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衫只能遮住他身後小半的雪白渾圓。
而南舟就這樣毫無羞恥地躺在他的被窩裡,歪著頭看向天邊的月亮,同時和他說話:“我還沒有看過弦月在天上掛這麽久。”
江舫:“……”
他輕輕籲出一股熱流,假裝並沒注意到這一點,鑽了進去。
……並刻意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躺下後,南舟還是好奇地問東問西:“朋友,都要像我們現在一樣睡在一起嗎。”
怕他出去亂跑,挑逗得他那幫心理素質一般的隊友精神緊繃,江舫哄騙他:“嗯。”
南舟點頭,記下了這個新鮮的知識點:“唔。”
南舟的手探向枕頭下,卻恰好和枕下江舫的指尖碰觸。
江舫的手指謹慎地往後蜷縮了一下。
南舟問他:“你也不喜歡做噩夢嗎。”
江舫低聲:“嗯。”
南舟反過來安慰他:“放心,把手放在枕頭下,不壓著肚子,就不容易做噩夢了。”
江舫輕輕笑開了:“……謝謝提醒。”
兩個人在被窩裡望了對方一會兒,都不怎麽說話。
江舫沒有另一雙眼睛來看著自己。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溫柔。
直到南舟徹底閉上眼睛,江舫才把手稍往後挪去。
他抓住了自己藏在枕下的鋒利冰錐,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
既是怕南舟發現,也怕硌著他。
……
當江舫回過神來時,南舟已經將李銀航帶出了書叢迷宮。
確認南舟也安然無恙後,和獨腿錫兵在書架叢林裡瘋狂打遊擊的李銀航終於肯出來了。
即使這一關危險重重,但他們三個算是打了個相當完美的配合,一腳把危機踏在腳下,衝向了光明。
所以李銀航雖然累得不輕,但表情還是相當痛快的。
相比之下,她身後被迫和她一起高強度運動了十五分鍾的錫兵拉著個螞蚱臉,拄著槍,一步一頓地跳出來,站到了開啟的門扉邊。
滿臉都寫著“三位請這邊滾”。
南舟跟江舫打招呼:“我帶她回來了。”
江舫將曾經記載了他秘密的空白書頁捏在掌心,背在了身後。
就像藏起那曾經代表戒備的尖刃。
他笑道:“歡迎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舫哥:試圖佑拐小船,結果把自己的心搭進去、所以盜竊值只有5的失敗偷心賊
第93章 腦親(六)
一場賭命的遊戲結束,最終是他們勝出了。
棋子的魂魄沒了寄托,像是興盡而歸的小動物,重新分散鑽到林立的文字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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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者獲得自由,敗者繼續和門對弈。
南舟站在乾屍身側,問拄著槍的獨腿錫兵NPC:“它還需要下多久的棋?”
獨腿錫兵說:“下到有人來接替它。”
南舟:“它是什麽人?”
獨腿錫兵:“和你們一樣的‘人’。”
說著,錫兵轉頭,又看了看牆邊結束巡邏後一溜排開、被錫皮牢牢包裹著的、身量只有人類小腿長的錫兵:“……也是和它們一樣的‘人’。”
對這個結果,南舟並不感到意外。
靠牆而立的錫兵,都是困在這裡的玩家。
它們要麽是違背了規則,被啖盡了故事,變成了麻木的傀儡。
要麽是已經收集齊了棋子,卻因為一時疏漏,將棋局的勝利拱手讓給原本的乾屍棋手,讓它贏了屬於它的那盤棋,最終功敗垂成,不幸接班棋手,在這裡枯坐成另一具枯槁的行屍。
南舟不由得想起了那只會借助地形優勢、爬上書架、查探他和李銀航去向的錫兵。
這些錫兵中的隊長,似乎都比身後的小兵更具備智能。
這些行屍在經年累月的枯燥對弈中解脫後,恐怕也不可能離開圖書館了。
它們被燒製成了矮小的錫兵,帶領其他沒有靈魂、也沒有故事的錫兵,機械執行著每隔半個小時一輪的巡邏任務。
屬於它們的故事,和它們的思維一起,永遠被封存在了一層閃亮的銀錫下。
南舟還在思考另一件事。
在結束【圓月恐懼】副本、進入“家園島”休息的幾天光景裡,南舟一邊繼續拾起了他的開鎖技巧,窸窸窣窣地折騰著一把免費從“家園島”鐵匠門上卸下的壞鎖,一邊看著世界頻道裡大量刷過的信息。
經過一段時間的運行後,世界頻道的功能迅速得以開發,孕育成熟。
在《萬有引力》的遊戲裡,企圖通過各種副業苟過去的玩家數量和下副本的玩家數量,大概是3比2。
肯分享自己的副本信息的玩家寥寥,各種信息也是龍蛇混雜,真假難辨。
但大家還是得出了一個相當一致的結論。
——直到當下為止,沒有玩家進過重複的副本。
而且沒有一個副本,是《萬有引力》原本有過的。
玩家們彷彿跌入了一個沒有盡頭、機變百出的萬花筒,只能在光怪陸離的光環下勉強掙扎求生。
那麽,這些被困在圖書館裡的玩家,很有可能是另一種“類人生物”。
正因為此,他們留下的故事,才是那種怪異的、無法讀懂的文字。
——打個比方。
某半開放世界的遊戲副本裡,有一處圖書館,裡面存放著大量可調查翻閱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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