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那聲源似乎也抓撓累了,老實了不少,沒再響起。
她心一橫,眼一閉,竟也在不知不覺中睡熟了過去。
昨天晚上隔門見證了那一場歡愉,早餐時,李銀航不自覺地在他們二人中瞧來瞧去。
可兩個當事人都是一臉鎮定平和,毫無端倪,讓李銀航懷疑昨晚的經歷是不是自己銀者見銀,做了一場綺夢。
她頓覺悲涼萬分,寂寥地叉起煎雞蛋,咬到口中,以此解憂。
她做這種夢本身不要緊,但做別人的夢,實在過分悲哀。
實際上,南舟還在專心地想那場雪,並且不很理解昨晚的親昵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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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則是有別的事情要忙。
他給南舟夾了一塊煎得正好的厚蛋燒,不顯得殷勤,隻將紳士得體恰到好處地展現出來:“今天要出去看看嗎?”
南舟:“嗯。”
江舫將一卷用細布包裹好的東西遞給了他:“到時候帶這個出去吧。防身。”
他們的槍早在離開車站時就被沒收了。
按照那位來接車的中年神父的說法,槍是稀缺資源,還是最好交還,統一管理。
順帶一提,那位神父之所以滿臉悲憫,通身真正的神父氣質,是因為他的原型,正源自於江舫童年時一名在他居住社區附近的教堂工作的、溫和有禮的華人主教。
南舟拿起來,輕掂了掂,發現這卷布分量十足。
拆開中央綁縛的一圈細細紅線後,一排銀質餐刀依卷而出,在日光下明明爍爍,把把鋒利。
南舟就近抽出了一把,比劃了一下,發現挺順手。
他問:“哪裡來的?”
江舫說:“廚房。”
江舫又說:“全部打開看看。”
南舟依言打開。
當一卷刀刃展到盡頭,一枚藏在卷尾的正紅色福袋出現在了南舟眼前。
它身上有卍字福紋,束帶末端鑲有細細流蘇,錦針金線,很是精致。
南舟翻動著好奇問道:“這個是……?”
“也是我做的。”
江舫撐著頭作答時,目光與口吻一應都是令人如沐椿風的腔調:“你可以理解成禮物,也算是祈福……雖然未必有什麽用了。”
南舟拆開這福袋模樣的小裝飾,從裡面取出了一隻疊成紙鶴模樣的紙牌。
牌面上的JOKER笑臉恰好落在翅膀上,對他露出狡黠又明快的笑。
對照之下,對面江舫的笑容實在是誠懇又溫柔:“我不會畫符什麽的,只會疊個紙鶴,也不曉得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可就是想給你做一個。”
李銀航默默在旁吃飯,意圖用牛奶堵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嘴。
……是她的錯覺嗎?
她怎麽感覺,江舫的這套話術,像極了自己讀大學時的宿舍姐妹吐槽的那個勾飲她男朋友的綠茶?
還有,昨天晚上做了那樣的事情,早起做了三人份的豐盛早飯,又把賓館裡庫存的大量枕頭翻出來製造人工降雪,給南舟準備防身的刀及製作簡易的刀套,他居然還有工夫折紙鶴、做福袋。
打了雞血嗎?
精力要不要這麽旺盛啊?
南舟捧著福袋,看向李銀航:“她沒有嗎?”
江舫看也不看李銀航,坦然答道:“她和我都是你要保護的人,只要你好,我們就會好,不是嗎。”
李銀航:“……”大哥,你昨天拿槍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需要保護的人。
不過,在南舟眼裡,任何人類都是需要保護的。
他認為江舫的話有理,便點一點頭,妥善收好福袋,低頭繼續吃飯。
送過禮的江舫也不求什麽明確的回報,連句感謝也不要,似乎這樣的付出就足夠讓他感到愉快。
他放了半份三明治到南舟的盤子裡。
南舟輕咬了一口,聽江舫問道:“加了一點鹹蛋黃。口感怎麽樣?”
南舟覺得眼前的這一切都很好,於是籠統地一點頭:“嗯。”
飯後,他們做好準備,離開了落腳處。
九點鍾的陽光已經帶有了灼人的力度,熱風更是推波助瀾,將這份熱注滿了這個初夏。
土地被曬得反光,四周白亮一片,讓人提不起什麽警惕心。
昨天來到這裡時,他們是坐車來的。
直到走上街親自走了一遭,三人才發現他們的落腳地點大得離譜。
他們轉過的那一片街道,不過是冰山的一角。
李銀航拿著昨夜學長給他們的本區地圖。
出於保命的剛需,李銀航的筆記做得比南舟還詳細。
她小心翼翼地避過那些高危人員的居住地。
盡管她知道南舟和江舫實力都很強,他們的接引人也提前給他們打上了預防針,告知他們這裡是張三快樂營,就算相殺也只是“最好的安排”,充滿了宿命的味道,但能不觸霉頭,還是繞著點走好。
但即使青天白日,手持地圖,她走得仍然心裡沒底,生怕從哪個犄角旮旯突然跳出一個人,攮她一刀,轉身就跑。
她隻好靠碎碎念來緩解內心的恐懼:“這個小鎮的主人收集這些人,究竟是有什麽用處?”
“他好像也沒有打算好好保護他們。萬一他們跑了怎麽辦呢?”
“萬一互相殘殺,我們要躲到哪裡去呢?”
江舫含著微微的笑意抱臂而行,沉默不語,只在心裡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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