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它靠近岩石,他窮盡全部力氣,回頭潑了它一頭一臉。
這個動作,耗盡了他剛剛積攢下來的全部體力。
他就勢跌坐在地,把場子交給了江舫。
兜頭兜臉被淋了一頭雪沙,那隻眼睛的視力一時模糊,失去了方向。
但腿並沒有過於慌亂。
它在雪原上跋涉過不知道多少遍,熟悉這裡的一石一木,可謂穩如老狗。
況且它和眼睛不屬於一個單元,眼睛遭襲,它不會有什麽條件反射。
它甚至還往前穩穩踏了兩步。
直到南舟把一個技能甩到了它膝蓋上。
【沒有冰鞋的後果】。
——功能:讓對手百分百滑倒。
這技能沒什麽硬xin規定。
對方有腿就行。
眼前的怪物正好只有腿。
腿一個不防,剛丟了眼睛,就一跤立撲在了雪地上。
摔了個兩腿朝天。
借著這個機會,江舫從岩石後翻身滾出,寒光橫揮,迅速且精準地割斷了連接腰帶和眼珠的那條線,凌空一把搶去掉落的眼睛,順便扯去了掛在他腰帶上的絲線,將眼睛捏在掌心,就地捧了一團雪,把眼睛團在中心,發力握雪,不消幾秒,就用掌溫和掌力把雪球攥成了一隻堅硬的冰球。
他反手把這個冰球拋給了南舟。
南舟接了個正著,馬上把這隻眼睛又滾了幾層雪,團成了拳頭大小的雪球。
眼睛:……
你們都是狗吧。
江舫並沒有馬上撒腿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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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那雙腿再走兩步,就足以踢到他的膝蓋。
他在仔細觀察腿的形態。
現在的腿則很是迷茫。
它們這樣解體再搭夥的行動,雖然便利,但也有弊端。
他們並沒有一個統一指揮的大腦。
驟然失去了視力,腿焦慮地在原地轉了兩圈,開始俯下身,小心地用腳尖去尋找眼睛。
江舫和南舟的行動妙就妙在,在腿的視角看來,自己純屬倒霉。
眼睛發現附近有異常的光芒,就過來查探情況。
一陣雪霧,把它的眼睛迷了。
緊接著,它一個不慎跌倒在地,眼睛就給摔沒了影。
它也沒辦法。
手長在上半身,眼珠子又是個放在外頭才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為了方便識路,它只能把眼睛別在褲腰帶上。
它在附近找了一陣兒眼睛,發現確實一無所獲後,就像是一隻沮喪的困獸,在附近直打轉,拉磨似的踩出了一大圈腳印。
江舫折回了岩石後,對捧著動彈不得的眼睛雪球的南舟低聲說:“你看看。”
南舟趴在岩石上,研究起那雙腿來。
腿的主人是誰並不難辨認。
他們和那半身女打過交道。
這雙腿和半身女體型相似,腰身的斷面基本能夠無縫銜接。
但是,這雙腿怪就怪在,它腰身還算纖細,但腿比例嚴重不協調,鼓鼓囊囊的。
尤其是上下一樣粗的大腿小腿,臃腫地頂著幾乎要綻裂的登山褲縫,看起來簡直是一根巨大的蘿卜。
更重要的是……
南舟扭過頭去,托著手裡的雪球,問江舫:“這隻眼睛,是誰的?”
江舫面沉如水:“我也在想。”
他們和營地中的三個半“人”都打過照面。
……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少了眼睛的。
而且這隻眼睛的虹膜有一些不同,是淡褐色的。
他們見過的登山客裡,並沒有這樣顏色的眼睛。
淡褐色的眼珠子,和這雙腿一樣,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
是它自始至終就躲在登山客們扎營的帳篷裡,沒有露面?
還是它和這多出來的一隻眼睛,在另外一個地方,和另一個人在一起?
坐在岩石上的江舫感興趣地擰起了眉心。
他用指尖輕輕敲打著岩石表面:“他們,到底有幾個人呢。”
南舟則靜靜看向他們的來處。
……銀航他們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他們要面對的追擊者,可能不止四個。
腿可不知道罪魁禍首正在它身後光明正大地試圖拆他們的局。
滴溜溜打了一陣轉後,它腳下踢到了一塊岩石,發出了嘭的一聲。
正常人用這種力度踢到石塊,恐怕小腳趾都得斷了。
可腿看上去卻是一副找到了想要的東西的樣子,興奮不已,又上腳踹了兩下,愈加確定了什麽,邁著步子,挑了一個方向,有些趔趄地向前走去。
南舟指尖一動,一條綿軟的光線就借著月光射出,穿過了它的多功能腰帶,打了個結。
腿沒了眼睛,自然是察覺不了,只顧邁著兩條蘿卜腿,吧嗒吧嗒地往前趕。
南舟說:“跟它走。”
江舫:“不怕它一路去找那個只剩半個身子的女人?”
南舟:“有可能。”
南舟:“可它如果能靠肢體之間的感應就找到那個女人,早就走了,不會在這裡繞著圈兒找路。”
說著,南舟走到了腿剛才踢到小腳趾的地帶,掃開了四周的積雪。
雪堆下,有一塊形狀較為特殊的石頭,向箭頭一樣,直直指向南方。
它剛才,是在找它熟悉的標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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