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窗戶盡碎!
謝相玉被翻身摔出五樓,瞬間置身傾盆大雨中,身體失重,直直往下落去。
他心裡一時空茫,大罵易水歌不是東西,但還沒等他嘗到顱骨粉碎的痛楚,身下就嘭地一聲,綻開了一個3mx3m的柔軟氣墊。
……在抬手捉住他肩膀時,易水歌就將這個兩秒延遲的紐扣式外彈氣墊倒黏在了他的後背上。
謝相玉自高空落下,背朝下,穩穩跌陷在了一片柔軟之中。
面筋一樣的大雨嘩啦啦臨頭澆下。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懵了,仰頭承受了好半天的雨打風吹之余,忽然用手蓋住臉,大笑起來。
他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自言自語道:“你們看,他本事大得很,我可殺不了他!”
高維人本來想,謝相玉在“立方舟”手裡吃了大虧,這人又睚眥必報,上次“立方舟”被圍攻,他本來已經從易水歌手中逃脫,卻硬是要去搗亂,肯定是恨“立方舟”恨到了骨子裡。
所以在易水歌動身前往“家園島”送物資後,高維人特地給了謝相玉一個彈窗,提醒他易水歌失去了他最重要的S級道具,有意助他掙脫易水歌的束縛,借他的手殺死這個大麻煩,再讓他去找“立方舟”搗亂。
他們猜中了開頭,猜中了過程,卻沒猜中這結尾。
謝相玉只打算利用他們的情報。
這也不能怪高維人押寶失敗。
因為就連謝相玉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什麽他明明佔盡先機地挾持了易水歌,卻不立即動手殺人。
他確實怒過、氣過,卻都是在氣自己,為什麽不肯對易水歌下手。
但在有充分機會殺死易水歌時,他那下意識的一撒手,讓謝相玉明白了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媽的,還真夠踐的。
察覺到自己心思的謝相玉,在笑話完高維人之後,一股悲憤後知後覺地上湧,眼淚又氣得湧了出來。
忽然間,他頭部軟墊往下一陷,是有人把雙手壓在他的腦袋兩側,查看他的表情。
他聽到那個讓他血壓上升的聲音笑道:“又哭又笑的,是不是神經病啊。”
謝相玉帶著哭腔揚聲道:“滾啊!”
他怎麽就栽在這麽一個人身上了?
易水歌當然不滾。
他不僅不滾,還伸手輕捏住了謝相玉左耳處那一枚耳釘似的小紅痣。
謝相玉被他一捏耳朵,雙腿便是一軟,別過臉孔去,閉眼不答。
“哎。”易水歌笑意盈盈地問他,“吃蛋糕嗎?黃桃的。”
謝相玉咳嗽兩聲,帶著哭腔,用恨不得把易水歌的肉咬下來的力度,憤恨道:“……吃。”
……
濃重的雨雲籠罩了五個安全點。
窗外大雨如注,屋內則是一片安然平靜。
在昨夜宣布進入決勝局的同時,高維人就非常無恥地停止了商店的補貨。
終焉之戰的氛圍愈來愈濃。
很多玩家在世界頻道裡交換著物資。
有氧氣和食物的玩家使用尚能運行的交易系統,就近把手頭的物資交易給其他匱乏的玩家,來交換自己缺乏的東西。
事已至此,他們已經不去討論他們無法參與的副本,也不去催促“立方舟”趕快行動,只是盡己所能,互相幫助。
眼見這樣的情境,“立方舟”也的確不能耽擱下去了。
不管高維人有沒有準備好副本,他們都要盡快行動。
在把易水歌送來的道具進行適當的分配後,南舟喚醒了遊戲界面。
在背景裡蓊鬱不死的生命樹,全部的樹葉都投入秋風之中,徒留枯枝。
而隨風飄曳下的樹葉聚成一團,凝結合攏。
一張泛著光芒的“終局卡”,出現在了他們的倉庫中。
只要他選中這張卡片,最後一個副本就會到來。
等他們再睜開眼睛時,這副本中所有玩家的生死,就全要看他們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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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個看向元明清。
元明清咽下一口口水,點一點頭。
他又看向陳夙峰。
陳夙峰平靜地點下了頭,手掌卻攥得鐵緊,腕子在微微發抖。
他身上背負著哥哥和虞哥兩個人,無論千難萬難,他也得走下去。
李銀航把變成了蜜袋鼯的南極星在倉庫中藏好,認真向南舟表態:“我盡量努力。”
南舟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最後,他將目光投向了江舫。
江舫反問他:“昨天睡好了嗎?”
南舟:“嗯。”
江舫便笑開了,輕輕用手指碰了碰他後頸上的咬痕,璦昧又溫存地撫摸了兩下,提醒自己再也不要發生類似的事情。
他對南舟說、也對其他的人說:“那麽,我們一會兒見。”
第278章 螞蟻(一)
南舟做了一個夢。
與其說是夢,更像是劇本開始前的過渡劇情。
他被埋入了一片窒閉的空間,彷彿有千鈞的力道壓在他的胸前,逼得他無法呼吸。
他只能窮盡全部力氣,竭力推開壓在自己胸口和身前的重負,像是求生的螞蟻,艱難擺動著須觸和節肢,試圖鑽出硬質的土壤,在無限的黑暗中找出一線生路來。
終於,新鮮的空氣和陽光在漸趨疏松的土壤間緩緩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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