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直奔主題,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你在看什麽?”
元明清張了張嘴,被南舟的邏輯噎得說不出話。
但莫名其妙的,他心底淤塞著的鬱卒和隔閡緩和了一些。
的確,他們立場天然對立,用不著裝什麽兄友弟恭。
他們只是由利益結合而成的臨時搭檔,越要假裝無事發生,客客氣氣,反倒會持續加深那道本就等同於天裂的鴻溝。
認清他們的最終目的,並為之共同努力,那才是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
將心中的重壓卸下一些後,元明清索xin也橫下心,學習南舟,直奔主題:“拉曲金沙入夥的‘如夢’,是我們的隊伍。”
南舟:“啊。”
李銀航:“好嘛。”
江舫:“不意外。”
元明清:“……”你們三個說貫口相聲呢。
他繼續道:“我們還有三天時間,不如我們考慮一下,怎麽獲勝?”
這回輪到李銀航想不通了:“都到這個時候了,誰還會去鬥轉賭場啊?曲金沙要怎麽盈利?”
跟了大佬這麽久,碰到問題,她認為自己也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了。
她試著從其他玩家的角度出發來考慮這件事。
“首先,他們沒必要去給曲金沙創收。因為只要上了賭桌,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失去多少。”
根據通報,除了他們兩組分數超越了“。”的玩家,還有正在副本中的玩家,所有玩家分數都鎖定了,現在的身份是場外吃瓜觀眾。
《萬有引力》對抗賽推進到現在,雖然說肉眼可見地接近了尾聲,但究竟什麽時候能結束,是沒有一個確鑿定論的。
在無法開源的前提下,他們必須節流,至少要留下足夠一兩個月住宿、吃飯、乃至呼吸的積分。
賭博則是一個無底的窟窿。
誰也不知道坐在賭桌前,頭腦一熱,會流水似的扔進去多少。
“第二,曲金沙也太可疑了。”
就算在她這種神經大條的人眼裡,曲金沙的舉動也堪稱迷惑。
他本可以穩穩當當地坐在單人榜榜首,和團隊榜互不干擾,直接奪冠,也可以許願。
畢竟按照一開始的規則,不管是單人冠軍還是團隊冠軍,每個人都享有許願的權利。
他根本沒有來團隊賽橫插一手、給自己徒增麻煩的必要。
現在,他毫無預兆地插入團隊榜單的競爭中,點卡得又這麽精準,完全不正常。
能活到現在的玩家們,就算是傻子,也該被磨出草木皆兵的精神來了,不可能不起疑。
“第三,遊戲方給出的時間是三天。”
“三天這個時間,是根本不夠我們下個副本的,遊戲方這麽針對我們,恐怕也不會給一個三天之內就能完結的副本。這三天,我們可以免費住在賓館裡,盡量節省,以逸待勞;但曲金沙租的那個地方寸土寸金的,場地費,加上每天的電費、水費、人工費,疊加起來,他每天的積分只會減少,不會增加。”
“除非官方給他開掛,讓他下難度低又收益高的副本,或者乾脆告訴他通關的方法。”
“但就算這樣,他的賭場放在那裡,也是每天要吃掉他一大筆積分的。”
“再說,既然這個節目有觀眾,那現在我們和曲金沙應該都受到了很大的關注。節目組要是真能這麽光明正大地作弊,那何必偷偷摸摸地鑽空子,塞皇族……”
李銀航一筆一筆地替曲金沙算帳,越算越覺得己方優勢超群。
謙虛點兒說,不能說是穩操勝券,但也是80%的勝率起步的。
但南舟、江舫和元明清都直勾勾盯著她。
她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乖乖閉上了嘴,有些緊張地詢問:“……不對嗎?”
南舟認真思考,要不要鼓勵一下她。
斟酌過言辭後,他評價道:“好。但是不完全好。”
李銀航想,哦豁,砸鍋。
她沮喪了三秒,積極提問道:“哪裡有問題?”
“問題不多,只有一個。”南舟說,“其他玩家可能只是不理解曲金沙的行為,但我卻確實和他們立場敵對過。”
李銀航當場呆住。
……對啊。
說到底,曲金沙雖然利用賭場牟利,坑害人無數,但那些人大多死在了無人知曉的犄角旮旯。
對於眾多根本不碰賭博、明哲保身的普通玩家來說,曲金沙只是一個遙遠且虛幻、與己無關的符號,甚至是一個能在致命遊戲中找到財富密碼的強人。
畢竟大家都或多或少有著慕強的心理。
但這份“強”會對自己造成危害時,大家的心態又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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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些參與千人追擊戰的玩家的目的,是遵守副本規則,是貪圖豐厚獎勵,還是實實在在地恐懼南舟非人類的身份,最後的結局就是,南舟不僅沒死,還拿走了獎池裡的全部積分,說不定還記下了這樁仇。
大家對他根本沒有慕強的濾鏡,心中留下的只有對未知的畏懼。
當初在追擊戰中埋下的猜忌,也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就淡去。
擺在其他玩家面前的路很簡單。
要麽做局外人,看大佬打架。
要麽幫曲金沙。
要麽協助“立方舟”。
目前看來,不願他們獲勝的人,恐怕真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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