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場自閉。
這他媽什麽智障AI。
麻木感上漲到了她的腰腹部。
這種半副身子沉沉浸在沼澤裡、且即將不斷滑墮其中的感覺糟糕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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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徒勞地用手撐著身體,作出努力向上掙扎的樣子,一時間動作有些滑稽。
因為擔憂自己的內髒會因為這種凍結一樣的麻木而停轉,她的胸口內難受得像是攢著一窩熱騰騰小鼠,焦躁撓著她的膈膜,急熱交加之下,緊張得她想哭。
她只有兩次機會了。
下一次,是她的上半身。
再下一次,就是她的頭顱。
漂流瓶入水,像是羅盤一樣,晃晃悠悠地指引著生死的方向。
李銀航緊盯著瓶口的轉向,後背覆了一層薄汗,喉嚨裡像是燎著一把小火,逐漸蒸發她口腔內的水分,讓她更加焦躁難言。
瓶口浮沉著停下了。
面對著的是南舟。
南舟舉起手來,鎮定道:“我的。”
他取出紙卷,展開來,認真念道:“讓你印象最深的一個親吻,是什麽?”
他向小人魚確認:“吻?”
小人魚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臉皮也挺薄的,緋紅著臉,確認問題道:“是吻。”
南舟試圖明確:“是嘴唇嗎。還是別的其他地方?”
小人魚埋著頭:“隨你。”
南舟:“‘印象最深’,指的是親吻的程度,還是用心的程度?”
小人魚的臉頰已經快燒起來了,小小聲囁嚅:“都……都行。”
李銀航雖然已經半身不遂,但看著小人魚這個純良少女NPC被南舟直白的一套連招追問得面紅耳赤,魚尾都忍不住在水底窘迫地攪來攪去,忍不住出言撫慰:“沒事兒的,這也不是你想問的。”
小人魚聞言,感激地看了李銀航一眼。
南舟陷入了沉思。
他的胃裡又浮現出了熟悉的溫暖和麻癢感。
他想到了《糖果屋》裡喝下真相龍舌蘭的江舫。
雖然是江舫餓得想要吃掉自己,這很不理智,但那應該勉強也能算是一個親吻。
南舟打算等待十五分鍾過去後,將這件事作為他的答案。
另一塊岩石上的江舫不覺凝眉。
他的指尖有規律地隨著海潮的節奏,一下下敲擊著岩石。
南舟回答第二個問題時,他無法判斷對南舟來說的快樂是什麽,所以沒有給出意見。
第二次回答時,他以為答案會是他妹妹,也沒有插嘴。
而這一次,他想,自己應該是知道答案的。
燈塔的輝光像是一道來自太古的目光,灼灼地、一遍遍地望向他們。
他們身處的大海,則包容著一切故事。
隱秘的、讓人傷懷的、讓人血液沸騰的故事。
這讓江舫想起很多。
包括他和南舟那個身在紙金街頭、四周彌漫著雪白糖霜,看似近在咫尺,卻遙隔天涯的吻。
包括……他狂亂地將舌尖探入南舟帶著血腥氣的口腔。
包括在剛才的《糖果屋》森林裡,那兩個充斥著酒味和衝動的吻。
他們經歷的、能稱得上親密的吻,共有三個。
以南舟缺失的記憶而言,他一定會選擇最後一個。
但江舫相信,以南舟的懵懂和他對情愛特立獨行的判斷標準,那時產生的荷爾蒙,絕不足以比過先前的兩次。
江舫幾乎可以預見他必然答錯的結局。
經過將近十分鍾的沉默和思索,江舫忽然動了。
他單手按住岩石邊緣,大腿帶動已經無法移動的小腿,人魚似的翻身潛入礁石之下。
噗通一聲,他消失在了翡翠一樣的鏡海中。
他翻身入海的聲響驚動了思考中的南舟。
回頭望向空空蕩蕩的岩石,南舟心中猛地一空。
南舟:“……舫哥?”
無人回應。
南舟撐住岩石,往邊側挪動幾分,試圖在月光下碧透的海水裡尋找他的行蹤。
他看到了拖著迤邐光尾的水母,結隊在海水中巡遊。
它們藍寶石一樣的軀乾和尾部交纏在一起,溫柔纏綿地交配。
南舟正被分散了片刻注意力時,一團陰影自他所在的岩石底部鳧出,嘩啦一聲,濺起的水花落到了南舟臉上,順著他的臉頰徐徐下滑。
毛衣濕淋淋緊貼著江舫的肌肉曲線,勾勒出簡潔明朗的線條。
銀色的長發沉沉搭在他的肩側。
銀色睫毛,淡色眼珠,經過海水駁光和月光的調和,散發出柔和異常、卻讓人無法忽視的魅力。
江舫一手包覆住他的指掌:“南同學,低下頭。”
南舟詫異:“你……”
江舫眼裡帶著被海水溫柔包裹著的一團火:“我來教你接吻。”
不等南舟反應過來,江舫對他一笑,抬手按住了他的後頸。
這讓南舟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時,才發現自己的後路已經被封死。
江舫仰望著他的眼睛,用沾著海水的指節頂開了他的領帶扣:“接吻要專心。”
江舫混跡在地下風月場的時間,長得連他自己都記不得了。
盡管他自己不涉風月,但他太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眼神要怎麽樣才能欲語還休,衣裳打濕後的鎖骨要怎樣清晰可見,背肌和肩膀要拗成怎樣的角度,從特定的視角看去,才足夠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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