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舫卻感興趣地挑起了眉。
……《糖果屋》的故事裡,兩個孩子和女巫的對抗,明明該是重頭戲的。
他們已經跳躍到了第四條時間線,卻從來沒能見過女巫,只看到了女巫被煮爛的骨頭。
他們見到的主要角色,也就是兄妹兩人和他們的父親。
這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呢?
饑餓再度無聲無息地親蝕上來,洶湧如潮,撕咬著他們空蕩蕩的胃囊。
南舟卻沒有急於進食。
他輕聲說:“我好像明白了,這個副本裡,為什麽我們這麽餓。”
江舫回過頭來:“不是因為兄妹兩個的影響嗎?”
南舟若有所思地搖頭,問江舫道:“你聽過另一個和饑餓相關的童話嗎。”
“我從很久之前就不看虛擬故事了。以前聽到過的,也忘得差不多了。”江舫聳聳肩,“除了你的故事。”
南舟好奇:“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江舫說,“但我有的時候,會希望你是真的。”
這對以前的江舫來說,已經是他理智世界中難得的異想天開了。
南舟想了想,覺得這是好話,就輕輕捏捏他的手,表示高興。
他拉著江舫的手,擺出南老師的態度,認真問江同學道:“那你知道英格爾的故事嗎?”
第111章 腦親(二十四)
英格爾的故事,又叫《踩著麵包的女孩》。
她是個驕奢的孩子。
她像一隻小小的龍,虛榮、脾氣壞,喜歡奢華的、閃閃發亮的華麗物品。
她回鄉探親時,路過沼澤,因為怕弄髒自己好看的鞋子,用雇主好心贈與她的麵包墊腳。
踩在麵包上,她不幸一路沉底,來到了地獄。
英格爾被肮髒的癩蛤蟆包裹,被滑膩的蛇纏住脖子。
她變成了不能動彈分毫的石像,甚至不能彎下身來,咬一口曾被她輕踐地踩在腳下的麵包。
因為過度饑餓,她的胃自己吃掉了自己。
再後來,她的內髒開始互相吞噬。
因為她的失蹤,她糟糕的故事開始在民間流傳。
她的母親哭泣,她的雇主惋惜,無數陌生人嘲弄且鄙夷,只有一個孩子為英格爾的遭遇流下了眼淚。
孩子問,如果她知道錯了,要怎麽辦呢。
英格爾在地獄裡受著長期的折磨。
直到那個曾為她哭泣的小孩子老了,臨終前看到了地獄裡的英格爾,再次為她流下了眼淚。
英格爾大徹大悟,痛哭一場,隨後,她變成了一隻沉默的小鳥,飛向了天際。
她勤勤懇懇地收集著被眾人遺失、浪費的麵包屑,一點點贈與別的饑餓的鳥兒。
直到她收集的麵包屑積攢起來,達到了當初被她踩在腳下的麵包的長度。
她振翅高飛,自由地飛向了太陽,像是神話裡的伊卡洛斯,自此消失無蹤。
……夢幻聯動。
南舟對自己表示不滿意:“我應該早一點發現的。”
《糖果屋》和《踩著麵包的女孩》之間的元素重疊很多。
饑餓,以及麵包屑,是最明顯的兩個表征元素。
一個是用來回家引路的,一個是用來贖罪的。
除此之外,重疊的細節點也早就留給他們了。
譬如,《糖果屋》裡載兄妹倆過河的是野鴨,他們看到的卻是一隻不大漂亮的小鳥。
兄妹兩人逃出糖果屋後,攔住他們的應該是河。
他們看到的卻是惡臭的沼澤。
自認為是《糖果屋》十級學者南舟默默自我反省了一小會兒。
江舫看他自閉低頭的樣子,忍俊不禁地揉揉他的後頸,予以安撫。
兩人心裡都對下一步情節的走向,有了個大致的猜想。
所以,在江舫重新戴好了自己的choker後,進了儲物格後就昏昏沉沉餓睡過去了的李銀航,被強行抓出來,點名回答問題了。
大致了解了自己被關進去後的劇情後,李銀航揉揉眼睛,大概提煉出了眼下信息的要點:“所以,一共有兩個童話故事?”
江舫補充:“以兩個故事的劇情佔比而言,英格爾應該只能算是一條支線劇情。”
南舟老師嚴格要求:“你不要提醒她。”
江舫舉起雙手,微笑著表示OK。
“為什麽只有這個遊戲副本特殊呢?”
李銀航一覺醒來,也從看到生吃活人的陰影中恢復了不少。
她的思維逐漸活躍起來,提出的問題也逐漸有了南舟繞過蕪雜訊息、直擊核心的鋒利:“我們經歷的其他的童話故事都是單線程的,沒有這樣的支線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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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自言自語一陣,李銀航恍然大悟,稍稍提高了音調:“是不是走廊裡,那個吃東西的聲音……!”
南舟和江舫同時對她比出了一個“噓”的手勢。
李銀航這才意識到他們還處在不遠不近的尾行當中,猛地捂嘴。
前方的樵夫也聽到了什麽,緊張地回過頭來,流汗的臉膛漲紅得像是一隻紅皮雞蛋。
三人壓低身子,並排蹲在灌木中。
南舟按著李銀航的腦袋,江舫把南舟的腦袋按在自己肩上。
東張西望的樵夫感覺自己確實聽到了一個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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