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所以,一共是幾個人?”
李銀航下意識地:“四個。”
南舟:“你再數一遍。”
李銀航頗為莫名,屈起手指,按人頭一個個認真清點了過去。
“一、二……”
數到“三”時,她駭然察覺了一件事——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某個她剛才還篤定存在著的“第四個人”,到底叫什麽名字。
南舟轉頭,和江舫對視。
解決混沌的最好辦法,是報之以真實。
有些本來內心確信不已的事實,在經由自己的嘴切切實實地複述一遍後,才能發現問題所在。
南舟問:“所以,這間宿舍,究竟應該有幾個人?”
沒人回答他。
晚秋的冷風被紗窗瀝瀝篩過。
掛在陽台上的幾副衣架,和鐵質的晾衣架碰撞出風鈴質地的脆響。
而三個人,就在這樣充滿溫馨的宿舍,靜立對視,不寒而栗。
……
“龍潭”三人組草草結束了對403的調查。
南舟他們走後,他們壯著膽子在403中轉了幾圈,同樣一無所獲。
他們難免氣餒。
再想到江舫臨走前關於謝相玉的寥寥數語,三人心裡更加沒底。
孫國境本能地不想和南舟他們打交道,可在被江舫點醒後,他對謝相玉的觀感也差了。
一想到還要和他合作,就跟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
萬般糾結下,他隻好向同伴求個心安:“咱們到底怎麽辦?跟誰合作?”
齊天允默然不語。
現在,他算是看出來了。
他們跟誰合作,其實根本不重要。
因為以他們的能力,根本不配談“合作”兩個字。
不論是謝相玉的主動親近、提供信息,還是江舫的溫言溫語、循循善佑,都是因為,他們三個太廢物了。
所以,這兩撥人真正需要的根本不是合作對象,而是投石問路時,需要犧牲的那顆“石子”。
哦,不對。他們有三個人,理應是三顆石子。
當然,以齊天允的見解,他根本不會想到,這兩撥人的其中一支,之所以試圖拉攏他們,只是不想他們作死,從而拉低自己隊伍可能得到的評分。
三人正不知所措間,羅閣突然噓了一聲。
他指了指門外,示意其他兩人專心去聽。
吱——
細微的、用指甲刮牆的聲音,從門口處隱隱傳來。
敲擊、抓撓、摩擦。
聲音很輕,但就響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吱——
羅閣低頭看去。
宿舍是有門縫的。
夜晚睡覺時,走廊的鵝黃色燈光常常從門下融融透入。
而現在,此時,門縫裡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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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東西,現在正站在他們的門外!
大白天的,三個人齊齊炸出了一身白毛汗。
孫國境接二連三受到驚嚇,早就毛了。
他心一橫,眼一瞪,大跨步來到門前,動作幅度極大地拉開門。
動作之快、力道之猛,險些拍到自己的鼻梁。
他發出一聲氣壯山河的斷喝:“誰——”
門口,正在看著南舟拆卸門口名牌的江舫,扭頭看向瞬間啞火了的孫國境,禮貌地一點頭:“你好。我們來查一點線索。”
孫國境啞口無言。
操。要不是打不過,他早就動手了。
……
南舟不愛和他們說話,所以科普的工作交給了江舫。
鑒於自己剛才發現線索的良好表現,南舟獎勵給自己一個椰蓉麵包。
當他把最後一口椰絲珍惜地咽下去時,江舫才將他們的發現講述完畢。
三個人裡,有三分之二個聽了個寂寞,可謂一腦袋漿糊。
唯一不那麽迷糊的齊天允強笑了一聲:“證據呢?”
江舫:“手。”
齊天允愣了愣,試探且戒備地遞了一隻手過去。
江舫捏著一樣東西,在齊天允掌心放下。
下一刻,他的手掌便微妙地往下一沉,好像真的被放上了一塊什麽東西。
齊天允閉上了眼睛,試著用觸覺去讀取凸起的字紋,看上去格外認真。
……彷彿一段滑稽的無實物表演。
孫國境看得好笑。
這是什麽?
盲人摸象?
可不消幾秒,齊天允忽的睜開眼睛,臉色急劇轉為慘白,燙了手似的飛快將手中的東西擲出!
孫國境沒看到有什麽東西飛出去,也沒有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
他納罕道:“老齊,你踩電門了?看到什麽玩意兒了,嚇成這德行??”
齊天允喘了兩大口氣,才勉強緩過因驚懼導致的短暫窒息。
他說:“……一張名牌。”
孫國境:“……啊?”
齊天允抬起眼,聲調抑鬱:“一張從咱們門前面取下來的名牌。上面有個名字。”
說到這裡,齊天允覺得喉嚨乾得發痛。
他模擬了兩下吞咽動作,隻覺舌尖無唾,舌根僵硬,空余苦酸。
見他也學會了賣關子,孫羅二人難免上火:“你說呀!寫了什麽?什麽名字?”
齊天允抑聲道:“……胡力。”
“胡力和我們是一個宿舍的。……他原來,是我們宿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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