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想讓“立方舟”贏了,為此甚至不惜造成混亂。
……反正只要“立方舟”贏過“如夢”、只要能成功許願,所有在混亂中死傷的人就都能回來,不是嗎?
可易水歌的話,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
他究竟在想什麽?
他到底有沒有真正為還活著的人考慮?
他對不對得起普通玩家對自己的信任?
……還有,最重要的,那些死去的人,真的沒有回來的可能了嗎?
他們真的只能在“有所死傷”和“無限輪回”這兩個選項之間抉擇嗎?
他的信念,他的努力,他為之奮鬥的目標,他想要救下所有人的願望,如果可以被更高的力量一票否決,那究竟還有什麽意義?
滿心迷茫的林之淞看向了賀銀川,張了張乾裂的唇,問道:“隊長,如果遊戲最終贏了,你有許願的機會,你會許什麽願望?”
“……我嗎?”
周澳千叮萬囑賀銀川要多喝熱水,又怕他不聽話,乾脆用挎包帶把保溫杯掛在了脖子上。
賀銀川隨手給林之淞倒了一杯水:“應該是我們吧。輪到我們許願的話,當然是希望遊戲結束,所有在遊戲裡死去的人都活過來嘍。”
林之淞問:“如果最後遊戲結束,那些人……卻回不來了呢?”
賀銀川倒水的手頓了一下。
可也只是一下而已。
他把水杯推向了林之淞,口吻輕松道:“我那時候死沒死啊?如果那時候我死了,我就下去守著那些死去的人,不叫他們受欺負。”
林之淞被他的玩笑話引得笑了笑:“這可一點也不唯物主義。政委聽了會生氣的。”
賀銀川爽朗大笑。
林之淞抿了一小口水:“如果……我們都還活著呢?”
“活著啊。”賀銀川摸了摸下巴,“那就背負著這些人命,繼續走下去。”
林之淞一時啞然。
半晌後,他才輕聲說:“那是……很多很多人啊。”
林之淞以前面對的都是可以計數的人命。
但回首望去,他才意識到,從高維人向他們投向一瞥時開始,他們走過的路,就是一片屍骸堆成的高山。
世界范圍內的死傷人數,究竟有千人,還是萬人?
“救不回來,就不要想那麽多,先保住其他再說。”賀銀川說,“像現在,做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
在林之淞逐漸調整心境時,新組建的“立方舟”四人小分隊,正針對“鬥轉賭場”展開了新一輪分析。
四人當中,對“鬥轉賭場”相關情報最為了解的,居然是先前開了上帝視角的元明清。
他畫出了一張鬥轉賭場的簡易示意圖,並列上了每日的平均流水:“據我所知,鬥轉賭場是日結算模式。每天24點後,曲金沙的積分都會更新,用每日的收入減去支出,多出來的部分,就是盈余。”
“如果遊戲方規定的‘三天’,指的是從他們發布訊息的1個小時前,往後推72個小時的話——”
元明清放下了筆:“曲金沙總共還有三次結算機會。”
李銀航小心地推斷:“第一天,大家再怎麽恐懼我們,也不會一窩蜂湧到賭場裡去白送積分,應該會選擇觀望,所以第一次結算時,他應該是會賠的……吧?”
“沒錯。”江舫認同了她的判斷,“事關生死,正常人不可能馬上做出決斷。但從第二天開始,就說不定了。”
“我們隊裡現在還有一個位置。”第一次分析有效,李銀航隱隱有了些底氣,“我們是不是可以說服一個積分靠前的高位單人玩家,加入我們?”
“在這一點上,他們比我們更有優勢。”
南舟指了指排行榜上的“如夢”:“他們有兩個位置呢。”
李銀航頓時泄了氣:“……對哦。”
人本來就是喜歡抱團的群居生物。
證據就是,現在單人排行榜的長度,還不到團隊排行榜長度的五分之一。
遊戲推進到現在,還能頭鐵堅持單人不動搖的玩家,只能是徹徹底底的獨行俠,必然傾向於明哲保身。
他們不能寄希望於這些人突然轉xin,加入他們。
當然,在爭奪第一無望的前提下,如果這些人有非實現不可的願望,的確有可能搏一搏,嘗試加入“立方舟”。
但那也只是小概率事件罷了。
畢竟站隊需謹慎,一旦賭錯了,就是滿盤皆輸。
而且鑒於南舟自帶的負面形象,以及兩支隊伍之間不到200點的分差,這些獨行俠就算隻從利益出發,選擇加入“如夢”的可能xin都遠遠高於加入“立方舟”。
……不分析還好,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更糟糕了。
江舫說:“所以,綜合這些情況,我們現在只有一條路能走……”
南舟:“嗯。去把曲金沙的積分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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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清表示讚同:“還要大贏。”
江舫補充道:“還要預留出一些分數空間,防止他們最後一天再用高維玩家填入‘如夢’的其他兩個名額,強行拔高他們的分數。”
元明清:“可是萬一有積分排名更高的人類玩家選擇加入‘如夢’呢?”
江舫眼睛也不眨一下:“那是高維不可控的變量。我們現在要的是高維可控的變量,作為最低值進行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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