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又把指尖抵在自己前胸紐扣的位置,輕輕畫了個圓。
他將前襟畫出了一片皺褶。
南舟再度會意,“嗯”了一聲,挽著風衣,主動解開了白襯衫第一顆紐扣的束縛,
江舫下巴微微抬起,欣賞著隨他的窸窣動作而逐漸露出的漂亮鎖骨。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江舫說:“再解一顆。”
……
與此同時。
南舟的夢境中。
聽了琴師的話,南舟沒有違抗。
他覺得也沒有違抗的理由。
因為他覺得這沒什麽。
他解開了第二顆紐扣。
漿硬雪白的領子因為其自帶的一點重量,向兩側墜去。
筆挺的白襯衫間,隱隱透出胸線輪廓和一點殷粉。
琴師的喉結微微一滾。
南舟站在他身前,陳述事實:“有點冷。”
“是的。”琴師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這樣的確不大好。”
說著,他主動上手,想替南舟系好那顆扣子。
但是,大概因為是角度問題,扣子又是內合的暗扣,有些難系,需要一個從上向下的刁鑽角度,將扣子送回扣眼。
南舟看著琴師骨節修長的手指貼著他的皮膚動作,自己就不想抬手了:“……需要我蹲下來嗎。”
琴師看他一眼,笑道:“不用。”
說著,他用腳尖碰了碰南舟的右腳踝。
“分開來。”
在他鞋尖的佑導下,南舟將腿分了開來,順利地扣上了那枚紐扣。
可他在琴師那種難以解析其成分的目光下,竟莫名地有些口渴。
很想……喝點什麽。
第101章 腦親(十四)
聽著從地下酒吧的門隙下傳來的細微聲浪,南舟滿懷好奇地靠近兩步,卻在門口再次駐足,左顧右盼起來。
琴師抱臂問他:“在找什麽?”
南舟一本正經地回答:“在找安全出口的地形圖。”
……可以說非常謹慎了。
琴師忍笑忍得肩膀微顫:“好。我來陪你找。”
南舟分給了他一點余光。
在他模糊的記憶中,彷彿也存在過這樣一個人。
不管自己做什麽,他總是很容易盯著自己發笑。
起先,南舟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後來,南舟認為是他格外愛笑的緣故。
再後來,等南舟發現,他看自己的那份笑,與他看旁人的都不同時,他也想不通這究竟是為什麽了。
但等南舟仔細去看時,才發現眼前的琴師雖然也是笑著的,但那笑容與他對著旁人時的區別,似乎不大。
看似熱情開朗,卻暗暗帶著難以言喻的疏離和警戒。
其中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所以,應該不是他。
不是那個影影綽綽的、會對自己格外特別的人。
自從開始與外界的接觸後,南舟對於人類情緒的感知,始終是敏銳又遲鈍的。
敏銳,是因為他天然的動物xin直覺。
遲鈍,是因為他無法理解,他們的情緒為什麽會有這樣複雜又奇怪的變化。
還沒等南舟想清楚,他就被琴師牽住手臂,跨下幾步水泥石階,推開了虛掩著的酒吧大門。
撲面而來的、帶著濃鬱的酒精氣息的音樂聲浪,混合著只有十幾度的冷氣,有如實質,將南舟一瞬席卷入了紙醉金迷的人間夢窟。
這時,音箱裡正在播放一首律動感極強的重金屬音樂。
戴著耳機打碟的NPC戴著骷髏面具,高舉起一隻手。
僅憑一隻擅長指揮的手臂和充滿暗示和鼓動xin的節拍風潮,他就輕易帶起了全場的節奏。
隨著他的動作,他露出了手臂上繁複的蝴蝶刺青。
注意到蝴蝶刺青,南舟一時像是想起了什麽,翻過手腕,看向自己的腕側。
——那裡是空空蕩蕩的。
好像一切本該如此。
隊友們很快融入了這佑惑力極強的氛圍和狂熱的節拍中,紛紛散開,各自起舞。
狂歡是最好的麻醉劑。
一針下去,在聲色刺激下分泌出的多巴胺,可以讓人短暫地遺忘客觀存在著的痛苦。
琴師顯然對這裡更熟悉一些。
他走在前面,熟門熟路地引領著南舟來到吧台卡座前,對美麗的調酒師小姐說:“您好。我要一杯‘僵屍’,請給我的朋友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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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望向南舟:“……蘋果酒。謝謝。”
調酒師小姐妹眼如絲,將身體前傾,銀質的長酒匙將紅唇微微壓下一個佑人的凹陷:“先生,如果說酒費是你的心的話,我很願意和你做這筆生意。”
琴師報以溫和的微笑。
他對這樣的調情欣然接受,毫不忌諱。
待她轉過身後,南舟好奇:“她為什麽想要你的心?”
琴師思索一番,回答道:“大概因為,這是她在系統設置下能對客人說出的三句台詞的其中之一?”
南舟:“可她要你的心……”
南舟:“啊。”
南舟:“我懂了,這是比喻。”
琴師一愣,大笑出聲。
他笑起來很好看,而且還會笑著揉他的頭:“南同學,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麽,能告訴我嗎?”
這種感覺對南舟來說很陌生,也有點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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