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他滿身猙獰的傷疤掩蓋在柔軟的睡衣之下,江舫的心也跟著軟了。
他率先提議:“回去嗎?”
南舟點點頭:“回。”
南舟想,他或許不該問江舫,為什麽他會拿著致命的撲克牌,在這裡靜靜等待謝相玉。
所以他並沒有多問。
南舟感覺,今天自己好像見到了不一樣的舫哥。
然而……這種被人無條件保護和偏袒的感覺,很少見。
他不討厭,很喜歡。
但是,也正是因為喜歡,有些事,也愈加不好宣之於口。
南舟把手探進了口袋,無聲攥緊,將屬於自己的秘密謹慎地藏進了手心。
那裡藏著被他團起來的東五樓房屋結構圖。
圖上右下角,有謝相玉的電話號碼。
還有兩個漂亮的、意味不明的字符。
——“永晝”。
作者有話要說:
謝老板:自信面具x
痛苦面具√
第57章 沙、沙、沙(二十二)
沒有驚動牀上的李銀航,兩人裹著一身寒氣,重新鑽進被窩。
南舟的身體在江舫的幫助下慢慢回暖。
然而,他的心情並不很好。
他在想謝相玉的話。
以前,他沒有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
謝相玉卻讓他不得不想了。
如果……舫哥和銀航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呢。
他們會很在意嗎。
南舟翻了個身。
他不喜歡隱瞞。
之前,他是覺得沒有必要說。
現在,他承認自己有點在意了。
只是關於自己的事情,南舟不知道怎麽開口,也不知道怎樣說才好。
黑暗中,江舫一直在注視著南舟的背影。
南舟顯而易見的不開心著。
江舫大概能猜到緣由。
在長久的、溫柔的注視後,江舫無聲深呼吸幾下,做足了心理建設後,抬起了手來。
——他松開了自己choker的鏈扣。
choker順著他流線的肩頸滑落到枕頭上,銀鏈發出細碎的響動,吸引了南舟的注意力。
南舟微微側斜過身來:“還沒睡嗎?”
江舫低低笑了一聲。
南舟:“……啊。我也是。”
江舫靠近了一些,溫熱的呼吸拂到了他的側頸。
他含笑說:“睡不著的話,我跟你講個睡前故事吧。”
南舟翻過身來:“嗯。你……”
他突然發覺江舫的choker不在原位了。
窗外淡淡的月光淅淅瀝瀝地灑過江舫的身體,將他頸部優美的線條和凝白的光澤烘托得格外鮮明。
堪稱完美。
但在那完美之上,卻落了幾筆烏黑的陰霾。
江舫似乎沒有讀懂南舟眼中的疑問,自顧自開始了他的故事:
“你知道我為什麽叫江舫嗎?”
南舟好奇地想去撫摸,卻被江舫半路截住了手腕。
“……江是我母親的姓。我父親叫克魯茨蒙托洛卡。”
說著,江舫拉著他的手腕,引導著他將食指落在他頸間的那片陰霾上。
江舫半閉著的眼睛在細微地發著顫,另一隻手拳心攥得發燙。
他強忍著內心的羞恥和掩蓋住自己不完美的強烈衝動,把頸側完全展示給他,由得南舟用指尖好奇地摩挲自己頸側的刺青。
江舫努力平穩了情緒,溫聲說:“他的名字縮寫,是這樣的。”
——K&M。
南舟用指尖感受著他頸部刺青,和刺青掩藏下的淡紅色傷疤。
指尖下的皮膚溫熱柔軟,但只有那處的皮膚,因為傷痕,摸起來是緊繃滯澀的。
江舫輕聲說:“他去世很多年了。”
南舟按著他的刺青,輕輕揉著,想要替他緩解那種異樣的緊繃感:“你把名字刻在這裡,是很愛他嗎?”
江舫:“是的,我很愛他。”
“……但是,我的那點愛,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我的母親。”
……
江舫的童年,是十分幸福的。
他早已淡忘了他父親的職業,因為在他有限的記憶裡,父親是那樣的無所不能。
他們一家生活在基輔州的一處小教堂旁。
父親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宗教信仰。
他唯一的信仰,就是他的家庭。
父親帶他去世界郵票展,教他用簡單的德語詢問引導員關於他感興趣的那張舊郵票的歷史。
父親會在下班後來小學接江舫放學,父子兩個在街邊分吃一個基輔肉餅後,拉鉤不告訴母親,再牽著手回家。
父親喜歡冰球,母親不答應給他買門票時,他就會小孩兒似的抱著母親的手臂撒嬌。
在江舫的印象裡,父親是豐富、生動、充滿活力的烏克蘭青年。
他溫和,爽朗,總是喜歡大笑。
相比之下,江舫對母親的童年印象就很單一。
他隻記得她很美。
是所有人交口稱讚的那種美。
還有,她非常非常愛父親。
小時候的江舫覺得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有一年情人節的早上,母親因為遲遲沒有聽到父親的“情人節快樂”而生了氣,故意把碗碟聲弄得很大。
本來想把告白留在晚上的克魯茨先生提出了約會,卻被氣鼓鼓的母親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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