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一信息後,南舟迅速打開了自己常用的通訊工具。
……事實證明,他和這位留學生朋友,正在進行愉快且讓人臉紅心跳的同性交流。
南舟思路轉進如風:“那我們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江舫:“求之不得。”
李銀航很羨慕。
她開始思考,自己到底要怎麽提出晚上想去他們宿舍裡打地鋪的要求時,才能自然又不做作。
這樣想著,她耳旁突然傳來一聲幽微的輕響:
“沙——”
李銀航身體一僵,豁然站起,向椅子下方看去。
……什麽都沒有。
南舟和江舫同時:“怎麽了?”
李銀航有點擔心兩個大佬嫌棄自己疑神疑鬼,但還是如實陳述道:“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沙沙的,好像……”
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蟄伏在他們的椅子下面,靜靜窺視著他們。
而就在剛剛,它扭了扭身體,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當她形容出自己的感受時,她想象中的大佬の鄙視並沒有發生。
江舫說:“留學生宿舍是單人單間,管得不是很嚴格,晚上一起來我這裡住吧。”
南舟簡潔道:“嗯,一起。”
李銀航差點熱淚盈眶。
她願意給大佬買一輩子雞蛋糕。
此時此刻。
在“立方舟”彼此交流時,一隻單筒手持望遠鏡從遠方的一扇窗戶裡探出一角,落到林蔭大道旁坐著的三人身上。
圓形的MCF鏡片裡,先出現了長椅右側江舫的身影。
他在用蛋糕屑喂南極星,偶爾關注一眼手機,看起來是再尋常不過的溫柔款爛好人。
長椅左側的是李銀航,她將隨身手包裡的一切都掏出來攤在腿上,一一清點包內的存貨。
手持鏡片的人觀望她一會兒,索然無味地撇撇嘴,將焦點平移到了兩人中間的南舟身上。
南舟在專心致志地吃最後一個雞蛋糕。
但是微卷的黑色長發垂到了唇邊。
他不大高興地放下手裡咬了一半的雞蛋糕,管江舫借了個發圈。
鏡頭對準了他很久。
焦距緩緩調整,由近到遠,甚至能看清他沒能扎好、貼落到了肩上和頸項上的兩三根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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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觀察,在用目光描摹南舟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目光裡不帶猥.褻,更像是X光似的透察,以及回憶。
那窺視的眼睛內慢慢漾出了驚喜的光:“哦……”
他自言自語道:“我見過你。……怎麽會是你。”
他還想多看南舟一會兒,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疑問:
“謝相玉,你在這裡幹什麽?”
青年微微側身,露出半張英俊得晃眼的臉。
午後的陽光,讓楓葉近乎飽和的色光濃縮在他的眼裡,將他淡褐色的虹膜覆蓋上了一片楓葉的薄紅。
他這一眼看過去,同樣身為男性的副社長聲音都不自覺溫和了下來。
他放下一批剛複印好的秋季露營方案:“露營社晚上才開會,你來得太早了。”
身為任務第7人、兼任露營社成員的謝相玉把雙肘從窗台邊撤下。
“不好意思。”他用春風化雨似的語調說,“我晚上有點事兒,來這裡就是想請個假。”
副社長聽了有些不悅,但還是表示知道了,轉身離開,去準備其他需要的材料了。
不重要的人走後,謝相玉重新趴上了陽台,將固定好焦距的望遠鏡舉到眼前。
他還想再看看南舟。
然而,等他投去一瞥時,卻在MCF鏡片裡,和南舟投來的清冷視線徑直相撞。
——百米之遙的對視!
謝相玉迅速撤開,一把捂住窺孔。
他撇開臉,含笑小小噓了一口氣,用口型無聲感歎:“……哇。”
另一邊。
“有人一直在看我們。”
南舟準確指向百米開外的18號樓的其中一扇窗戶:“那個地方,四樓。”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連續幾天睡在同一張床上。
系統:一方進行了擁抱、摸襯衫下擺、碰大腿等親密行為。
系統:一方偷看同性雜志,還看完了。
系統:是給(確信)
第39章 沙、沙、沙(四)
南舟他們決定去18號教學樓看一看。
即使南舟知道,那人一旦察覺到他們的動向,很可能會離開。
果然,他們到達露營社時,看到的只有發完資料後默默打掃衛生的副社長。
看到三張陌生面孔出現在門口,副社長直起腰來:“同學,找誰?”
南舟和副社長對視片刻,視線又落到了被隨手放在窗台上的單筒望遠鏡。
觀察過後,他對身後兩人說:“……不是他。”
不是那種感覺。
江舫相信他的判斷。
他越過南舟的肩膀,打算替南舟向一頭霧水的副社長解釋他們的來意。
他的口音自如調整到了略帶伏特加味兒的生硬漢語:“您好,我叫лодка·монтолока (洛多卡·蒙托洛卡),是留學生。我的朋友想帶我來逛一逛學校。……聽說這裡是露營社?”
接連看到南舟和江舫這種等級的長相,副社長受衝擊不小,愣了好一會兒神:“哦。我們還沒到招新的時候……”
但他馬上後悔了,恨不得咬自己舌頭一口。
他飛快把一側文件架上積壓到快落灰的宣傳冊抽了出來。
露營社一向冷門,經費不足,要是能拉這麽兩尊金字招牌入社,再加上小謝,他們還愁明年招不到漂亮的學妹?
江舫笑逐顏開之際,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牆上張貼的社員活動照片。
“我們剛才差點走錯路。”江舫說,“正好碰見了一個從這個方向來的人,我問他,露營社在哪裡,他給我們指了另一個方向。我們繞了很大一圈,才找到這裡。”
副社長被他的目光佑導了過去,自然地給出了江舫想要的答案:“是小謝吧?長得挺好那個?他人有點古怪,也喜歡搞點惡作劇,不好意思哈,你們別往心裡去。”
在副社長的指示下,江舫輕而易舉地從照片牆中找到了一個長相最突出的英俊青年。
他溫和道:“沒錯,就是他。”
他回過頭去,給南舟丟了個目光。
我們未曾謀面的第七名隊友,大概是找到了。
南舟意會地一頷首,雙手抱臂,視線卻並未在照片上停留太久,而是飄向了大約二十米開外的開放式樓梯間。
跟在他身後的李銀航順著他專注的視線看去:“那裡有什麽嗎?”
南舟久久沉默。
李銀航的聲音順著空氣,一路傳遞到了樓梯間的方向。
轉角的位置,謝相玉就站在那裡,站姿挺輕松,甚至不忘把玩指尖的一枚花紋奇特的克朗幣。
他手背朝上,硬幣在他的指尖流暢旋轉,在剛上好油漆的扶手上折射出一點又一點淡銀色的駁光。
只需要一個失手、將硬幣掉落,他就會馬上暴露自己的位置。
幸運的是,他並沒有。
他手上的半克朗幣仍然不間斷地從尾指翻轉向拇指,又輕巧地轉回。
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我猜你知道我在這裡。”
“但是……你會過來嗎?”
少頃,他聽到了南舟的答案:“不,沒有什麽。”
在指間翻轉的硬幣一頓,被謝相玉收入掌心。
……很巧,他也是這麽覺得的。
現在還不是他們碰面的最佳時機。
謝相玉嘴角向上一翹,轉過身,緩步無聲地下了樓,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
那邊,江舫也順利且體面地結束了他和副社長的交流,走回了南舟身邊。
李銀航提問:“我們接下來要去找這個謝相玉嗎?”
南舟說:“不用。”
江舫也說:“我們回宿舍。”
李銀航:“……啊?”
她還以為找隊友很重要……
但想到這裡,她也緊跟著豁然開朗了。
是啊,副本又沒叫他們搞社交、交朋友。
他們的任務是活下來,要對抗的是整個副本。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拉攏一個單打獨鬥的室友,於他們而言,似乎也沒什麽太大意義。
他們離開了18號樓,一路往江舫的宿舍走去。
江舫提出了另一種想法:“有沒有可能,這個謝相玉也被你的廣播內容吸引,去過廣播站?”
……然後就目睹了黑吃黑的打劫現場。
李銀航恍然。
這樣就合理多了。
他發現其他兩組隊友哪邊都不是省油的燈,而自己只有一個人,擔心會被搶劫道具,索xin狗了起來,暗中觀察。
說話間,他們回到了留學生公寓,刷卡入內,乘電梯一路來到6樓。
江舫的房間在6樓走廊的盡頭,緊鄰著一扇漂亮且巨大的落地彩窗。
南舟說:“我們不用特地去找他。他如果有什麽需求,會找……”
眼看著他們在緊閉的單人宿舍門前站定、江舫拿出標注了房間號的鑰匙,剛才還在談論謝相玉的南舟突然神情一凜。
“——等等。”
李銀航聞言當場肅立,準備去碰門把手的手也光速收回。
她警惕十足地觀望起周圍的情況。
“我有1點盜竊值了。”南舟鄭重其事道,“我來開鎖。”
李銀航:“……”
然後,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那段小鐵絲,對著鎖眼輕輕一頂,附耳貼上去,指尖微挑幾下,就聽鎖舌發出了細微的哢噠一聲。
門開了。
江舫站在一旁,笑著給他鼓掌。
李銀航:“……”這他媽也行?
受到此等啟發,李銀航借了南舟的鎖頭,悶頭吭哧吭哧練習開鎖這門新手藝。
南舟首戰告捷,受到了不小的鼓舞,現在在潛心研究江舫的宿舍門鎖。
如果副本裡的那個鬼現在來到這間宿舍,看到他們現在的舉動,想必觀感會十分費解且操蛋。
但是,伴隨機械重複的動作而來的,是越來越重的焦慮感。
他們對一切都是毫無頭緒的。
“胡力”這條唯一有效的線索,也糾成了一團亂麻。
截止目前,對這次副本的危險,他們沒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分析,也沒有任何可應對的措施。
這和【小明的日常】那種在有限的空間內、從瑣細的蛛絲馬跡中尋找真相的副本完全不同。
這是一處佔地3.5平方公裡的大學。
佔地廣闊,眾聲紛紜。
就算他們7個同心同德,也不可能在5天時間內搜查遍學校的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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