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只是單純的san值高,不容易被恐懼擾亂心神,系統直接給他一個san值滿分就行。
然而,在明確的精神類攻擊下,他的精神又似乎比她要敏感數倍。
在被錫兵凝視到、觸犯禁製、被抽離記憶時,李銀航只是感到腦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並不會影響行動,也沒有什麽痛感。
相較之下,南舟感受到的刺激,顯然堪比有人直接用毛細針戳挑他的神經。
正因為此,系統才難以判定他的san值究竟是高是低。
於是索xin給了個亂碼,讓他自己體會。
而就在南舟觸犯規則、撕下書頁的同時,一隻已經結束巡邏、回歸自己位置的錫兵突然動了一動。
他踉蹌著往前走出了幾步,好像是從盔甲裡活了過來,得了片刻自由。
鞋底與地面互相叩擊,發出了脆亮的響聲。
這在寂靜的、只有落子聲的圖書館內,顯得格外刺耳。
就和剛才從書架深處傳來的撕書聲一樣清晰。
正在旁觀棋局的江舫抬起頭來。
它舉起了長矛,迷茫地扭了扭脖子,做出了一點人xin化的動作。
而那雙呆板的、像是畫在頭顱上的黑色眼睛,竟然有了點淡淡的光。
眨了眨、轉了轉後,它和江舫對上了視線。
江舫從他的眼裡讀出了一絲迷茫和恐慌的意味。
配合上那張呆板的木偶臉,恐怖谷效果直接拉滿。
但這求救一樣的眼神,也只在它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書架內,被南舟撕下的書頁消沙一樣從他指尖溶解殆盡。
同時,撕毀的書頁縫隙處自動生長出新的書頁和文字。
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而書架外,獲得了一息記憶的錫兵,也重新失去了眼裡的光彩。
它倒退一步,乖乖返回原位。
江舫垂下眼睛,繼續旁觀棋局,若有所思。
他目光沉靜而專注,彷彿剛才的那一眼求助,也隻值得吸引走他片刻的注意力。
他不關心錫兵內是不是藏著其他玩家的靈魂。
他隻關心南舟傳遞出的那一點信息。
……
南舟也終於從記憶剝離的不適中緩了過來,腳還有點酥軟,得靠著書架才能勉強站立。
他恢復知覺後,看見的就是李銀航握著他衣角、微微發抖的手。
李銀航發現他可以回應自己了,忙一邊緊張兮兮地回頭張望,一邊低聲說:“你快進來呀。”
南舟:“……?”
李銀航急切道:“我又聽見錫兵在動了。你不舒服,快進我的倉庫,我帶你躲起來——”
南舟靠著書架,用單手手背搭上額頭,輕揉了揉:“……現在還再動嗎?”
經歷過那場追逐戰,李銀航實在是對錫兵的皮鞋聲精神過敏過了頭。
被南舟這麽一提醒,她才意識到,皮鞋聲似乎隻響過了一聲,就沒再響起過。
發現是自己反應過度後,她有點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尖,撒開了抓住南舟衣角的手,乖乖跑一邊翻書去了。
南舟緩了緩,翻開了屬於自己的書。
果然多了一歲。
然而南舟的試驗並沒有停止。
他松開手,把那本剛剛複原的書又扔到了地上。
啪的一聲。
……無事發生。
單本書落地的響動,並沒有達到觸犯禁製二“打擾對弈”的條件。
李銀航正舒了一口氣時,就見南舟抓住了一架書的邊緣,對她淡淡道:“捂住耳朵。”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李銀航馬上聽話地堵上了耳朵。
下一刻,她就知道了這件事的必要xin。
——南舟把那不知道重達幾許的橡木書架單手搬起一角,信手一抖——
上面的圖書整排整排落地,發出滑坡一樣的轟隆巨響。
這回,錫兵沒有動。
但是執黑子的乾屍的手卻明顯抖了一下。
江舫先聽到從重重迷宮深處傳來的落書聲,又注意到它的動作變化,心中頓時了然。
南舟在試探禁製二所謂“打擾對弈”的觸發點在哪裡。
——乾屍的聽力,顯然是遲鈍的。
剛才,一行人站在它身側對話的聲音,錫兵巡邏皮鞋叩地的聲音、書架內你追我逃的聲音,都沒能驚動它。
它始終像泥偶一樣緊盯著棋盤,思考著,一分鍾才落下一子。
只有書櫃倒下、書籍傾覆這種級別的響動,才能夠觸動它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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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某隻貓為了做實驗、在裡面上躥下跳地搞破壞的樣子,江舫的嘴角就掛上了淺淺的笑意。
……
書架內。
李銀航捂著耳朵,站在一地書中,有點傻。
她問:“……南老師,你在幹什麽?”
南舟緩過一陣目眩,單膝跪在空蕩蕩的書架旁,再次翻開了自己的書。
目錄裡,添了“第二章 ”。
也就是說,除非是將整架書打落發出的響動,才會算作觸犯了禁製二。
一次響動,計作1次犯規。
南舟擦了擦鼻尖上沁出的冷汗,“你繼續找線索,不用管我。”
李銀航:“可你……”
南舟:“你發現你的,我發現我的。”
李銀航:“你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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