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他們只剩片刻的時間,來為自己爭取生機。
電光石火間,南舟行動利索,將半瓶【真相龍舌蘭】從儲物槽中取出,將李銀航如果親眼看到這一幕會心疼死的酒量傾灑在眼前藏身的灌木叢中,又飛快劃亮了一根周澳臨行前交給他們的防風火柴。
所謂酒,總歸是有它原來的特xin的。
酒香味四散溢開的瞬間,轟然一聲,一道火牆將南舟、江舫與那一地怪物分割開來。
眼見火起,器官像是受了驚的動物,各自往回奔逃,在數米開外驚魂滿懷地聚集在了一起,
在這風雪縱橫的高山之巔,沒有特殊的防風措施,火不會蔓延很久。
它們警惕地扭曲在一起,逐漸歸位、拚合,構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那人靜靜立在火的那端,不前進,只等著火滅。
就像是等著對面兩人的死期。
但是,他的這一停滯,已經給南舟提供了足夠的信息。
“……你怕火。”
隔著重重光焰,南舟看到了男人略顯猙獰的面容。
或許是因為經常拆卸,他的面部肌肉走向怪異,只要一動,內裡的肉就扭曲成一團,一疙瘩一疙瘩地交縱在一起。
但南舟毫不避諱、神情平靜地打量著那張臉。
近距離看來,那張臉上面的口子很平滑,滿是被利刃切割的傷痕。
和那雙腿的斷面一樣,都是整整齊齊的。
像是被刀切下來的。
隔著劈劈啪啪的火叢,南舟輕聲問他:“火對你做了什麽嗎?”
“還是,那些人對你做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南舟的奇妙稱呼:碎冰冰。
第75章 圓月恐懼(九)
烈火很快被高寒撲滅。
余燼在地上各自徒勞地赤紅一陣,就被白雪覆滅。
南舟知道,他們仍然沒有脫離危險。
他面對的男屍,並沒有任何要放過他們的意思。
一張臉孔沒有雙眼。
直面著他們的是兩個漆黑的、深邃的空洞。
與之反差的是,男屍身後的月光愈發亮了。
這讓他臉上難以完全貼合的裂隙也透出光來。
看起來格外猙獰而怪異。
南舟想著江舫還在自己身側,心跳憑空快了幾拍。
他覺得有些困惑。
因為他覺得對方並不恐怖。
眼前的情狀,雖然危險,但對南舟來說,遠還沒到絕境之地。
從前,他一個人的時候,面對過許多張這樣獰厲的面孔。
他早就該忘了什麽是緊張。
好在南舟的緊張從不上臉。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要怎麽樣說,才能在最短的時間打消男屍對他們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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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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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想要的。
南舟正要開口,江舫卻已經先於他,給出了南舟本來想給出的答案。
“我們知道那群人在哪裡。”
“你跟著我們走,就能找到他們。”
男人臉上的肌肉輕微扭曲了一下。
皮膚下頂動的肉塊發出蟲蠕似的嘰咕聲。
從他根本談不上有管理的表情管理,南舟讀出了一絲勃然欲發的憤怒。
不對。
不是這句。
……他們說錯話了。
南舟微微低了頭,這才發現,江舫和自己,各自緊抓著對方胸前的衣服,試圖護在對方身前。
南舟看著他漂亮的指端,心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南舟抬起眼睛,另換了一種說法:“……你離不開這裡。”
他說:“而且,他們也不願意靠近這裡。”
“他們甚至不準任何外來的人靠近這裡,發現你。”
“我們能幫你。”
男人沉垂著的眼皮猛地一跳。
旋即,他的眼皮向上微微掀起,將那兩洞幽邃的眼孔更加清晰地暴露在空氣中。
就連他腦中結冰的白色漿液,都是那樣鮮明可見。
他開口了。
因為見識過男屍支離破碎的樣子,所以南舟能輕易想象到一條綿軟無力、甚至掛著冰碴的聲帶,在他軀體內費力發抖振動的樣子。
他啞著一把嗓子,用可怕的冷冷聲調低喃:
“他們不敢來。”
“沒人敢來。”
南舟心神一松,放開了護住江舫胸口的手臂,但還是自作主張地把手攔在江舫腰處。
……暫時安全了。
這時候,那雙腿帶著的眼睛看到基地裡騰起的煙霧,帶著腿趕了回來。
腿帶去的手裡,還攥著一簇雪兔子。
見狀,南舟和江舫大概想明白,他們遇見這雙腿時,它毫無目的地一路飛奔,到底是幹嘛去了。
手把雪兔子乖乖遞給男屍後,男屍張開嘴,狼吞虎咽地吞下這乾燥冰冷的草食。
腿看上去並沒什麽戾氣。
它揣著男屍的耳朵,默默靠著男屍盤腿坐下,看起來像是一隻又恐怖又好笑的跟寵。
男人擦掉嘴角的草屑,卻不慎擦歪了自己的下頜骨。
他沒有絲毫表情,將骨頭哢的一聲扳正。
而南舟在他正畸時,把團在雪球裡的那隻眼睛拿出來,交還給了他。
拿回眼睛後,破碎的男屍也總算放下了大半對兩個入親者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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