你的隊伍裡剔去一個人,你答應嗎?”
沈潔愣了許久。
正巧此時,瘦猴揚聲叫她:“沈姐,我們去東城的帝龍酒店,那個地方便宜點兒!”
沈潔“哎”了一聲,朝她的隊員走去。
走出幾步開外後,沈潔沒有回身,挺瀟灑地對南舟擺了擺手,算是沉默的回答。
……那就算了。
其他兩組人從不同的方向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站在人聲鼎沸的華燈霓彩下,李銀航有了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迷惘感:“我們去哪兒?”
南舟簡單有力地給出答案:“吃自助。”
李銀航:“……”她心裡那點剛萌芽的恐懼和無助被這三個字直接掐死。
他又問江舫:“你吃嗎?”
江舫注視著對面流光溢彩的“鬥轉”招牌:“可以啊。”
說完,他就往賭場方向走去,卻被人從後一把抓住了胳膊。
南舟說:“你不願意,可以不去的。”
江舫微怔,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有點想不通南舟是怎麽看穿自己的。
自己表現得還算主動,表情管理也很完美。
他笑說:“我沒有不願意。”
南舟堅持道:“你不願意。”
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江舫臉上也沒有任何波瀾,但南舟有種感覺:他不喜歡。
江舫本來還想否認,但話到嘴邊,他停住了。
片刻後,他改換了態度,不大熟練地選擇了坦誠:“我……的確不大喜歡賭場裡的人。不過如果只是去吃東西,還是可以的。”
南舟點了點頭:“好。那你不要看別人,只看著我就好了。”
江舫的心像是被一根手指輕輕捏了一下。
蘇癢的感覺,讓他緩了片刻,才笑說:“你說得對。”
轉過身去時,江舫的眼睛和嘴角都是彎著的。
他費勁力氣想要控制住,但根本忍不住滿心的笑意。
他們各自繳納了200積分的入場券,領取了腕帶模樣的識別器,隨即在衣冠楚楚的NPC侍者的帶領下,踏入了層層朱門。
這腕帶繳費後才可發放,人手一份,進門佩戴,出門作廢。
賭場裡有特製的掃描儀,只要出現沒有腕帶的人,NPC就會迅速將私入者帶出,並強製扣除500積分,以示懲罰。
這是防止有人把隊友放在物品欄裡夾帶進去。
……盡管正常人不會這麽做,但卻正好防住了有過這個想法的南舟。
南舟:“……”唉。
走入賭場後,南舟的好奇之心像是被小貓爪子輕輕撓著,忍了又忍,還是忍無可忍:“為什麽不喜歡這裡呢?”
江舫:“……哈。”
南舟:“笑什麽?”
江舫:“我正在心裡賭你多久會問我。”
南舟:“?”
南舟:“所以為什麽呢?”
江舫他們往電梯處走去。
在等待電梯下降的時候,江舫言簡意賅地概括了自己的厭惡感來源於何方:“賭場本來就是吃人的,把賭場搬到這種地方,是要把人吃乾淨後,再踩著人骨頭上去。”
南舟:“但這是你情我願的。有人來賭,賭場收錢。”
江舫:“不是你情我願,是一廂情願。”
南舟抱著南極星認真傾聽。
“老虎機、小鋼珠,全部由賭場設定概率,今天出多少,全看老板心情;賭大小,手熟的荷官想搖到什麽數就是什麽;炸金花、德州撲克,完全可以玩成手彩魔術。”
“這些賭場當然不會告訴玩家。玩家以為的公平,全是假象而已。”
李銀航試探著說:“我聽說,賭場會對新人有優待,一開始是會讓你贏的。只要贏了就走,不沉迷不就行了?”
“很難。”江舫說,“賭博破壞的是人對金錢的感知能力。”
李銀航:“……”聽不懂。
“這樣說吧。”江舫問道,“銀航,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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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銀航:“說不好,我們做客服的底薪挺低的,得看接電話的數量。如果每月數量超過了3000個,那每接一個電話就是八毛;滿意度到百分之八十,變成一塊錢;滿意度到百分之九十五,一個電話就一塊五。月底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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