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金沙對江舫提出“活體籌碼”這一點,並不驚訝。
因為這本來就是鬥轉賭場的私營業務之一。
而江舫也顯然對此早有耳聞,或者是猜測。
他將雙手舉到耳邊,翻了個正反面:“我的。”
“……雖然這是一雙很漂亮的手,但我們‘鬥轉’對所有客人都一視同仁的。”
曲金沙遺憾地攤了攤手:“每個客人,一雙手價值20000點積分,腿價值20000點,可以拆開單個售賣。不過,一般說來,我們比較推薦典當內髒,除了心臟價值50000點積分外,每一個器官的均價都是10000點。”
南舟提問:“這也是日結算嗎?”
“是的。”曲金沙說,“會在一日結束後,對勝負進行統一結算。”
南舟再度提問:“會痛嗎?”
曲金沙笑答:“我們的NPC都是專業的,而我們的客人呢,往往也都是不服輸的,輸掉了手,就押上腳;輸掉了腳,就押上內髒、心臟。這樣一天累計下來,整個人就輸掉了,也就無所謂切斷手腳、摘取內髒的痛苦了。”
說這話時,曲金沙人始終是笑著的,溫暖純善,笑得旁聽的李銀航雞皮疙瘩一層層往外泛。
她先前對“鬥轉”賭場的吃人屬xin一直是一知半解。
甜香的糕點、柔軟的牀鋪、熱鬧的眾聲喧嘩,只是讓它的齒鋒看起來不那麽猙獰的偽裝罷了。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大概也正是因為時時刻刻充斥著這樣反轉和殘忍的情節,“鬥轉”賭場本身,實際上就是一座富麗堂皇地矗立在安全點正中央的大型副本。
似乎是看出了李銀航的忌憚,曲金沙面向了她,溫和地解釋:“開門是客,既然客人有想要拿身體換籌碼的需求,我們做生意的就該滿足,不是嗎?”
……李銀航並沒有感覺被安慰到。
而另一邊的戴學林已經沒了耐心。
他冷冰冰地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不要自說自話。我們有積分,你要是不舍得積分,那就賭你自己的手,我們不必要和你對賭這麽無聊的賭注。”
“嗨呀。活躍一下氣氛嘛。”
江舫的語氣自然一轉,切入了撒嬌的頻道:“這也是一條很有用的路嘛。就算輸光,還有自己當賭注,總歸能翻盤不是?”
戴學林不為所動:“先決定賭什麽吧。”
江舫露出了一點訝異:“啊,這可以由我們先決定嗎?”
……口吻茶裡茶氣的,但凡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在裝腔作勢。
和人類打了這麽久交道的戴家兄弟也不能例外。
戴學林麻木著一張撲克臉,高傲地點了點頭:“可以。這一輪的決定權在你們,下一輪賭什麽,再由我們決定。輪番來。”
江舫把手指搭在了唇邊,輕敲了敲:“這樣啊……”
南舟望著江舫,同樣冷淡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點紅暈。
可愛。
不管看多少次,他都很喜歡這個樣子的江舫。
……然後他就被江舫抓了出來。
江舫問他:“想玩嗎?”
口氣就像是遊樂園裡詢問情侶要不要玩摩天輪一樣輕松。
李銀航喉嚨一緊,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一邊的元明清。
她昨天半夜夜不能寐,盤點了半天局勢,還是覺得元明清不可靠。
當初在降頭幻境裡,元明清是為了見“神”投誠,並誤以為此處是PVP的副本,才殺了唐宋,鑄下大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和他們締結了盟約。
可這盟約相當脆弱。
因為元明清最大的擔憂,就是高維和他簽訂的那紙合同。
……那能將他的百年光陰都葬送在數據垃圾裡的懲罰條款,他背負不起,所以才寄希望於通過勝利來解除契約。
然而,只要高維向他拋出橄欖枝,表示願意不追究,元明清不是沒有再度倒戈的可能。
偏偏這種話不能擺在明面上談。
人心本就幽暗微妙,高維人也擁有和他們近似的情感。
元明清倘若真的動了這種心思,一旦己方將懷疑宣之於口,他不僅不會承認,而且只會對他們本就脆弱的合作關系起到反作用。
不過,元明清也不是傻瓜。
現在“立方舟”的競爭隊伍只有“如夢”。
沒有八九成的把握,他不會輕易倒向“如夢”的。
他現在怕是正在觀望之中。
如果,賭局的局勢利好“如夢”,他的選擇,就真的很難說了。
所以,李銀航認為,他們對“如夢”的第一局,一定要慎之又慎,最好是由江舫親自出手,起碼贏下一局。
至少現階段要穩住元明清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她沒想到的是,面對一著不慎就會有所失的局面,南舟表現得比她還輕松。
他一口答應了下來:“好。”
聽到他應承得如此痛快,連元明清嘴角都沒能忍住,抽動了一下:“……”
至少問問賭什麽再答應啊。
江舫溫柔地拍拍南舟的脖頸,轉向了戴家兄弟:“我們賭輪盤啊。”
這回,輪到戴家兄弟和曲金沙各自一怔。
輪盤賭可是賭場老板最喜歡的賭局之一,喜愛度大概僅次於老虎機或者小鋼珠機。
紅黑相間的賭盤,上面刻有0-36,一共37個數字,一經啟動,放在上面的小鋼珠便會在高速轉動中掀起一番心跳的狂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